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十安从早晨六点一直开会开到下午一点半。
作为医务工作者,还是呼吸科的专家,他即便是因为前面高难度的手术没有时刻关注本市本轮的疫情,他也感觉到疫情形势空前严峻了。只是坐在会议桌上,才知晓了其具体的重要程度。cascoo21格格党
每天数以万计的阳性被筛查出来,全市范围内各大定点医院早就人满为患,均已严重超负荷。而如果不及时对无症感染者以及密接,次密接人员不能得到及时有效的管控,必然会产生外溢,就会更加严重。
这次区委联合了辖区内的公立和私立定点医院的专家和负责人,以及基层行政人员,进行了全方位的战略部署,要求把重症,轻症和无症感染者定向分流,严格有效地做好隔离防护以及医治措施。
于十安从区委回医院的时候,就发现街道和小区已经纷纷戒严了,而且已经实施了交通管制,平时息壤的长街上已经没有多少车辆行人了,街边的铺面也纷纷关门了。
他马不停蹄地赶往医院,给各科室的中层开了一个简短的会,力求把全院医生和护士有效调度起来,另外还要求后勤部迅速将几个闲置的库房和两个不常用的输液室都收拾出来,并赶紧搭建临时病房,说要敞开医院的大门,为接收更多的感染者做准备。
等这一气儿忙活完了,已经差不多傍晚了。
于十安才注意到手机上有几个未接电话,他才瘫坐在办公室的长沙发上给简漾回了个电话。
简漾接的很快,“十安,你那边怎么样?”
于十安从昨天上去开始给病人手术,一直高强度地工作到半夜,回家就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就赶去区委开会,然后就回来医院部署,等于是两天一夜都没合眼了,这会儿倒是说不上来多困,就是感觉两边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头昏脑涨的。
他伸手捏了捏眉心,强迫让自己的思维清明一些,才应声,“一直忙到现
。在。”
“嗯,我看到网上的消息了,全市静默封控管理了,你应该暂时也回不来了吧?开始红艳姨说,我还不信呢,让她不要以讹传讹,没想到今天真就封城了,应该早点给你准备好换洗的衣物带着的。”
她没有半句埋怨,不发半句牢骚,完全就是就事论事,好像在跟他谈论一件多么稀松平常的事情一样。
于十安知道,她这是不想让他担心。
可是能不担心吗?
“我一个大男人怎么都好说,而且医院这边的休息室里也有几件衣服,你就甭操心我了。倒是你,妈和胡伯伯进不去了,你和红艳姨还要照看着小9,能不能行啊?而且生孩子这事儿谁能说得准呢,万一她要是提前了怎么办,要不然咱们现在就办入院手术吧,在医院里有妇产科的医生守着我还能放心些……”
于十安一说起来就没完了。
在大疫面前,他没有退路,但是万一简漾因为这个孩子有个好歹,他是不可能原谅自己的。
“你就专心工作好了,要注意防护。我在家里怎么都比你冲在前线安全的,你就别操心我了。”简漾故作轻松地说,“现在刚刚开始封城,人家社区人员和居委会都忙得很,等过两天情况好点儿了,我就跟他们说,我想入院,能剖的话就提前剖出来得了。”
当时她生小9是见红了之后去入院的,内检的时候医生告诉她骨盆太窄了可能平产有些困难,就问她要不要先自己试试。简漾觉得既然有些困难了,还试什么试,弄不好顺转剖等于受二茬罪,她图什么啊。所以果断地要求剖宫产了。
这回二胎毫无意外必然也是剖宫产,基本上足月了就可以安排手术了的。但是薛广兰总说不着急,孩子在娘胎里多长长个儿,对孩子有好处,她也就不着急去剖。
可人算不如天算,谁能想到会封城呢。
于十安只好说,“那行,你记得让他们尽量给安排定点
。医院的床位。只是,这次又不能陪着你生产了,对不起啊。”
“陪不陪的,生孩子这事儿你也帮不上什么忙,”简漾嬉笑着说,“你呀,就好好工作吧,让小9和肚子里的宝宝知道,他们的爸爸很厉害,很能干就好了。”
于十安闷闷地应了声,“好。”
“还有件事儿,我还得跟你说声,就是今天凌晨佳乐生鲜超市发现阳性了,妈和胡伯伯刚好昨晚刚刚去过那儿……”
于十安心头一紧,不用多说他就能明白怎么回事儿了,问,“做过核酸了?”
“做过了,结果都是阴性。”
“嗯,但是病毒有一定的潜伏期,要看五天三检的结果。”于十安还是不放心,“社区那边儿怎么说的?没说放他们住过去吧?”
“没有。”简漾说。
“那就好,一会儿我给妈打个电话,让她安心在家呆着。”他知道他妈的脾气,害怕她闹得紧了,社区工作人员就妥协了。
“不用,妈或许心里没数,社区的工作人员一说,胡伯伯就明白了,肯定会注意的。咱们如果专门打电话去说这事儿,妈免不了又想七想八的,本来胆子就小。我跟你说这事儿,就是让你心里有个数儿,我会密切关注他们那边儿的情况的。”
于十安点头,“好。”
“你忙到现在都没怎么休息吧,要不咱们先挂了,你先睡会儿?”简漾柔声说。
“可我还是想多听听你的声音。”于十安有点儿撒娇似地哼唧声。
简漾只觉得好笑,“乖啦,快去睡。有什么事儿随时电话联系。”
放下电话,没一会儿于十安就歪在沙发上鼾声如雷了。他平时也不怎么打呼,大约这两天是累坏了。
沈旭东刚刚接到裴长林的电话,说是他在南非那边已经看到新闻,了解了魔都的疫情,正准备买机票往回赶了,就过来跟于十安说一声,哪知道一走近他的办公室,就听到他打呼了,到底没有忍心打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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