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隽王一定会当面澄清。
可他不予回应,那说明——乌丽格的话,是真的?
“隽王和隽王妃,真的和离了?!”
如妃唯恐天下不乱,再次追问了一句,看向两个当事人。
音宛心里好恨哪。
只是一个接风宴,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让她成为舆论焦点。
和离是真的,可听上去到底不是怎么好听吧。
为什么这么多人,非要揪住她的私人感情不放,硬要在大庭广众面前,逼他们谈私事呢?
太后惊愕地看着最宠爱的皇孙,再看看最疼爱的孙媳,手颤抖着指指隽王:
“你!你们闹什么闹?!瑢年,你跟皇祖母说句实话:这——是不是真的?你真的跟宛儿和离了?!”
被太后提着名儿质问,隽王只得起身拱手,说:
“是真的。”
“你!”
太后身子颤了一下,
“为什么?!啊?宛儿有什么不好?!她配你绰绰有余!你给她道歉!去!把孙媳给哀家哄回来!”
隽王站着不动,被太后逼急了,他干脆说:
“恕孙臣难以从命。”
“你你你!”
太后抬起了凤头拐杖,那架势,是准备抡起来打人了。
徐贵妃赶紧去扶太后,一边斥责道:
“隽王,这么大的事儿,为何不先禀报太后和皇后知道?!你们怎能擅自做主?!”
天晟帝也恼怒道:
“你们和离了?!谁给你们盖的官印?京兆尹?!朕摘了他的乌纱帽!”
苏日勒沉着脸没作声。
昨日,他让心腹给母后文慧公主写信时,提到了隽王和离一事。
他是想请求文慧帮忙,劝说天晟帝将音宛赐婚给他的。
哪知这个消息竟然被乌丽格偷听去,还在宴席上放出消息,故意给音宛难堪。
姚玉儿震惊地瞪着眼看热闹,眸底溢出狂喜之色,暗暗道:
“何音宛,你也有这一天!让你也尝尝被休受辱的滋味儿!我就说花无百日红,当初那般恩爱,现在还不是被厌弃?真活该!”
裕王妃岫岩已悄悄来到音宛身边,难以置信地拉着她的手:
“这是真的?!宛儿,我看你们素日挺好啊,会不会——你们有什么误会?!若是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可是不值当的!你千万不能任性啊!隽王平日里对你多好啊!”
有时候好朋友的关心,也会成为负累。
音宛其实并不想谈这件事。
而且,感情的事千头万绪,也不是三言两语能讲清楚的。
“宛儿,你过来!”
皇后怒气冲冲地瞅瞅隽王,把音宛叫到她跟前:
“宛儿,是不是隽王欺负你?你放心,有太后、陛下和本宫为你撑腰,不管是谁,都别想欺负到你头上!你给本宫说实话,是不是他逼你的?!如果是,本宫立刻命他收回和离书!”
“多谢皇后娘娘。”
看见天晟帝、太后等人都在听她的回答,音宛又向他们也躬身福了福,开口道:
“多谢陛下、太后娘娘、贵妃娘娘垂询,和离是我跟隽王双方的真实意愿,不存在谁欺负谁的情况。如今木已成舟,我跟隽王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但你们永远是我的亲人、长辈。”
这些人听闻,面面相觑,都不知如何是好。
看音宛态度果决,看隽王旁若无人地独自斟饮,双方谁都没有要挽回的意思。
难道说——这对儿夫妻真的要劳燕分飞了?
太后不甘心,转脸看着徐贵妃,说:
“你赶紧想想法子呀!这么好的一对儿孩子,真的要分开了,咱们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徐贵妃不反对隽王纳妾,可也并不支持他休妻呀!
到底音宛有本事,又是两个孩子的亲娘,这样的儿媳,可是真的不好找啊!
因此她板起脸,呵斥隽王道:
“瑢年!你不看别的,就只看在两个孩子的份儿上,就不该任性妄为!”
隽王冷冰冰地回答:
“和离,是我跟她的真实意愿。她以后愿去哪里,愿嫁何人,都随她!我无福消受!”
所有长辈都听清楚了隽王的表述。知道此事无法挽回了。
音宛更是早就知道这个结果。
可当她再次听到从隽王的口中说出来,心里还是如同被鞭子又抽打了一下,血淋淋的疼。
內侍穿梭着上菜,宴席开始了。
宾客们并不受此事的影响,依旧热热闹闹地推杯换盏了。
音宛心里不好受,也嫌里面太喧哗吵闹,就悄悄起身,离开了临风台。
刚下台阶,就发现苏日勒跟了出来。
“你去哪儿?”苏日勒问。
“我找嘉羿和叶祺。”
音宛看他一眼,
“以往宫里有宴席的时候,他们都在厅堂里跑来跑去的。不知为何,这次却没见到他们。”
“十有**你找不到。”
苏日勒断言,
“他们应该提前被表哥转移出去了。”
果然如王子所说,音宛到贵妃居住的凤栖宫察看,有个嬷嬷告诉她道:
“今天一大早,隽王爷就将他们接出去了,说要带他们去城外玩儿一天。”
音宛又问他们去了哪里,嬷嬷摇头说不知。
“别傻了。”
苏日勒随手折了根花枝,抡了几圈儿,边说:
“很明显,表哥这是提防着你,提前把孩子藏起来呗。还能让你问出来藏在哪儿?”
见音宛难过,苏日勒撇撇嘴:
“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趁他不提防的时候,再下手夺孩子,不就行了。”
“可我现在进不了宫,他派了侍卫在宫门口挡着我。”
“宛儿,你有时候真是笨得出奇。”
苏日勒拿他手里的花枝,捣了音宛额头一下,
“我可以自由出入啊!还能乘马车横冲直撞,我把你藏马车里,不就进去了?”
音宛仍有疑虑:
“隽王虑事周详,一定也会提防着你的。如果再因此害你里外不是人,我哪里好意思。”
“嗐!”
苏日勒耸耸肩,一摊手,
“说来说去,就是把我苏日勒当外人看嘛。亏我为你鞍前马后地效力,唉,说多了都是心酸泪,被你伤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