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十安认识简漾有两年多了。跟她一起结婚过日子也有一年半的时间。
他对这个女人的认识,可以用“人淡如菊”四个字来形容。
在他的印象里,简漾从来不会主动要求他为她做什么。对他,对他妈,对她自己的家人,朋友,他都没有见过她特别火热特别热情的一面。
于十安以为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自己本身没有多少诉求,对别人也没有多少要求。
正好,他觉得有这样一个女人,就特别适合自己。
因为他觉得自己本质上跟他是一样的人,比较适合平淡从容的生活,不骄不躁,然后按部就班。
所谓婚姻就是两个兴趣相投,步调一致的人搭伙过日子。
他加班的时候,回家有人能给留口热饭。他睡觉的时候,有个人能给暖暖被窝。
而更多的时候,他们的生活和工作都互不打扰,互不侵犯,就是他最理想的婚姻生活了。
直到简漾跟他主动提出离婚,他才突然发现,他自己看到,他以为的,这一切全都是假象。
他那安安静静不吵不闹的小妻子,根本不像之前他看到的那样无欲无求。最麻烦的是,她都没有给他重新认识她的机会,就自己收拾起行囊离他远去了。
这一场风平浪静的婚变,在自信从容的于十安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把已经固化的、理想的生活,猝不及防地粉碎了。
于十安因此而沮丧过,挫败过,在没人知道没人看到的时候。
可他是于十安,就不该有颓废感这种东西。
于十安只能强迫自己跟自己和解。
告诉自己,没有人会一直对,他不过是看错了一个女人而已。
告诉自己,他也并不是非她不可。
但是没有简漾的前半年,那些控制不住的想念,就像是野草会疯长。
那个看上去安安静静的、于他来说可有可无的小女人,那个他用婚姻驾驭不了的小女人,就像是一颗有魔力的种子,已经驻扎在他心里生根发芽并且疯长,进而,泛滥成灾。
或许在他自己完全不知道的时候,这颗种子已经埋下很长时间了,所以,他对她忘不了,也戒不掉。
特别去年年底开始,全国都经历了那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作为白衣战士他,尤其见证了那么多的生离死别,他就越来越知道自己要什么了。
所以他在武汉的抗疫工作一结束,他就不顾一切地追寻她而来。
从加上她微信后的那天起,隔着屏幕勾她的每一个字,都是他暗恋的小心机。
从跟她见面后的每一个眼神交流,都是他最原始的情动。
于十安开始真正地走近她了。而越是了解,他就越是发现以往的自己到底是多么愚蠢。
简漾她是怎样的一个宝藏女孩啊,让他几乎每天每分钟都会给他带来巨大的惊喜和乐趣。
这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而且对他未来的人生最好的馈赠。毕竟他这个人,都已经无趣了三十多年了。是这个女人让他变得鲜活了。
真的,找对象不要去想什么“人淡如菊”。
那种看起来很典雅的美好,作为一番景致,看着就好了。它就不该属于生活。
他要的也不是一个多么贤惠、多么得体的妻子。
他要的是他喜欢。
只要喜欢,就什么都好了。
所以,她再登鼻上脸,恃宠而骄,都是他的心肝宝贝。
就像现在。
这女人,完全就是一野蛮女友的视感。他就是喜欢得不行。
于十安觉得身为男人这时候就不该示弱了。
刚开始的时候有些疼,后来就越来越顺利了。
“这可都是一碗碗鱼汤鸡汤喂出来的,纯天然好营养,可惜喽!”于十安有感而发。
简漾……
怎么听着就跟市场那些卖鸡蛋的说她卖的都是正宗土鸡蛋,自家喂的鸡吃的都是什么天然食材似的。
差不多两个小时之后,简漾终于觉得全身通畅了。
这会儿于十安看起来很像是一只餍足慵懒的大猫,再配了他这么一张美男的脸,看起来就特别欲,特别勾人。
他斜了一眼婴儿床的小9,又看看简漾,倍儿自豪地说,“这小子还是不行啊,关键时候还得他老子出马吧?”
简漾轻嗤,看把你能的。
简漾又斜了他一眼,又一次从心里发出灵魂的拷问。
这人是不是她以前认识的那个于十安啊!
还是是被什么妖精附体了,就现在他撩拨人的这道行,只怕那些常在混风月场合的浪荡公子哥儿都没有他会吧。
简漾抬手又掐了他一把,“睡觉!明天还一大摊子事儿呢。”
看着快速躺好,背过身去还不算,把被子拉高到盖了半张脸的简漾,于十安轻蔑地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简漾嘟囔一句。
“笑某些人,用完了就扔,典型的渣女啊!”
某渣女咬着后槽牙默默地问候了一遍他八辈儿祖宗,最后,忍了。
于十安也规规矩矩地在她身旁躺下了。
又过了会儿,就听门外有人敲门,困得有点儿灵魂出窍的简漾和于十安一个激灵坐了起来,“谁啊?!”
徐阿姨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哦,我呀!小漾现在怎么样了,还要不要去医院。”
简漾叹了口气,“已经好了,您赶紧回去睡吧。天都快亮了。”
“哎!好。”
简漾问于十安,“你说,徐阿姨是不是都听见了?”
于十安,“听见什么?”
“就……你给我……治病的动静。”
于十安轻笑,“放心吧,没什么动静。”
“真的?”简漾有点儿放心了。
谁知,于十安又说,“就算没什么动静,你以为她不知道你这病是怎么治好的?”
“操。”
简漾感觉整个人又不好了。
然后,简漾做了个梦。一个挺羞耻的梦。
醒过来的时候,一睁眼就见男人离她特别近,几乎是鼻尖儿对着鼻尖儿了。
他的呼吸很重很重。
她甚至能听到他心脏的跳动。
乍一听,就好像轰隆隆的列车,呼啸有力,直击她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