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浓被自己脱口而出的声音吓得僵住, 连忙松开裴寂安的手臂,双手紧紧捂住嘴巴。
是叫醒裴寂安和她一起承受社死,还是独自一个人面对, 很显然, 一生倔强爱要强的陆浓浓含泪选了后者。
可这样一来,那只大手没了钳制开始无意识地慢慢摸陆浓的脸,似是要研究到底是什么东西。
裴寂安常年摸木仓的大手有些糙, 陆浓娇娇软软的, 碰一碰就是一道青印子,这可苦了陆浓,被像研究物品一样捏脸颊这样娇嫩的地方, 刺刺剌剌有些疼。
她只能死死捂住嘴巴, 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惊醒裴寂安。
半晌,那只大手好像是确定了对自己没有威胁, 终于消停了不再乱动。
……他伸出另一只手。
陆浓:“……”捏妈!?还来?再来一只手她的脸脸就要秃噜皮了!!
好在裴寂安只是伸出另一只手将陆浓重新揽进怀里,陆浓枕在裴寂安的胳膊上, 脸被迫贴上了他的胸膛, 听着他心脏沉稳健壮的跳动声。
陆浓觉得自己不能放弃,她松开捂住嘴的手想重新抱住裴寂安在她脸上作乱的大手。
然而刚一挪开手,由于刚刚太过紧张而导致的急促呼吸声抑制不住地流泻, 和着陆浓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脏声, 在寂静的卧室里格外震耳欲聋。
陆浓:“……”
她赶紧闭上嘴巴,用解放了的双手微微抬起裴寂安的胳膊,总算能正常呼吸了, 嗯, 很好, 裴寂安的手又恢复一开始的状态。
陆浓:“……”所以搞了半天, 到头来全是白费功夫?
累了,毁灭吧。
过了一会儿,陆浓察觉到自己两腿的姿势不对劲,从醒过来开始,她就一只腿搭载裴寂安的腰上,另一只腿插在裴寂安的双/腿间,直到现在现在姿势还没变,刚刚只顾的挪开裴寂安的手,没来得及管这些。
她吸了口气,重新鼓足劲儿,小心翼翼把脚放下,又想抽出插在裴寂安腿间的脚,可谁知,这条腿靠太近,抽出的时候一不小心就会发现。
“别动。”
陆浓被重新制住,倚靠着的胸腔发出震动,低沉的声音在黑夜里突兀响起,声音听起来很清醒,没有一点刚睡醒的喑哑或是朦胧状。
陆浓:“……”啊啊啊啊啊!
所以搞了半天裴寂安早就醒了?就这么看着她傻乎乎、小心翼翼生怕吵醒他做的一系列蠢事?
陆浓使劲深呼吸,问道:“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裴寂安沉默片刻,说了句如同一句话的话,“……刚刚。”
“……”陆浓深更加厉害地深呼吸,她几乎一字一句把这句话说完,“那么能不能请你松开我让我从你怀里出去?”
裴寂安下意识动了动。
“等等。”裴寂安的声音非常淡定,淡定的就像只是在喝一杯茶。
陆浓:“……”等什么啊!
她的腿仍旧被裴寂安夹着,要害被裴寂安拿捏,整个人动也动弹不了,气到感觉自己是个河豚。
“要等到什么时候?”陆浓努力舒缓语气,努力平静地问。
裴寂安没有说话,好像真的是在静静等一会儿,整个人很定,定到不行。
陆浓:“……”为什么!?为什么又不说话?
啊啊啊啊他到底为什么这么淡定!?
陆浓绝望,最后一次想推开裴寂安的手拔出自己腿来,这次格外用力,谁知上下一起动作,力道没把握住,不但脸上没搞定,腿下也没搞定。
陆浓觉得自己今天算是开了眼了。
裴寂安呼吸一重,重新制住陆浓,“先别动。”
就算裴寂安不说,陆浓也不敢动,她早就僵住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陆浓既不敢试探什么,也无法抽出腿来,无聊到数羊。?
又过了一阵,时间有点久,久到陆浓都没脾气了。
她本来就高强度学习了一天,晚上又熬夜熬到凌晨一点半,这会儿一沉寂下来就困,昏昏欲睡,要不是最后一丝理智阻止,已经睡过去了。
而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陆浓感觉自己在裴寂安怀里的姿势非常舒服合适,没有丁点别扭。
奇怪,陆浓不解,可就在这时,一道白光闪过她的脑子,顿悟就在一瞬间。
想到那个可能,陆浓差点裂开,一个人在另一个人怀里舒服又合适,有一种可能叫做磨合,可这得磨合多久才能到她感受到的舒适程度啊?
她之前还沾沾自喜睡姿变好了……到底哪来的自信?
想东想西,陆浓又想到裴寂安的淡定,他为什么如此淡定!?
这个老色批,肯定是因为中看不中用,大又怎么样,时间短!
喝了干妈那么一大堆补汤才碰一碰就起来,说不定变身没多久就又变成小河豚了。
陆浓在心里哼了一声,但她到底没胆子试验河豚的大小,气了一阵实在熬不住困意,迷迷糊糊说:“你到底好了没?”
裴寂安的声音若近若远,只轻轻对她说,“睡吧。”
陆浓心想,这又是句废话,我问你好没好的意思是能不能把手拿出来放开我,你说让我睡觉,答非所问,你是废话文学专家吗?
可惜她那会儿已经彻底睡过去了,没法现场怼他。
第二天早上,陆浓的生物钟准时在五点半敲响,她打着哈欠从床上醒过来,哈欠打到一半想起昨晚的事。
立马低头看自己的睡衣有没有穿好。
呼……好在睡衣安安稳稳在它该在的位置上。
可是一想到昨晚睡衣并不像现在规整,而是扯到了胃以上……这么一想所谓“规整”就有待商榷了,陆浓成功黑了脸。
她转身想要叫醒裴寂安质问他。
裴寂安早在陆浓翻动身体的时候就醒了,见陆浓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他慢条斯理地从床上起来,当着陆浓的面一颗一颗解开自己睡衣的扣子。
手指纤长,动作优雅。
陆浓盯着他的手和大长腿,脑子里不断涌现昨晚的记忆,有一咪咪的脸红,等他脱下睡衣,露出紧实的肌肉后,陆浓脸更红了。
吸溜,可恶,被色/诱了,但是好香啊吸溜。
老色批虽然不行,但是身材没话说。
裴寂安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仍旧不紧不慢地换上白衬衫,最后一颗扣子系紧,裴寂安淡淡说,“我要换裤子了。”
“啊?”陆浓还在回味肌肉,听了他的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茫然看向裴寂安。
裴寂安又重复一遍,声音一如既往平淡:“我要换裤子。”
“!”
“我这就出去!”陆浓抓起自己的衣服,像个睡了别人不负责的渣男一样,逃也似的跑出了卧室。
一出卧室,恰好撞见打着瞌哈欠出门的裴铮,陆浓和裴铮皆是一顿,下一秒同时奔向盥洗室。
同一幅场景,不同天上演。
裴铮扒着门边,陆浓拽着把手,两人互不相让。
裴铮:“上次我让你,这次总该轮到我了吧?”
“呵呵,”陆浓一阵冷笑,“你确定是你让的?我怎么记得上次好像是因为某人太得瑟,废话太多,被我抢到?”
裴铮撇嘴,“反正这次我是不可能让你的。”
“彼此彼此,”陆浓不雅地翻了个白眼,眼神瞟过某个方位突然顿住,“裴首长……”
裴铮对他爸还是心存畏惧的,一听他爸来了,连忙松开手,转身立正站好,“爸。”
裴铮刚一松手,陆浓立马开门、进门、关门,一气呵成。
历史如同一个轮回,又一次上演。
裴铮:“……”
被骗了。
裴铮脑瓜子嗡嗡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陆浓,你、你……”
门里边传来陆浓得意洋洋的声音:“我、我我我怎么样啊?不都告诉你兵不厌诈了吗?你怎么总是记吃不记打,吃一百个豆子都不嫌豆腥呢?唉,太让我失望了。”
说着说着,她又唱了起来,“诡计多端的小姑娘,耍了一个笨裴铮……噻箩箩哩噻箩箩哩噻。”
老调新编,陆浓用《采蘑菇的小姑娘》调子唱了一首诡计多端的小姑娘,在心里狠狠爽了一把,小样,搞不定老色批还搞不定你这个小的吗?
接招吧,裴小铮,父债子偿。
那头裴铮听着陆浓竟然在里头唱起歌来了,恰好听到歌词反复循环一句话:“诡计多端的小姑娘,耍了一个笨裴铮”。
裴铮:“……”气到吐血。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他干脆也不去楼下洗漱了,专门等在二楼过道里蹲陆浓出来。
十几分钟后,陆浓从盥洗室里出来,一开门就看到倚在墙边的裴铮,一副找她算账的架势。
哟,硬气了裴小铮。
陆浓刚要说话,眼神瞟过卧室方向,不大自在地说了句,“裴首长……”老色批。
裴铮冷哼一声,“还想骗我,我告诉你,今天就算老头子真来了,我也不会放过你的,非得让你知道知道小爷我不是好欺负的!”
emmmm老头子……陆浓眼带同情地看了裴铮一眼,你完蛋了裴小爷同志。
“你是谁小爷?”一道惊雷般的声音在裴铮耳边响起。
裴铮的脖子又发出“咔咔咔”的声音,十几秒后才彻底转过脖子,就见他亲爹站在卧室门口,手挽着袖口,脸色冷淡地说,“你是谁小爷?”
裴铮:“……”这世界还能不能好了!?
“不不是,我我我开玩笑。”裴铮嘴都瓢了。
裴寂安面无表情指了指裴铮房间,裴铮立马会意:“现在就去,五公里?早上跑不完,剩下的留晚上行不行?”
陆浓:“……”多么心酸的熟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