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身为后宫之主,实在无法坐视,只得铤而走险,再度求见天晟帝。
“***——”
皇后硬闯进雍宁殿,向天晟帝跪倒禀报道:
“太后已有数日水米不进,如今已人事不省,药石无功。恳请***准许臣妾召隽王妃进宫,为太后医治。”
“喔?”
天晟帝眨眨眼睛,眉头微蹙,似乎在努力思考什么。
“哼!”
泠姬在一旁插言了,
“皇后真是危言耸听。太后前几日来过这里,身体不还硬朗着吗?皇后故意夸大其词,有何居心?”
“泠姬,你可有一点规矩?!”
皇后被她激怒了,
“本后向***奏事,哪有你插言的份儿?!你一个妃嫔,见到本后不行礼就已经违规了,还敢如此轻狂僭越?”
“哼!你是皇后,就可以以势压人不成?”
泠姬冷笑道,
“***跟前,还有我泠姬说话的份儿。怎么到了皇后你那里,反倒不能说了?!***——臣妾到底是能说话,还是不能说?”
“爱妃想说什么都行!”
天晟帝笑脸宠溺,又看看皇后说:
“丽妃来自外邦,礼教跟天晟不同,朕就喜欢她这活泼率真的性格,皇后就不要吹***求疵了。”
皇后就像被打了耳光一般,眸色暗了暗,脸色也有点难看。
她只得将心头不快暂时抛到一边,再次禀报道:
“请***恩准臣妾,传召隽王妃进宫为太后医治。”
“不行!”
泠姬语气冰冷,
“封锁皇宫,是为了***安心疗养身体。***亲自下的旨意,哪能说改就改?!”
“呃……”
天晟帝看看泠姬,点点头说,
“宫里有那么多御医,还治不了太后的病不成?再说,前几日朕见过太后,她身体不是挺硬朗的吗?”
皇后周身发凉,双手都在微微颤抖。
她压压心头之气,如实禀报道:
“***,太后前几日身体硬朗得很!就是从这雍宁殿出去之后,就一病不起了。”
泠姬眉梢一挑:
“哟!皇后这意思,是怪***害得太后一病不起了?”
“是谁害的,你泠姬心里还没个数吗?!”
皇后脑袋都要被气炸了。
“***——”
泠姬上前扯着天晟帝的胳膊,摇晃着委屈道,
“您都听见了。臣妾做没做过什么,***最清楚。可如今莫名背上了害太后的罪名,以后还不知落个什么罪呢!”
她嘤嘤啼哭,柔弱的肩膀颤抖着,像雨中楚楚可怜的蝴蝶。
“***,既然臣妾如此招皇后嫉恨,只怕日后死无葬身之地。求***护妾身周全,早点放臣妾回家乡吧?”
看见自己宠爱的女人如此受委屈,天晟帝的心都疼得碎了。他大怒道:
“来人!传朕旨意:皇后无德,在朕面前也敢倚势欺人,弄权后宫,没有丝毫母仪天下之懿范。今褫夺其一切封号,贬为庶人,打入冷宫。”
彻骨的森寒刺入皇后骨髓,她的牙齿咯咯地打战。
现在,她才彻底感受到:上次太后到此,所遭遇到的气愤和无奈了。
天晟帝已经昏聩,如同一个被人操纵的傀儡。
现在,宫里的生杀大权,***括自己的性命,都完全掌握在这个心狠手毒的妖女手中了。
內侍过来拉皇后,忽然一个男孩儿冲了过来,左右开弓踢倒內侍,又指着泠姬骂道:
“你陷害我娘亲!我打死你这个坏女人!”
原来是天佑悄悄跟来,见母后受欺,就朝泠姬扑过去,一拳当胸打了过去。
泠姬轻巧地一闪,躲到天晟帝身后,故作惊慌道:
“***救命——”
此时天佑已冲到跟前,天晟帝二话不说,一脚朝天佑踹过去。
“啊呀——”
天晟帝人高马大又有武功,他这一脚也没留情分。
天佑没想到父亲会对他动手,只盯着泠姬要打,结果被天晟帝踹中腹部,疼得抱着肚子坐到了地上。
皇后惊出一身冷汗,赶紧上前将天佑抱住,一边询问一边呼喊赶紧请御医。
那些內侍也不傻,都知道天佑是皇子,赶紧撒开脚丫子去传御医给天佑医治。
毕竟,家庭内部的纷争是暂时的,血缘关系可是永久的。
皇后居住的宫被皇帝下旨查封了。她和天佑迁到了皇宫西南角的一个废弃宫苑。
徐贵妃和几个素日感情好的妃嫔,来到冷宫探望,安慰着抱着天佑痛哭的废后,心里都沉甸甸的。
然而,接下来的形势,却更加恶化了。
冷宫原来的看守被撤走了,换来一批生面孔。
这些人态度蛮横,粗声大气,不准任何人进冷宫探望和送东西。
这荒僻的院子潮湿阴暗,蚊虫成群,把天佑咬得脸上、身上布满红疙瘩。
皇后心疼得不得了,夜里也不敢睡,守着一盏昏黄的灯给天佑赶蚊子。
两天下来,她身体就吃不消了。
可这还不是更糟糕的。
给冷宫送来的饭食变了,全成了发霉发馊的稀粥剩菜,而且越送越少。
天佑刚开始不肯吃,后来饿极了,也不顾味道酸臭,竟将那些粥饭吃得精光。
废后又心疼又心酸。
然而,就连这样的饭食,也断顿儿了。
昨日一天都没送,今日从早晨盼到中午,再到黄昏,不见一滴水送过来。
废后责问看守,看守讥嘲道:
“这是上头的命令!你们都是废人了,还吃什么喝什么浪费粮食呢?!等死去吧!”
废后便知:泠姬这是准备置她们母子于死地了。
她自己的生死倒不打紧,可天佑年纪尚小,难道也遭其荼毒,活活饿死在这冷宫里吗?
废后悲从中来,抱住哭喊饿的天佑,心碎如割。
“你们号什么丧啊?!号得人心烦!怕饿?!里面不是有草绳嘛!吊死了就不饿了!也省得我们兄弟困在这鬼地方!”
庭院门口,看守骂骂咧咧的,还死命将院门踢了几脚,破木门咣当咣当响了几下,好像痛得哀嚎似的。
就在不远处的一丛花木背后,趴着一个小小身影,正密切地注视着这个方向。
他趴了一会儿,见看守凑到一起背对着这边,就悄无声息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