也不知音宛用了多大的力气,曾姑姑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斜弧线,“噗通”一声,落进了水里。
她“咕咚咕咚”灌了一肚子水,才被跟着她来的內侍跳下水,将半死不活的她救起来。
闻讯赶过来的庆王妃见状,眉眼间爬上了怒气:
“南后,到我天景后宫,打我的奴才,你不觉得僭越吗?”
音宛冷笑,与她针锋相对:
“我天晟皇室嫡系子孙,金尊玉贵!哪怕是扯掉我们天佑一根头发,本后也要让他伤筋动骨!”
庆王妃的目光在天佑的伤口处停了几秒,争辩说:
“我们辛箬公主的名节被他毁了,难道他不该接受惩罚?!换个人,早拉出去砍头了!”
“我们天佑救了你们公主的性命!你们恩将仇报,以怨报德,这是人干的事儿吗?!”
庆王妃见南后态度如此不恭,出言不逊,气得胸脯剧烈起伏着,愣了半天,才想起一句反击的话:
“我们辛箬公主也是皇帝嫡女,金尊玉贵,她的名节,难道就不重要吗?!”
“重要!”
音宛不假思索回答,
“既然名节被天佑所毁,那——何不成全他们做夫妻,岂不是美事一桩?!”
“美事?!”
庆王妃眼睛一翻,“谁不知道,叶天佑是个傻子!”
“你才是傻子!”
叶天佑第一时间回嘴。
“说得好!天佑!”
音宛点头表示赞许,
“我们家天佑,要人才有人才,要武功有武功,要身份有身份,性
情爽直,心地纯良。配你们辛箬公主,绰绰有余!”
“哼!”
庆王妃紧紧抿着嘴唇,眸底深沉。
辛箬又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她才犯不着考虑辛箬名节的事呢。她的目的,是破坏南后的救人质计划。
现在南后在天景后宫里大杀四方,可给她抓着把柄了:
“你到我天景皇宫里恣意妄为,打伤我侍卫宫人,这是根本不把我天景放在眼里。我必告知庆王爷,与你不到底!”
音宛毫不客气反击道:
“凡是敢动我天晟皇嗣一根毫毛的,我何音宛一个也不会放过!就算他是玉皇大帝、大力乱神,我照样打烂他的凌霄宝殿!”
“我也打烂他的凌霄宝殿!”
天佑自豪慢慢,壮志凌云,
“我跟宛姐姐天下第一厉害!”
“反了天了!”
庆王妃吩咐身边人,
“去把王爷请过来!就说有人欺负到本王妃头上了!”
不多时庆王随着內侍过来,看到被打得七零八落的侍卫,自然是雷霆震怒:
“南后欺人太甚!莫非以为——我天景百万雄师,惹不起你天晟不成?!”
音宛指指天佑:
“你天景纵有百万雄师,欺负这样一个小孩子,说不过去吧?!”
庆王眯了眯眼。
天佑身上的伤,他第一眼就看见了,心里也暗怪自己的人虑事不周。
欺负一个小孩子有什么用?!让他这当家人也挺没面子的。
“呃......”
庆王已经知道事情的始末,自己人做得确实过分
了点儿,因此说:
“本王并不知手下人小题大做,他们也已经被南后惩罚,此事就扯平了。”
“庆王果然是有格局之人。”
音宛一抱拳,
“我要带天佑到客栈去,留在这里我不放心。越阳是庆王的地盘,庆王清楚我和天佑——插翅难飞。”
“想的美!天佑必须留在皇宫里!”
庆王妃横眉立目,声音尖利刺耳。
“天佑必须在我身边,寸步不离!”
音宛针尖对麦芒,
“你们对天佑的所为太不地道!实在有失一个大国的气度。”
庆王的心思在襄州,对于这些鸡零狗碎的事,倒不是很放在心上。
诚如南后所言,越阳是他天景的地盘,只需派禁军将客栈围了,那天佑就插翅难逃,别说出越阳了,就连客栈都别想出去半步。
想到此,他微微颔首,说:
“本王就给南后一个面子,准你将天佑带回客栈。不过......非本王许可,任何人不得出入客栈。”
天佑紧紧握住音宛的手,胖手心都沁出了汗。
当他随着音宛从皇宫里出来时,欢呼雀跃,围着音宛转圈,扎到地上打了几个车轮儿,又来了几个空中后滚翻。
街上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以为来了个街头卖艺的少年。
音宛扯扯嘴角,她并不想成为万众瞩目的卖艺人,可天佑跟疯了一样,她根本阻止不住,只能随他了。
香檀客栈里,除了他们这一摊儿,其余的住客统统被官府勒令搬出
。
素日里人满为患的偌大客栈,顿时空荡荡的,一派萧条景象。
午餐非常丰盛美味。
大概是玉公子太舍得使银子,也或者是宾客太少,大厨太有空闲,饭菜做得十分精致有味儿。
天佑狼吞虎咽,跟饿了几十年似的。
他倒是不挑食,不停地往口中巴拉饭,本着远交近攻的战略方针,眨眼间干掉了靠近他的一圈菜。
众人一边撤走空盘,把远处的菜移到他跟前,一边笑。
音宛笑里带着泪,眼睛都模糊了,内里又酸楚又心疼。
不知为何,齐郞对初次见面的天佑,表现得非常友好。
他时刻观察着这个贪吃蛇的进度,恰逢时机地为他移盘、盛饭,还将一盘栗子肉合盘倒进天佑碗里。
天佑也真配合,呼噜呼噜地巴拉进嘴里,转眼间将栗子肉吃得一块儿不剩。
音宛看得眼热。
这齐郞也真有成色,满桌几十盘菜,单单把栗子肉倒给天佑。
要知道,栗子肉是天佑最爱吃的菜了。
想起以前齐郞也给自己夹过称心的菜,他是有这方面的特异功能不成?
天佑跟齐郞年龄相近,大概因为智商也差别不大吧,二人挺投缘的,不一会儿就熟识了。
吃完饭,天佑推着齐郞的轮椅,俩人满客栈地跑着玩儿去了。
黄夫人就邀音宛在客栈里散步。
她们谈起了齐郞的病情。黄夫人说,齐郞不总是昏昏欲睡了,这段时间清醒的时候更多一些。
而且,她觉得齐郞腿总是
往轮椅下面探,好像总想站起来走路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