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棋局是族里位高权重者为给自己找继承人所设的试炼之境,凡本族人,无论是何身份地位皆可参加试炼。
人间四方四座王城,四方棋局就是以人间为棋盘,四方之民为棋子,试炼之人在棋盘之上行走,究竟谁能走出棋盘成为下棋之人,谁会彻底成为棋盘上的棋子,皆看个人本事,棋局之上最后的胜者只会有一人。
而开启四方棋局之人亦是观棋之人,观棋人可置身局中亦可置身局外,可以一己之力中途结束试炼,但大多观棋人都不会这么做,因为代价太大,要承担的是人间的失衡,以及太多太多的后果已非观棋人一人所能承担的起,一个不慎就是全族遭殃。
也有开启了四方棋局之人无法控制局势发展而遭受反噬,最终连累全族的,因此凡是族里谁要开启四方棋局都要经过族楼阁和族长再三思量后来决定。
陆子淮未经过任何人,单以一己之力开启四方棋局,族里发怒是必然之事。想来族里十几年无人有能力敢开启四方棋局,如今四方棋局突然开启,族楼阁震怒之余也是跃跃欲试,再说陆子淮在族里的权位,想要取而代之的人又怎么会少。
“禁林,暮里,那些老东西不知道你当我们也不知道吗,阿淮无事就往禁林里跑,就她去禁林的次数都能在里面盖好一座房了,哪次出来不是安然无恙的,为何就这次出事了?”陆景厌被暮里的隐瞒气的声音都提高了不少。
“你小点声。”陆少夜一掌就拍在了陆景厌的手臂上,看着床上陆子淮不安分的动了动,放轻了声音对两人说道:“都出去吵。”
陆景厌回头看了看陆子淮,率先出去了,暮里也跟了出去。
陆少夜走到床边看了看她,帮她拉了拉被子,也起身出去了,外面两人都沉默着看着对方,正确的说是陆景厌一脸被气得不轻的瞪着暮里,而暮里则抿紧了唇一副打死不开口的某样回视着他。也不知道两人是说了什么?
“怎么回事?”陆少夜看着两人,看来陆景厌是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陆少夜对着暮里问道:“阿淮到底在禁林里发生了什么,连我们也不能知道吗?”
暮里为难,她向来吃软不吃硬,陆景厌语气强硬逼问,自己可以比他更加强硬的回怼,但是陆少夜如此软声软气的逼问,自己却不好也强硬的回怼,果然,这两人陆少夜才是自己最难对付的,两人也不傻还都是不能糊弄的。
暮里叹气说:“禁林里发生的事关系到阿淮和族里的其他人,我不能和你们讲。”而且还是陆子淮特意再三的又是命令又是叮嘱的不许自己向他们透露禁林发生的事,一字一句都不行,自己也是没办法。
陆少夜知道族里的规矩,也就不再问禁林的事,话锋一转问起了四方棋局,“禁林的事不能讲,四方棋局又是为何总能说吧,阿淮才十六岁她退什么位啊?”
暮里看着两人,久久不言,在陆景厌要按耐不住火气时她才终于开口了。
“……阿淮她说,她想回家了。”
此话一出,听着的人都愣住了,沉默在三人之间不断蔓延,许久之后陆景厌打破了沉默。
陆景厌说了句;“我进去看看她。”就转身进了屋。
留下的两人面面相觑。
“族里有太多的人在惦记着阿淮的位子,你们走了之后阿淮直接放任了那些人的野心,阿淮开启四方棋局是想看那些人在明面上斗……,她早就累了。”暮里开口说着抬头看了看混沌海方向的天,“她每天都会在混沌峰看这里,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她还是一站就是几个时辰,我早就知道她想撂挑子不干却没防住她会直接以一己之力开启四方棋局,灵力耗尽后又在混沌峰吹了一夜的冷风,等到族里对四方棋局的事平稳下来后,老太太才放我们走,现在她的身体十分虚弱,不过没什么其他大的毛病,就是……”
陆少夜追问道:“就是什么?”
“就是她在禁林里发生的一些事让她留下了一点后遗之症,那张药方就是治疗那个病症用的。”
“什么后遗之症?”陆少夜紧张的继续追问,却在这时陆景厌在房间里叫他,打断了他的追问。
“阿溢,暮里,阿淮醒了。”
陆少夜听到陆子淮醒了,什么问题都不重要了,扭身就冲了进去。
陆子淮已经坐起了身,陆景厌正在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陆子淮还是很虚弱,声音轻的如同喃喃自语,就和刚见时的暮里一样,怎么都叫人悬着的心放不下来。
不过好在几人的修为都不低,就算是在喃喃自语他们也听得清。
“我无事,就是没什么力气……,暮里,我要你明日就去宁家,务必将那件东西带回来。”
“是。”暮里认真的应下这件事。
“小心些,不要让寂凝绯认出来。”
“知道。”
陆景厌和陆少夜听着都是不解,什么东西需要暮里去拿?
“什么东西要去宁家拿,还是暮里亲自去?”陆景厌不明白就直接问。
暮里看着陆景厌笑了笑,“一个能让你早日抱得美人归的东西。”
陆景厌轻皱眉头,抱得美人归?——是她。但是她的东西怎么会在宁家,还需要暮里去拿,看来很重要了。
“你们先聊吧,我再睡会儿。”陆子淮揉了揉眉心,脑袋还有些混沌,隐隐作痛。
“那你快躺下,好好休息。”陆少夜抢着扶陆子淮,失去了机会的陆景厌只能暗自磨了磨牙。
三人又站在了外面。
陆景厌:“你要去多久?”
陆少夜:“后遗之症是什么?”
两人异口同声的开口。
暮里一个一个的回答,“东西找到了就回来,应该不会太久。后遗之症我不太能描述,等阿淮醒了你们多陪陪她,到那时你们就能明白了。”
……
陆景厌和陆少夜想至此处,除了叹气就是无可奈何。
谁能想到暮里一去就是三年,又有谁能想到两人陪了陆子淮几天后另一天的清晨她醒来时居然会忘记所有事,只记得几个造就了她心魔的人,心魔与人的记忆不同,是即使失忆也无法轻易抹除的。
每每她失忆之时,两人都会无比庆幸自己是她心中的梦魔,因为她连暮里也忘了,两人就怕那一天陆子淮一觉醒来就把他们都忘了。
陆少夜自进入尚云书院就日日是炼药找药不敢松懈。
陆景厌身在王庭亦是未曾消停过,每日送到他这里来的关于药材的消息就有几百条,他都是一条一条的看着,就担心看漏了一条有用的。
“暮里,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你留在宁家三年。三年前你走时也有许多的事没有讲,……阿淮也忘了一切这三年一直住在泉涧,四方棋局亦是三年没有动静,为何偏偏在阿淮出现在东凛后试炼者就有了动作?”陆景厌皱着眉看着暮里问。
陆少夜也是一脸认真的看着她,“暮里,你好像还一直未曾告诉我们四方棋局的主要目的究竟是什么?”
“我一直都没有跟你们说过吗?”暮里眨巴了一下眼睛开始装傻。
“你何时有说过。”陆景厌压着升起来的怒气一字一顿的反问。
“四方棋局的主要目的也没什么就是要一个和平协议,一个三十年为期并且有四王城王印盖章的和平协议。”暮里一脸平静的讲出了这个等同于天方夜谭的目的,“试炼者不论身份,只要有能力得到这份和平协议,那么他就是四方棋局的胜者。”
两人一脸古怪的看着暮里,这是陆子淮出的难题吗,不会是族里那些老家伙有意刁难吧?
“不可能,阿淮怎么会出这种根本完成不了的难题?”陆景厌怀疑的反驳。但他也明白这就是陆子淮出的。
四方棋局开启的前提就是以血为契完成开启者的一切目的。而阿淮是瞒着所有人凭自己一力开启的四方棋局,所以这个和平协议是她早就想好的,但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