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户部员外郎张谦,鸿胪寺少卿王堂,也都气得捶胸顿足,指天画地的表忠心,痛骂何学士。
“唉——”
何学士的两位好友,也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般,责怪他道:
“何大人,别人不了解我们倒还罢了!你怎会不知:我们二人为国殚精竭虑,克己奉公,忠君爱民,两袖清风,何曾做过违纪之事?更遑论什么同谋造反了!
“这,您这不是无中生有,拿屎盆子往我们头上扣吗?”
“啊呸!胡乱攀扯!”
户部员外郎张谦远远向何学士吐了口唾沫,
“幸亏三位主审官不信你信口开河,派人前往查证。这才是明辨真假,拨云见日!
“等查证回来,我等冤屈可解,污名可雪,你呢?你何氏全族均不得保全,身首异处!”
“姚相——”
派出去查证的第一拨人回来了,禀报道:
“卑职等人在户部员外郎张谦大人家里,查出与天景的密信一封,还有天景贿赂的翡翠围棋一副。”
“密信?!翡翠围棋?!”
张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我家里有这东西?!绝不可能!我何曾见过什么鬼翡翠围棋?!”
姚相打开密信,快速看完,将信递给叶冀看。那副神情,就像见鬼了似的。
叶冀眼睛越瞪越大,眼眶都要被撑裂了。
那封信的内容,跟他找人伪造的、作为何学士罪证的密信,内容一字不差,一般无二!
只不过落款处换成了张谦的名姓,盖着张谦的私人印鉴。
“张大人,你过来辨认一下,这封信——是否你的亲笔?”
听见刑部尚书召唤,张谦急步小趋过去,接过信察看。
看了会儿,他使劲儿挤了几下眼睛,再仔细看,僵在那里。
“张大人,这封信,可是你亲手所写?”
“冤枉,姚相!这,这不是下官所写!应该是——有人模仿下官笔迹伪造的!”
“那印鉴——是真是假?”
“是真的,啊,不!不!是假的!下官也不知道为何如此相像?!伪造!一定是伪造的!”
刘尚书仔细察看着印鉴,质疑道:
“这印鉴跟你日常所用的一模一样,若说伪造,这伪造的功夫可称得上登峰造极了!”
“或者是有人偷走了我的印鉴吧?天哪,下官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栽赃!一定是栽赃!三位大人明鉴,下官冤枉啊!”
姚相眸底笼上了一重阴翳。
他瞥了眼何学士,对方正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等待他明镜高悬呢。
他只得将惊堂木一拍,说道:
“律法无私!张大人既有嫌疑,理该与何大人一同接受审讯!来人,拿下!”
在喊冤叫屈声中,户部员外郎张谦被戴上了锁链。
“姚相——”
第二拨出去查证的衙役回来了,
“禀大人,卑职在左通政潘大人府邸,查到一封天景的密信,还有天景贿赂的龙涎香八块儿!”
众官员都转头去看这位左通政,可他的圈椅上空着,哪里找得见?
原来这位早看到了前车之鉴,一听衙役禀报,就瘫倒在地上晕过去了。
“姚相——”“姚相——”
第三拨、第四拨……
所有出去查证的衙役都回来了,所说的话跟前面两拨一模一样:都查获一封密信,一个珍宝。
众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今日的主审官三人。
那仨人也懵圈了。
总不能把这些朝廷肱骨大臣,一个一个全抓起来吧!
密信一封封让本人看过,笔迹、印签都千真万确,可他们都否认写过这封密信。
至于天景贿赂的宝物,官员们都声称从未见过此物,不知为何会出现在他们府邸里。
突然,姚相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些珍宝有些眼熟,好像——是他府库里所藏之物。
他拿起那个“青花瓷镶金茶壶”,在手里旋着察看,心里蓦地一紧。
不错!这个——正是他最钟爱的宝物!
他舍不得用,珍藏在库房最中央的八宝格里,外面还上了把金锁,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他赶紧去看别的宝物:羊脂玉水仙,东海夜明珠,一柄镶金珠宝石的七星短刀!
姚相的心被万把匕首刺穿,痛入骨髓,脸色惨白如纸。
他知道,这些无价珍宝从今往后——再也不属于他了......
一定是有人潜入相府,盗走了这些珍宝,又仿造了谋反的密信,来搅扰今日的大堂审讯。
做这些事,目的就是搅乱浑水,混淆视听,趁机将何恩远捞出。
现在看来,此人目的——达到了!
自己和叶冀联手,除掉何恩远的密局,竟然被此人以其人之道轻易化解。
更可气的是,此人还让他损失了这么多无价之宝,让他如同割肉般疼痛。
此人是谁?
……何音宛?
不能啊!她根本就没机会看到密信,如何伪造出内容一模一样的信件来?”
何况,这些大臣的笔迹和私人印鉴,何音宛不可能全部了若指掌啊!
就算她全都知道,也没办法伪造得一模一样啊?
除非她是神仙!
叶冀也已看出,此番用心布局,已经功败垂成,打水漂了。
他强打精神,看向高公公,虚心请教道:
“高公公,您见多识广,定有高论。此案该如何处理,您给拿个主意吧!”
高公公呵呵一笑,摇了几下手中的蒲扇,道:
“依咱家看来,这定是天景故布疑阵,妄图离间我君臣关系,想借我天晟之刀,除掉我朝肱骨大臣!”
“诶呀,对啊!”
叶冀狠狠地一拍脑袋,“公公所见高明!险些中了他们的离间之计!可恶!”
他瞥见跪在堂下的证人,喝道:
“将这个天景奸细拉下去,打死!”
证人求饶着嚎叫,被堵了嘴拖下去了。
次日的朝堂。
天晟帝面带微笑,巡视一眼满朝文武,朗声道:
“近日天景故设圈套,伪造书信,离间我朝君臣关系。幸得姚相、叶冀和刘荣皋三位爱卿明察秋毫,粉碎了天景的阴谋,让真相水落石出。”
他温和地看了何学士几秒,赞赏地点头道:
“朕就说嘛,何爱卿素来忠心耿耿,怎么可能勾结外敌谋反呢?!这下查清楚了,还爱卿以清白!爱卿果然没辜负朕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