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日勒挺直的脖颈上,原本是戴有一条项链的。那项链金光璀璨,应该也非凡品。
苏日勒将新项链戴好后,一把扯断了旧项链,手臂一扬,那条断链“嗖”地踏上了飞行旅程:
它从珠翠满头的女眷上方,飞过低眉垂眼的內侍头顶,在雕花的梁柱中间的空隙穿出去,而后贴着中枋迅速滑翔,直到消失。
乌丽格看得眼睛都直了,眸底浮起难以置信,质疑道:
“殿下,那可是我们的定情信物啊!是我们乌家的祖传之宝!你怎么说扔就扔了?!”
太后闻言,就责怪着苏日勒,吩咐人赶紧去寻。
苏日勒却将脸一沉,指着自己项间的项链说:
“这条项链,是表嫂给你的见面礼,你不也是说赏人就赏人了?!”
乌丽格张了张口,无言以待。
苏日勒瞥她一眼,眸中尽是不屑:
“我表嫂给你礼物,是看我苏日勒的面子!就凭你,你配得上我表嫂的礼物吗?!
“你再不懂事,也不该对我表嫂如此不敬!赶快赔礼!”
太后和皇后互相对视一眼,眼眸中都有赞许之意。
乌丽格咬了咬唇,显得极不情愿。可也只得屈身福了福,口中说:
“表嫂大人大量,请恕我不懂礼数之罪吧。”
音宛淡看她一眼,说:“无妨。”
然后就回身走了。
音宛心里极不舒服。她隐隐觉得:乌丽格虽有倾城之姿,却性格张扬,头脑简单,绝非苏日勒的良配。
黄昏,还有一次家宴。
地址就设在临风台上,太后邀请皇亲们跟她一同赏月。
因起了风,临风台上凉爽宜人,亲眷们都提前到了临风台,四处游玩赏景。
乌丽格挽着姚玉儿的胳膊,说说笑笑的,跟她亲得如姐妹一般。
看到音宛迎面走过来,二人顿时消声,神色怪异地斜眼乜着音宛。
音宛视若无睹,直接从她们身边走了过去。
她听到身后传来乌丽格肆无忌惮的声音:
“哼!长得是不错!一脸媚相,怪不得能勾引男人!”
音宛眸色一沉。
她知道乌丽格攻击她,一定也是受到了姚玉儿挑唆。
可这么容易受挑唆当枪使,公然挑衅她,也太没素养了。
“乌丽格,你是不是不会说人话?!不会说的话,就学几声狗叫,保准比你说的话有水平。”
熟悉的声线,一听就知道是隽王。
音宛微笑着回头,看见隽王站在那俩人对面,阴着脸。
乌丽格被人骂,脸涨得通红,可她理屈,又惹不起隽王,目光躲闪几下,不甘认输地说道:
“她水性杨花,四处招蜂引蝶,给你戴绿帽子,你都不知道!”
“谁跟你说的?!”
隽王凌厉的冷目睨一眼姚玉儿,后者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乌丽格!”
隽王虚捣了她一下,
“我的王妃是本王的掌上宝,心头好,比谁都尊贵!这次看我姑母面儿上,饶你一次。不然,一个耳光你挨定了!”
说完,隽王上前握住了音宛的手腕,
“宛儿,只当被疯狗咬了一口,别跟她一般见识。她若再敢咬你,本王叫人拔了她的狗牙!”
音宛莞尔一笑,称赞道:
“那样子,一定帅极了。”
二人牵手,说说笑笑地离开了。
气得身后那俩人脸色紫胀,面面相觑,直喘粗气。
“算了,弟妹。”
姚玉儿温柔地替乌丽格整理整理衣领,说:
“我早跟你说过,那女人本事大着呢!她想掌控的男人,全都对她服服帖帖的。弟妹不是她的对手,以后——睁只眼闭只眼,将就把日子过了吧!”
乌丽格从小到大,哪里服过任何人?
“表嫂您性子好能忍得气,我眼里却不揉沙子!我一定要把我的夫君抢回来!”
次日,音宛进宫问安,顺便看望了嘉羿和叶祺。
嘉羿和天佑的功课被看得很紧,天佑的进步也很惊人,书也能读进去了,还学会了写字,虽然歪歪扭扭的,可已经很难得了。
徐贵妃精心看护着叶祺,须臾也离不了他。
看见音宛逗弄叶祺,她就高度紧张,唯恐音宛提出将叶祺带回去几天的要求。
看贵妃对叶祺这么上心,音宛也不好意思张口了。
陪贵妃说了会儿话,她就告辞回王府。
“宛儿!”
正走着时,忽然听到有个男人的声音唤她。
音宛觉得怪怪的。
叫她“宛儿”的男声,一般就是隽王、天晟帝和玉公子,那声音明明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人。
“苏日勒!”
她这时候忽然辨别出了讲话人的声音。
“没大没小!”
音宛板起了脸,“你该叫我什么?!”
“呵呵呵......”
苏日勒王子腼腆地挠挠头,脸有些泛红,“表嫂别来可好?”
“挺好的。你也不错吧?”
“我?就那样吧,反正心里......唉,不是那么舒服。”
苏日勒随手揪了路旁几朵花,又一瓣一瓣地撕着玩儿,他们身后的地上,铺满了各色缤纷的花瓣儿。
“对了,表嫂,我特意给你带来了一些天启的特产,在我住的宫里放着,随后我派人送到你们府上......”
“不用了!”
音宛打断了他的话,
“你的心意,我和你表哥领了。这些特产,就送给太后、皇后她们吧。
“还有——你以后,要多关心你的王妃,尽量跟我保持距离,免得她多心。”
苏日勒停住了脚步,瞅着音宛:
“她上次对表嫂无礼,一定让表嫂不快了。唉,都是我母后一定让我带她来,我都后悔了!”
“带她来也是应该的,有什么后悔的?!你在这里转转看看吧,我先回去了。”
音宛说着就往前走。
“表嫂为何匆匆就要走?!”
苏日勒拦在她前面,说:
“我来一回容易吗?!表嫂也不问问,我的伤怎么样了?”
“用得着问吗?!肯定早长好了,伤疤估计都淡得不明显了。”
苏日勒瞪大了眼,夸张地歪着头,笑眯眯地盯着音宛的脸,问道:
“为何表嫂知道得这么清楚?莫非——偷看过我不成?”
“切!”
音宛被他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