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又长揖道:
“弟妹,岫岩和瑾儿病情不轻,还望弟妹不计前嫌,过府为二人诊治。本宫一定亲自为弟妹保驾护航,保证不让弟妹伤一根毫毛。”
宛儿看看隽王。
不得他的同意,自己竟然没敢回话。
她真怕说话不入隽王耳,隽王当场给她下不来台。
好在隽王点了点头。
宛儿赶紧乘车到了东宫。
一看岫岩已经面色萎黄,叶瑾也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像奄奄的病猫似的,偶尔低低地呜咽一声。
宛儿顾不上岫岩,她到底是成人,抵抗力强一些,得先顾孩子。
叶瑾被宛儿抱在怀里,仔细检查,并不是她想象的——有人对她们母子投了毒。
“今日晚膳,她们母子都吃过什么东西?”
侍女赶紧回答:
“晚膳上了好多菜,可我们主子嫌腻,只用了些白饭,吃了点秋葵炒香干,喝了不少甲鱼汤。”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
音宛立即发现了缘由,向岫岩解释道:
“秋葵大寒,吃多了身体就会不适。加上其里面的物质,能跟甲鱼汤中的物质发生反应,人吃了就会出现中毒现象。”
说着已经调出了甜药水,给叶瑾喂了些。
叶瑾哭闹了一会儿,安安生生地睡着了。
岫岩服用了音宛给的药水后,没多久就没有了不适症状,有精神了。
她问起音宛胳膊上的伤,音宛笑说没事。
岫岩咬咬牙,哽咽说:
“我没想到,他们竟做出这等不顾廉耻的事,连我都
觉得没脸见你了。希望不要因为这事儿,咱们姐妹也生了嫌隙,你也不顾瑾儿了......”
说着眼泪就滚落下来。
音宛安慰她道:
“瞧你说哪里去了?!咱们犯不着生嫌隙,这事儿原本就跟姐姐无关。再说了,我是叶瑾寄母,哪能不顾瑾儿呢?姐姐可千万别想多了。”
“妹妹这么想,我就不觉得那么憋屈了。”
岫岩擦了把腮边的泪,
“你为瑾儿看病,他们却趁机对你下手,这不单单是害妹妹,也是打我岫岩的脸。姚玉儿——她这是猖狂得连表面功夫都不想做了!”
音宛问起她们母子的近况。
岫岩告诉她,日子还过得去。这也是亏得太子对她们母子的严密保护。
太子中年得子,而且瑾儿是他唯一的血脉,他能不拼尽全力,保全他的子嗣吗?
正因为这样,东宫即使掌控在姚玉儿的淫威下,她们母子也得以偏安一隅,不受波及。
“对了宛儿,我听说昔鱼要重回刘家了,是不是真的?”
音宛倒被她的话惊到了。
“你都听说了?!我并不知道此事啊!”
按说岫岩带着孩子深居简出的,消息应该不会太灵通,怎么偏就知道外面的事呢?
岫岩看她一脸疑惑,解释说:
“前天,有几位命妇来东宫走动,也就是礼节性地探望。其中就有昔鱼原来的婆母刘氏。
“就是她亲口跟我说的这件事,还说是陛下赐的婚。昔鱼原先不吐口,后来就
答应了。”
“昔鱼——竟然这么糊涂?”
音宛仲然变色。
她也知道徐夫人阻拦昔鱼和穆寒的婚事,让昔鱼心里受挫。
可即便这样,也不该做出这么极端又愚蠢的选择吧?!
这么大的事,作为家庭中一员的昔鱼的姐姐,竟然被瞒得严丝合缝,一点儿都不知道。
可见,在这件事上,何学士和吴夫人对她是严防死守、不愿让她干预的。
音宛不想犯吴夫人的忌讳,就找了一处茶楼雅间,让一个何府不熟识的丫头,悄悄将昔鱼约出来。
一问此事,昔鱼的眼泪就像泉流一般止不住。
“刘乘序绝不是良配。”
音宛开门见山,
“你若回了刘府,再想从刘府里走出来,可就要承受更重的舆论压力了。你好好想想,昔鱼。”
“我......”
昔鱼只说了一个字,就哽住,说不出来话了。
“穆寒这边,肯定会有徐夫人的施压。你别管徐夫人怎么说,看看穆寒什么态度。”
音宛帮她分析。
“啊呀,韩小姐,徐小姐,魏小姐......各位小姐大驾光临,我茶楼蓬荜生辉啊!请上楼,楼上有最好的雅间......”
正在哭泣的昔鱼听到伙计的招呼声,突然起身到了窗前,从窗帘缝隙中往外看了会儿,眸中染上了一层灰霾。
她告诉音宛:外面那位韩小姐,是徐夫人的表外甥女,也是徐夫人为穆寒定的正妻。
韩小姐等人进了她们对面的雅间,还
打开了窗户。
这使得音宛坐在座位上,就能清楚地看到韩小姐的容颜。
果然徐夫人的眼力不错。韩小姐姿容靓丽,梳着飞天髻,头上金银首饰灿若繁星,很是亮眼。
“韩姐姐,真是羡慕你啊!”
她的伙伴儿托着下巴,眼巴巴地瞅着韩小姐,
“穆将军可是天下第一的大英雄,又是那样的尊贵门庭,你们可真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啊!”
韩小姐眉眼都笑着,却谦逊地说:
“哪里。魏妹妹你守着满腹诗书的夫婿,也非常不错,别人都还羡慕你呢!”
又一个伙伴儿发问道:
“对了韩姐姐,听说——穆将军将来还要娶何府二小姐为妾,是真的吗?”
听见这个话,韩小姐脸上的骄矜褪去了不少,她淡淡地回答:
“妾室么,不必放在眼里,不过跟猫啊狗的一般,是谁都不打紧,翻不起大浪。”
“就是。”
那个魏妹妹斜斜眼表示轻蔑:
“何府二小姐都嫁过两次了!再嫁的话可就三次了!”
她砸咂舌,
“跟过几次男人,跟青楼女子差不多了,若进了徐家门,连徐家都跟着丢人。姐姐也被带累得没面子。”
“可不是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韩小姐撇着嘴,
“我姨妈(徐夫人)也不想让她进门,可念在她没日没夜地照料了穆将军一年多的份儿上,算是抬举她,只当随身丫头就是。”
昔鱼脸色苍白,无力地垂下了头。
音宛本想出去教训那饶舌
者一顿,可被昔鱼死死拖着,加之得给徐夫人留点颜面,她最终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