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沅昊听到这话就呵呵了,心说是你媳妇儿少个帮手这么简单的事儿吗?
胡沅昊就算再迟钝也知道于十安憋着什么坏呢,其实也不能算是坏心把,就是要拉着他和郑雪莹两个参与进来,一起忙活两个老人的婚礼。
人家这是给他递台阶下呢!
但是他们家什么情况于十安又了解多少,而且他之前都折腾了那么久,刚刚都要跟老头儿断绝父子关系了,要是就这么顺坡下驴了,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帮着胡闵昇给自己娶后妈,岂不是会很没面子?
而且,就算于十安这人不错,薛广兰那个女人也凑合,他不反对不找他们的事儿已经很不错了,还想让他欢天喜地地帮着他们筹备婚礼,是不是脸太大了点儿。他至于那么贱吗!
胡沅昊心里这么犯嘀咕,但是表面上没吭声,沉着脸说,“我回我自己家收拾收拾,回头再接她们娘俩儿回去。”
他这会儿就想清净清净,谁也不想见。
特别是他觉得家里这一摊子破事儿让他在郑雪莹面前挺丢脸的,就先让她在于十安那呆着吧。而且看于十安的品性,让她们母女俩呆在他家,他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于十安微怔了一下才说,“那行吧。”
让郑雪莹帮忙婚礼的事儿,他也就那么顺口这么一说,也没真指望这两口子真过来帮忙。本来该准备的他们都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尤其是简漾作为主力军和大管家,方方面面都考虑得特别细,就只等着婚礼当天高朋满座就是了。
他就是想内涵一下胡沅昊,在这个事儿当中他应该扮演的角色。当然,以这小子傲娇又拧巴的劲儿,即便今天真把他的话听进去了,也不可能做上赶着的事儿。
所以他本来就是颠怼一下胡沅昊的意思,知道人家不会听。
但是最起码,他今天也应该去他那把郑雪莹和Lily一起带走吧,就当去认认门也好。
谁成想,人家老婆孩子一个也不要了,这倒让他看不懂了。
那就随他去吧,于十安也就没逼得太紧。
于十安本来就不屑于做这些婆婆妈妈的事儿,也就是赶在这了,为了自己亲妈的幸福吧,才跟他说了这么多有的没的,算是仁至义尽了吧。其实,这小子什么态度,接受不接受他妈,对他们未来的家庭生活并没有多大影响。
反正对胡闵昇这个后爹,他们是人心换人心,不管老头儿有没有子女,他和简漾都会好好跟他相处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顿中餐的缘故,胡沅昊从心底里对于十安就很信任,一点儿没觉得把那母女俩塞给他有什么不合适,只在起身的时候又看了一眼对面坐着的矜贵的男人,“谢啦!”他是指今天的午餐。
于十安倒是也没有过分解读,更没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什么值得对方谢的,只当他客气了,便嗤笑一声,并未起身。
他没问胡沅昊自己的房子离得近还是远,更没有自告奋勇地说要开车送他,他又不欠这家伙的。更不能惯着。
等胡沅昊打上车走了,于十安才慢悠悠地给简漾发了个视频请求。
简漾立马接听了,“你那边谈得怎么样了啊?我饭都弄好了,都回来吃饭不?”
于十安知道简漾这是等着急了,也不放心,“我没上楼呢。”
简漾这才发现他的背景是楼下那家咖啡厅,“……你怎么还有这份闲情逸致跑去喝咖啡啊?”
于十安……
他一个人跑出来喝咖啡?他是这么不着调的人吗。
“不是,刚刚请那小子在这儿吃了点儿东西。”
“啊?”简漾反应上来“那小子”是哪个小子,“他人呢?”
“走了。”
简漾下意识地看了眼楼上,“走了?他一个人走了?”
于十安耸耸肩,“嗯,自己走的。”突然发现自己虽然不懂事儿,不知道疼媳妇儿,但也没有这位浑吧,这就丢下老婆孩子自己走了,而且,郑雪莹跟他们真不熟,哪怕不是他家,就是把人丢在胡闵昇家,那也不太合适吧。
简漾虽然没说,心里也这么想的,“那你上去叫咱妈和胡伯伯来吃饭?”
“嗯。”
薛广兰是真担心那父子俩一言不合打起来,虽然没有来往过,就凭胡沅昊回回把胡闵昇气得够呛,也知道那小子不是省油的灯吧。而且,接触的时间长了,薛广兰也是知道胡闵昇的,老头儿没事儿的时候看着慈眉善目的很好说话的样子,遇到事儿上就一根筋,气性可大了。
她压根儿没注意于十安跟出来了,也没看见胡沅昊在墙角那抽烟,就疾步上了电梯。
打开门,就看见老头儿一个人颓然地瘫在沙发上。而地上凌乱着破碎的水杯,滚得到处是的水果,一片狼藉。
薛广兰当时就被吓了一大跳,“怎么还打起来了!”
胡闵昇这会儿是真的累了,甚至刚刚胡沅昊掀桌子的时候,他都觉得血压一下子飚上来了,拱得他头昏。
幸好胡沅昊没有恋战,三两下就被他骂走了,不然他真怀疑自己是不是真就一口气上不来,直接过去了啊。
自从跟薛广兰好上之后,他就老觉得生活变得有滋有味儿了,人也越活越年轻,对未来,甚至对自己的年龄都产生了某种期许和幻想,就是觉得自己重新活了一回似的,以为这种幸福可以源远流长。
但是这会儿,他真的感觉到自己老了,力不从心了。吵个架都把自己的半条命都吵进去了似的,这种感觉让他对生活和未来产生了一种扎实却不强烈的惧意和恐慌。
他听到薛广兰的声音,却懒得动一下,甚至是一个眼神。
薛广兰坐到了他旁边,看到老头儿这分钟难以形容的破碎,也是被惊着了。
“这是咋地了?啊?”薛广兰轻轻地摇着他的手臂,小心翼翼地问。
胡闵昇慢慢地转头,看向她,对上她关切心疼的目光,甚至在怀疑,自己之前那么强烈地追求她是不是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