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音宛的举动引起了隽王注意,隽王暂时忘了欢爱之事,朝着她踱步过来:
“原来你还在这里!你跑什么?!不想看看本王这声颤红涌,比不比得上玉允珩的弄宫商?!”
音宛心里说:“我恶心!”
可她不敢触怒隽王,不然她今天的苦,就白受了。
“怎么不说话?!你不想看?!本王这么坦诚,什么都做到明面儿上,你不想看?!本王倒很想看看,你跟玉允珩是怎样地檀口香腮,梨花海棠!”
隽王咬牙切齿地说着,脸因暴怒干红,周身散发出森寒之气,骂了声:“你这个贱人!”扬臂一个耳光甩了下来。
音宛听到了耳边空气的快速流动,知道隽王这一掌下来有多大威力,可是又不敢躲闪,只得用双手抱头,减轻伤害。
但耳光没落下来,但对方有力的手,一把揪着她的衣领,将她拎了起来:
“何音宛,你可知错?!”
“知你奶奶的爪儿!”
何音宛心里骂着,口中却艰难地说:“知错。”
隽王的目光在她脸上上下扫动,还往她眼睛里看了下,仿佛是想判断她话语的可信程度似的。
“你打算怎么悔过?!”
隽王又问一句。
音宛盘算:标准答案是啥?不好想。谁知道他腹中弯弯儿是什么。
所以,她用了个投石问路的法子:
“不知。请王爷明示。”
得他先划个范围。
不能再向方才写认罪书那样,一遍又一遍地不过审,白费精力。
可这么小心保守的话,却怎么就激怒了渣男呢!?
“不知?!好好反思!”
他气冲冲地回到他的圈椅上,猛然想起了什么似的:
“何音宛,你有没有得罪过本王的心上人?!向她赔罪!”隽王指了指云瑶。
莫名其妙,她何曾得罪过渣男的心上人?!
渣男指的是上次在宫里那次落水事件吗?还是指在杏花楼,得罪了云瑶的父亲他的岳父?!
“怎么了?!你觉得自己身份高贵,不能给本王的心上人低头?!”
渣男语带讥讽,
“女人的出身不要紧,关键看所依附的男人是谁。云瑶虽说是清倌人,可本王喜欢,很快就会成为高高在上的王妃了,身份地位,可一点也不低。”
“王爷,再来一杯吧!”
云瑶笑着,又斟了一杯,喂给隽王喝了。
“好,好!美人真是知趣。”隽王在云瑶的桃腮上摸了一把,嬉笑道,
“再来个成双杯!”
云瑶接连斟了两杯,都喂给隽王,又笑道:
“王爷既有兴致,何不传歌舞侑酒?”
“好!好!传歌舞!”
不多时,厅堂里鼓吹喧阗,脂香粉浓,风鬟雾鬓,罗衫轻袖,纤腰玉带,曼舞天纱。
厅堂角落,音宛还跪着呢。
不知那二人是故意以此羞辱音宛,还是隽王酒醉,完全遗忘了厅堂里还跪着一个人。
不时有长长的彩袖向音宛甩过来,她不得不时而歪头、时而俯身地躲避——那令她厌恶的脂带粉袖。
因为跪的时间长了,膝盖那里传来红火火的疼痛感,半条腿都麻木了。
可那人沉醉在莺歌燕舞中,根本顾不上理睬她。
音宛咬咬牙,既是表达对某人的恨意,又是告诫自己忍耐坚持。
最让她难忍的,还不是躯体的疼痛,而是隽王的丑态。
隽王醉意朦胧、不住口地对这些舞女评头论足。
色迷迷的表情,声音里卷着浓重的纵欲气息,言语轻薄露骨,仿佛那些不是舞女,而只是赤裸裸的泄欲肉体。
以前还真不知道,隽王俊美如玉的外表里,包裹着这样一颗油腻庸俗的心。
“王爷,您对哪一个更有感觉?”
看起来,云瑶确实不像自己那么善妒。人家是主动投其所好,为渣男拉皮条。
“这么多的妙龄少女, 丰腴的有韵味儿,纤瘦的又玲珑,本王倒不知选哪个好了。要不,一天一个,慢慢换吧!”
“哈哈哈......王爷您可真有意思。”云瑶却是手掩檀口,眼睛眯成了月牙,跟有多么乐不可支似的。
音宛实在听不出,隽王这话有哪点“有意思”。
说他“真恶心”“真油腻”“真不要脸”都比这用词要准确得多。
被这样的女人围着,成天献媚讨好,小意取悦,你说男人能不飘飘然吗?
问题是:这样的女子太多,惯得男人多了不起似的。
当然,也衬得音宛这种不取悦的女子,毫无风情、凶猛剽悍,那么的不招男人喜欢。
“要不,王爷也来个撞天婚吧?”
“撞天婚?!”
“是啊。就让这些舞姬继续歌舞,王爷蒙上眼睛去捉。捉到哪个,就先宠幸了哪个。明日再继续游戏,如何?”
“好!好主意!”
隽王短着舌头,话音有些含糊,
“美人真是本王的解语花,最懂本王的心啦!本王随后好好疼你......”
云瑶确实是懂隽王的心啊,句句话都说到那渣男心坎儿上了。
音宛真心有些自卑。
跟隽王在一起一年多了,朝夕共处,竟然丝毫也不懂他这龌龊的内心,荒淫的欲望。
现在看来,自己和隽王分崩离析,还是有一定必然性的。
对隽王,她确实是迎合不够,讨好不足,不会像云瑶这样小鸟依人,温存解语,投其所好,难怪被后浪拍扁在了沙滩上。
胡思乱想之际,见那渣男眼上蒙了厚厚的丝帛,已经穿梭在那花林粉阵中,东一下西一下地追逐狩猎了。
他如同恶鱼入了鱼群,所到之处,都能飞出一阵惊呼,四散逃开一群巧笑的花红绿柳。
时而歌姬在逃开时慌不择路,收不住脚,重重地撞到音宛身上。
“本王就不信,捉不到你们!”
隽王醉意朦胧地笑着,又猛地一扑,激起彩色的脂粉浪花一片。
几个歌姬如受惊的小鹿,头往后扭着察看隽王的动向,飞快躲闪,又朝音宛这边冲撞过来。
再不躲,一定会被她们当成蒲团压到地上了。
音宛慌忙起身,“嗖”一下往前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