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宛看着绿珠的背影,扯了扯嘴角。
她跟唐嬷嬷,一定都被收买了。
正寻思着该何去何从,一双有力的手臂,将她紧紧拥在怀里。
“对不起宛儿,是我错了!全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和嘉羿,求你原谅我!”
“你放手,我不想跟你说话。”
音宛口中这么说,可隽王怀里又温暖又舒适,她的心像巧克力一样,快被融化了。
“不想跟我说,那想跟谁说?!除了我,谁这么稀罕你啊?还不肯原谅我吗,宛儿?”
隽王央求道,
“你要是难消气,你罚我跪行不行?或者你打我、骂我?你说!你要怎么惩罚我,我都心甘情愿地领受!”
隽王的手臂箍得更紧了,
“我不准你再离开我!以后,我们一家人都在一起,永不分开,好不好?宛儿,你不在身边时,我的魂儿就像被抽走似的,活不成了……”
这样诚意满满的表白,是难以拒绝的。音宛只有缴械投降的份儿了。
她娇嗔地瞥一眼隽王,没作声。
“好!你答应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啊!不许反悔!你回屋休息会儿,我先去看看祺儿!”
隽王不由分说,朝唐嬷嬷住的房间里去了。
“让我好好看看!”
隽王俯下身子,兴奋地端详着自己的小儿子。
一对儿美目灵气十足,黑瞳仁幽深澄澈,跟音宛颇像,鼻梁秀挺,小嘴儿翘着,像小鸟儿一样可爱。
隽王逗弄他,他瞅着父亲的脸,咧嘴一乐,笑得隽王心花怒放。
可是过了一会儿,叶祺却“啊啊”地啼哭起来。
“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隽王纳闷地问。
“祺儿这是闹瞌睡,想睡觉了。”
唐嬷嬷于是就抱着孩子轻轻哼唱,可叶祺还是不住声地哭闹。
隽王疼得心都碎了,忍不住问唐嬷嬷道:
“他怎么哭个不停,是生病了吗?要不,传御医吧?”
唐嬷嬷笑起来:
“小殿下结实着呢,没一点儿事儿!哭闹是正常的,哪个娃娃不哭几声呢?王爷不必担心。”
见隽王的目光追随着叶祺,久久不舍得离开,唐嬷嬷试探地问道:
“王爷要抱抱孩子吗?”
“我?”
隽王眼睛一亮,“我可以吗?”
唐嬷嬷笑得一脸花开:
“王爷是小殿下的父王,您不可以,还有谁可以?”
一句话,催开了隽王心中的烂漫春天。
“喔!好!”
他咧嘴傻笑着,伸出了胳膊,想从唐嬷嬷手中接孩子。
可看到那软软糯糯的小肉团,他紧张得连连摆手,慌忙将胳膊又缩了回去。
犹豫再三,隽王还是克制不住心愿,再次尝试,按照唐嬷嬷教的方法,把儿子抱在了怀中。
他紧张得大气不敢出,心怦怦乱跳,神经绷紧,全身肌肉都僵硬着不听使唤了。
那样子,就像怀里抱着个火药桶似的,十分滑稽。
唐嬷嬷看隽王这个模样,在旁边捂着嘴偷偷笑。
不知过了多久,小家伙静静地不出声,睡着了。
唐嬷嬷将叶祺抱过去,说:
“这里,有四个乳母,八个有经验的嬷嬷和丫头照看小殿下,王爷放心就是。王爷去陪陪王妃吧,她生这两位小殿下,可都吃苦不少。”
一番话,又勾起了隽王内心的愧疚和羞惭。
音宛最需要他的时候,他都没有在身边。
思忖片刻,隽王唤来管家,吩咐道:
“何王妃产子辛苦,你吩咐膳堂,日后每一餐,都加四个菜,以滋补为主,还要合王妃的口味。不管需要什么食材,都用最好的,不要吝惜。”
管家回道:
“膳堂为姚王妃精心准备了补养餐,是否照例也做一套?”
“喔,做一套吧,再添一倍的菜式,一定得让王妃吃得合口。”
说到合口,隽王忽然想起,绿珠曾提过一句,说音宛喜欢吃一种甜点,叫作“桂花羊奶酥”。
“穆寒——”
隽王吩咐道,“这京城里,哪家的桂花羊奶酥做得最好?”
“这个……”
“王爷!他哪里知道这个?您问错人了。”
风悉得意洋洋地扬扬眉毛。
“你风悉消息再灵通,也未必知道这个。”穆寒有点不服。
“当然知道!做得最好的,就是城北的‘福庆斋’!”
“莫非你一家一家都吃过不成?!”穆寒跟他杠上了。
“用不着!”
风悉将脑袋摇了一圈,朝隽王一挑眉毛:
“王爷,满京城的糕点铺子,都不做这桂花羊奶酥。这种糕点,只‘福庆斋’才有。”
“为什么?”
隽王觉得有点儿奇怪。
“这个,卑职也很好奇,特意买了几个尝尝,还问了问福庆斋的掌柜,总算搞清楚了——
这桂花羊奶酥里用了羊奶,却不像别的羊奶制品,会特意去除那种膻味儿。所以,那味道,唉,一言难尽哪。”
风悉瘪瘪嘴,好像重温了桂花羊奶酥的滋味儿:
“王爷,这种糕点是天承国的特色糕点。天承的糕点铺子里都有,他们那儿的人爱吃。咱们天晟人,吃不惯哪!”
提到天承,隽王就无法不把玉允珩拉进他的思考范围。
音宛——莫非是因为他的推荐,才喜欢上这种味道古怪的糕点的?
他心里又有点儿酸溜溜的。
虽然音宛已经解释清楚她到天承的原因。
可是,玉允珩——始终是他心底惧怕的劲敌,对方让他草木皆兵,风声鹤唳。
先不想那么多吧,守住音宛,再不让她离开自己就是了。
“风悉,你去一趟福庆斋。”
隽王吩咐道,
“让他们铺里技术最精湛的师傅,用最好的食材,多做些桂花羊奶酥。”
“是,王爷!”
风悉呈着自己的聪明,
“卑职让他们做好后,用最快的速度送过来,得让王妃吃到最新鲜、最热乎的羊奶酥!”
穆寒眼眶有点湿润:
“太难得了,这小子,终于开窍了啊!”
风悉往外跑了几步,又折返回来:
“王爷,卑职觉得奇怪:您说王妃玉一般的人,怎么会喜欢吃那种腥膻的东西?连卑职这种粗鄙之人,闻到那个味儿都呕吐!”
“去吧,快去吧!”
穆寒杀鸡抹猴地给他递眼色、催促。
“哦,王爷,还有个问题,我有点疑惑:那福庆斋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