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淮过完生日后, 裴铮和沈既明被裴寂安送走了,走之前,裴铮经历了一回社死名场面。
裴铮emo了一周后, 心想自己这回可是把家里两座大山都得罪了,事后想想他都不可思议自己到底哪来的勇气去和老头子谈判,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就在他以为自己彻底没戏的时候, 谁知道峰回路转,他竟然实现了梦想, 能去当兵了!
临走那天早上,裴铮被蒙在鼓里, 他傻傻看着吴姥姥给他收拾行李, “姥姥, 我爸要把我赶走吗?”
吴妈但笑不语, 继续给裴铮收拾衣服鞋袜。
裴铮撞了一下身边也在收拾行李的沈既明,“完了完了,你受我拖累也要被赶走?”
沈既明表情黯淡, 叹气说, “是啊, 陆浓说我咱俩狼狈为奸,走吧,行李也收拾得差不多了,该去和大家道别了。”
沈既明:我装的。
吴妈配合沈既明说, “小铮啊, 姥姥给你带了好些点心还有腊肉鸡蛋, 你带在路上吃, 千万别省着, 等到了地儿赶紧给家里来信, 到时候姥姥再给你寄好吃的啊。”
裴铮:“……”不是吧?来真的!?
裴铮慌了,“姥姥,您要我去哪啊?”
吴妈:“你爸都给你安排好了。”
裴铮一听是裴寂安给自己安排的地方,那还不得是哪个犄角旮旯里啊,就冲他前些天胆大包天的举动,怎么着也得过个三五年才能出来吧?
他一把抱住吴妈的胳膊,耍赖道:“姥姥,我不走我不走,我舍不得您。”
吴妈不理他,一手拿着裴铮的行李,一手拖着裴铮下楼,废了老鼻子力气三人才折腾到楼下。
到了一楼,见吴妈脚步不停继续往外走,裴铮干脆坐下来抱住吴妈的大腿,瘪嘴假哭道:“姥姥,家里就您疼我,您可要救救我啊,您就真忍心把我扔到鸟不拉屎的地方三五年?三五年见不到您,我会想死您的……”
“哎呦呦,”吴妈捂胸,头回遇到裴铮撒娇耍泼,裴铮这小子耍起无赖来怎么这么可爱啊?幸好他要走了,不然留在家里,被他看出自己吃他这套,往后没个消停,现在都能上房揭瓦了,就该教训一顿这小子。
吴妈心里想到此处,拖着腿脚艰难往门外走。
沈既明在后面抱胸摇头,叹为观止,裴铮竟然还有这一面,感叹完后,他提起自己的行李和裴铮的行李跟上。
等真到了门口,裴寂安、陆浓、小淮和小夏崽都等在门外,见到裴铮抱着吴妈大腿耍赖的场景,一时间空气凝滞。
裴铮如遭雷击,抬头委屈地看着吴妈,差点就真哭出来,“姥姥……”
“哎呦不是跟你说了让你出来和大家道别吗?你自己不听,丢脸了吧?”吴妈拽着裴铮拉他起身,“赶紧起来,都是一家人不笑话你。”
裴铮没脸见人了,干脆破罐子破摔,苦着脸说:“我不走,姥姥,我走了谁给你烧火砍柴?谁帮你捶背捏腰?谁给你当贴心小棉袄?”
吴妈捂嘴轻咳:“那什么,小铮啊,小淮都快五岁了,五岁的孩子该帮家里做点家务活了,你就让他锻炼锻炼吧。你走了,正好让小淮补上,省得活儿都让你干了,他天天就知道玩闹。”
裴铮:“……”
裴铮不甘心,满含希望地转向陆浓:“浓浓姐,我走了谁给你浇花?谁带小夏?谁给你当出气筒?”
其他不说,给陆浓当出气筒这一条,裴铮自己总结的还是蛮到位的。
陆浓避开裴铮的眼睛,握住裴寂安的胳膊,意思就很明显,有裴寂安啊,对象比儿子靠谱。
“铮啊,你放心走吧,浇花带娃有你爸,至于出气筒,你想想,你不在家谁敢惹我生气?”
陆浓说完无辜地看着裴铮,她这可没说假话,没了裴铮家里她说一没人会说二,裴寂安纵容她,吴妈宠她,小淮和小夏崽是她的崽崽,最爱妈妈啦。
裴铮:“……”
行!裴铮咬咬牙,深吸一口气转向裴寂安,算了。
下一秒裴铮直接放弃,蹲下身抱住小淮失声痛哭,“老二啊,哥要走了,咱哥俩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你一定不能忘掉大哥知道吗?大哥以后不能陪你玩球了,你自己要多加练习,大哥会在……”
裴铮哭腔卡住,抬头问,“对了爸,你要把我送到哪个犄角旮旯去干农活来着?”
全家人:“……”
陆浓实在不忍心再骗裴小铮了,残忍说出了真相:“你爸要送你去当兵。”
裴铮脸上的表情一瞬间空白,再之后用“天崩地裂”四个字形容都不为过。
啊!!!!
他蹭得一声蹿起身来,一步一步往屋子里走,越走越快,最后干脆抬脚往里跑。
……可惜半路被沈既明拦住。
“放开我,我一定是在做梦,让我回床上醒过来。”裴铮表情梦幻,不住点头。
小淮疑惑抬头问陆浓,“妈,大哥不是最想去当兵吗?怎么往家跑?”
陆浓摸了摸崽崽的脑袋,同情地说,“乖,你大哥是舍不得离开你。”
小淮:“真的吗?我也舍不得大哥。”
听到小淮和陆浓地对话,裴铮手指动了动。
沈既明懒得和他废话,把两人得行李塞进裴铮怀里,像拖累赘一样拖着他往外走。
被人用这种姿势拖着走,被小淮的话感动的裴铮手指也不动了,彻底瘫下去。
走到裴寂安身边,沈既明停下道别,“裴叔叔、陆浓姐、吴姥姥,我们走了,放心,我会照顾好裴铮的。”
吴妈:“互相照顾,听到没有小铮啊,你也要照顾着点小沈。”
裴铮垂头自闭中,对所有的话都没反应。
陆浓知道社死的滋味,同情地拍了拍裴铮的肩膀,把手里的两支钢笔递给沈既明,“沈既明,我送你们两只钢笔,一人一只,记得写信回家报平安。”
沈既明接过钢笔,郑重放进胸前的口袋里,点点头说,“知道了,陆浓姐。”
剩下裴寂安,他微微颔首,嘱咐一句,“好好表现,注意安全。”
“是!”沈既明肃然应声。
顾小淮拉拉哥哥的垂下来的手,“大哥,你要经常回来看小淮,等小淮长大了和哥哥一起去当兵。”
“这是妈妈给我的护身符,哥哥,送给你。”小淮把自己的小玉牌塞进裴铮的手里。
裴铮渐渐握紧。
两人一拖一走出了大门,一家人跟着送出门,目送两人离开。
走出住宅区,小周接过沈既明手里的行李,见裴铮头朝下的颓废古怪样子,不解道,“这是怎么了?小铮不是一直想去当兵吗?跟首长吵架了?”
“小周哥——”裴铮听到小周的声音再也忍不住破防,抱住小周的肩膀痛哭起来。
小周:“……”
“小铮啊,我知道你舍不得家里人,但俗话说得好,男儿有泪不轻弹,流血流汗不流泪,就算你舍不得家里,也不能哭哭啼啼是不是?到了部队可不能再这样了,大家会看不起你的。”
小周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成功噎住了裴铮,进而又又又陷入了自闭中。
意犹未尽的小周说完后,见到裴铮又变得死气沉沉,目含疑惑,“到底咋了?”
沈既明:“……小周哥别管他了,他可能要等到离开青城地界后才能恢复正常。”
小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离开青城地界?有什么讲究吗?”
那就要套用陆浓的话了,“尴尬到只有连夜搬离这座城市才能保住狗命,他现在还在青城,所以半死不活。”
小周不懂沈既明说得梗,但大致猜到裴铮可能做了什么丢脸的事才这样,遂放下心来。
裴铮丢脸事做的多了去了,小周早就习惯了,乐呵呵地带着两人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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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裴铮和沈既明,裴寂安伤好回归部队,陆浓也进入到宣传部工作。
部队论功行赏,由于年代特殊军功章停止颁发,裴寂安得了一堆奖章,据冷主任说,裴寂安这次行动指挥出色,军区发报表扬,上头还来了采访他的军地记者,不过被他以伤没好推给了师长。
裴寂安的职位倒是没有动,冷主任私下给陆浓透话,师长再过两年就要退下来了,军区的意思是到时候让裴寂安顶上。
算一算,裴寂安今年三十七,有望在四十岁之前当上师长,可谓是位高权重了。
陆浓这边,进入宣传部后工作开展的不公不过,主任老周是个十分佛系的人,宣传部的人呢,也都不争不抢,每天干好自己一亩三分地的活儿,干完就走人。
不过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陆浓虽然来宣传部时间不长,但她机灵,不动声色观察几天就看出点问题来。
宣传部的工作范畴很大,和挺多部门工作交叉,既对接部队,又对接军人家属,宣传上头传达的思想和任务是主要工作,但也时不时组织一些文化活动。
一般而言,这些活动统一由老周名义主持,宣传部署名,可是老周这人佛系,是个不爱抢功,比较爱惜人才的好上司,所以部里定下规矩,谁负责组织,就署谁名,上报时也实事求是。
活动出彩,组织活动的人就算立功表现,活动搞砸了,组织活动的人跟着一起丢脸,严重些还要记过。
陆浓来得时机巧妙,部里正办一场关于英雄主题的宣传活动,这种常规宣传活动,做好了对负责人来说,是一项稳赚不赔的买卖。
可惜负责的人还没选好。
陆浓资历尚浅,作为一个刚进来没几天的新人,她当然没有资格参与竞争,不过也没人拉她站队。
就像她在观察部里众人一样,大家也都在观察她,现阶段还维持大家着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
没人找她,她自然乐得清闲,做好手头的工作按时正常上下班。
不过说实在的,陆浓是被老周招进来的,就算站队,她也只能是老周的人。
这天下班,陆浓收到一封来自京市的信,是秦大姐寄来的。
他们一家搬来南方,和京里算是断了联系,但陆浓在京的时候和秦大姐交好,时不时会通个信件、互送点特产。
陆浓拆了信,看完后轻嗤笑出来,原来秦大姐在信里说,陆浓的大哥被革了职位,陆家到处求爷爷告告奶奶,他们自然也想到过陆浓。
可陆浓早就离开京市了,人去楼空,他们找不到陆浓,就堵在家属院外蹲守,可巧蹲到了秦大姐。
听说秦大姐和陆浓关系不错,陆母一再追问陆浓现在的地址,看那样子似乎是想来投奔陆浓。
秦大姐不了解陆浓和娘家人的关系,但她作为过来人,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自己的闺女都离开大半年了,老太太却连女儿新住址都要向外人打听。
于是秦大姐留了个心眼,推脱说她也不知道陆浓的新地址,转头就写信来问陆浓到底要不要把地址告诉陆家人。
陆浓在心里万分感谢秦大姐留这一手,她一点也不想让陆家来打扰她目前安宁的生活。
晚上休息,陆浓把信扔给裴寂安看,攀上裴寂安的后背,让他背自己回床上,“你说,陆家会不会找来?”
裴寂安一目十行看完,把背上那个的陆浓拉近怀里,改背为抱,将她公主抱抱到床上。
“放心吧,他们不会来。”裴寂安只说了一句就吻住陆浓,手也越发放肆。
自从裴寂安恢复记忆以后,像是为了弥补之前的份额,夜夜不休。
按陆浓一度怀疑裴寂安是不是因为喝了太多鹿血,可剩下的鹿血早被她藏起来了。
好不容易停了半个月,陆浓也有些想的,象征性推拒几下,一般来说她的推拒都很难达到效果,就像现在一样。
裴寂安顺利拿捏住了陆浓,沉闷的呼吸声中传来陆浓惊慌的声音,“你怎么不戴套?”
“没关系,”裴寂安低沉的声音在陆浓耳边响起,像一道惊雷一样炸开,“我做了结扎。”
什么!?
陆浓惊讶地瞪大眼睛。
裴寂安亲了亲陆浓含着一汪春水般的眼睛,私心里裴寂安最爱陆浓在这个时候流下眼泪的情态,那是他想永远珍藏,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画面。
怪不得他最近都没有碰她,陆浓后知后觉想到,她还以为裴寂安最近禁欲了,原来是去做了结扎。
“你……不后悔吗?”陆浓眨掉由刺激引发的生理性眼泪,眼泪划过她牛奶般的肌肤,被一只大手截留。
裴寂安俯身亲吻掉另一滴眼泪,“不后悔。”
他没办法眼睁睁看着陆浓毫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而他却无能为力,这种事情经历过一次,每每想起来都会让他后怕。
还有陆浓生产后莫名其妙睡了很长时间,没有人知道,那两天里裴寂安是如何度过的。
失而复得是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一件事,他无法承受得而复失的痛苦。
如果拥有陆浓的代价就是不会再有孩子,那他倒要感谢上天了。
生完小琛后,医生曾私底下找过裴寂安,告诉他陆浓的身体本来很难再次有孕,能生下小琛都是个奇迹。
裴寂安怕陆浓伤心,所以连吴妈都没有告知,这个消息被他死死瞒住。
后来陆浓告诉他自己不想再怀孕,既然如此,裴寂安干脆就去结扎,彻底安了她的心。
陆浓亲了亲裴寂安,甜甜地说:“哥哥,你真好。”
裴寂安喉头一紧,眸色越发深邃,禁欲半个多月,一朝解放,欢愉入骨,缠绵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