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的倒是比谁都好听，真的让付出什么代价的话，可能云柏第一个不答应。
柳神医卷起袖子，拿了针包走向床榻上难受的翻来覆去的云老夫人，朝左右看了几眼：“丁大夫，你过来给老夫搭把手，还有你们几个官老爷也来按住你们母亲的四肢，莫让她再乱动！”
三兄弟对视一眼，都卷了袖子过来帮忙。
但云老夫人衣裳还没来得及换，都脏污不堪，简直无法形容，几个大男人考虑了半天才下得去手，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做出嫌弃的表情。
只好压着心中的恶心，闭着眼睛在那忙活。
小赵氏和贺氏作为儿媳也都捏着帕子捂着鼻子在旁边守着，丁大夫的小徒弟吩咐了顾嬷嬷去将窗户和门打开透气，众位丫鬟婆子都退到了屋门外。
被顾嬷嬷招呼的有条不紊的忙活。
眼瞅着柳神医在那快速的下针放血，贺氏捏着鼻子问道：“二嫂，你说母亲来能不能治好？”
小赵氏心中不是滋味，思绪繁杂，她不由朝云凰扫了眼，上次她中的毒就是和云老夫人一模一样，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她不敢乱说半个字。
唯恐将云凰给拖下水，万一到时候云凰反击起来那可不得了。
这毒究竟是谁下的？
为何还要针对于老夫人，看老夫人这状况明显就是比她那天的还要严重，几乎濒死。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大夫，不过……”小赵氏盯着柳神医小声的道：“既然他被称为西晋第一神医的话，那么说出来的话肯定能信，母亲不会死的。”
贺氏像是吃了定心丸，点头道：“也是，母亲可不能死啊。”
听着两人的小声嘀咕，云凰不由扫了过来。
这两人心里面的小九九她清楚的很，无非就是担心云府的那些东西怎么分，没分家之前都是一起承担用度，一旦分家可就不好算账。
没有云老夫人压着，这两人还不得肆无忌惮起来，谁也不会服谁。
她侧目看向兰陵羽道：“圣女，你要不先回院子歇息会？”
听到她这么说，云柏也抬起头，心中只觉得云凰懂事明理，这兰陵羽的身份可不一般，怎么能够和他们一起在这里等着，而且这么早，肯定还未用过早膳。
若将圣女饿着了那可不妥当。
想到这，他从忙碌之中搭了句话道：“凰姐儿说得对，圣女还是先会院子，等这边忙完了，我再来拜访你。”
兰陵羽也的确是有些饿，这边脏乱的环境她也不想多呆，便转身道：“既然云尚书这般说，那我就先回去等着，但愿云老夫人平安无恙。”
“承圣女吉言！”云柏接了话，额角上有汗水，便抬手擦了擦。
这抬手不要紧，手底下云老夫人的那只手趁机会抬了起来开始挥舞，浑身开始扭动，她脸色不断的抽搐扭曲，嘴角哭哭戚戚的，有种恐惧的错觉。
不一会，有种怪异难闻的气味充斥到了屋子里。
靠的最近的三兄弟脸色都是变了变，差点吃进去的东西都给吐出来，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的要死。
味道很是难以形容，但看到新铺的锦被下面一滩淡黄的水渍，三个人脸都绿了，不用想也知道那些脏东西是什么，云老夫人居然又失禁了。
柳神医扎了一针下去，云老夫人疼的躬起了身，手腕处黑色的血飙了出来。
“用力按，都没吃饭吗！”
看云老夫人手脚又将脱离控制，柳神医冷冷的朝三个男人瞥了眼，不屑道：“几个男子嫌弃这嫌弃那的，这点都忍不住，算什么君子好汉！”
三兄弟脸色尴尬，没有争辩。
柳神医也懒得再说，要不是为了治疗，他怎么可能会这么废话，他早就将三兄弟的心中想法看的一清二楚，他都没有觉得脏，这几个亲生儿子居然嫌弃。
根本毫无天理！
兰陵羽隔着面纱朝云凰看了眼：“县主，不介意送我回去下吧？”
“请！”
两人结伴退出了屋子，云清看的眼红，她早就在这屋子里待不下去了，这味道实在是太难闻，怪异的比茅厕还要恶心，如今看到两人要走，连忙起了身。
“大姐姐，让我陪圣女回去吧。”
兰陵羽轻哼道：“二姑娘还是在这里陪着老夫人吧，有县主陪着就好，更何况我住在县主那，而不是住在你那，我可不想打扰到你尽孝心。”
被拒绝，云清脸色僵了僵，在兰陵羽这里吃了瘪，她还是不死心的道：“可是……”
第271章 丑态百出
“可是什么？”兰陵羽冷冷的道：“难道二姑娘想让我背着让你不孝的罪名不成，我可承担不起！”
云清张了张唇，颤颤巍巍的道：“不是……”
“二妹妹，莫要再这般任性，方才的事你都忘了吗？”云凰凑过来，小声的交代了几句，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被云柏听见，她继续道：“别让圣女动怒，否则咱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而且，我觉得你从小在祖母膝下长大，她定是喜欢你的，你在这守着也好。”
柳神医在那边应了声，接过话道：“县主说的不错，如果让病人比较喜欢的小辈在这里陪着她说话也能减轻病人的痛苦，只是不知道某些人愿不愿意？”
话落，他又继续扎针，脸色平静无波就像是没有说过那句话般。
“还不过来！”
云柏生怕云清再惹是生非，连忙给了个眼神，沉着嗓音道：“你从小和你祖母的关系就亲厚，不是别的小辈能比的，过来陪着她说话。”
眼看这件事就要成为板上钉钉的，云清心中千万个不乐意。
陪糟老太婆说话？
简直就是个笑话，她是死是活和她有什么关系，她恨不得这死老太婆趁早死掉，这样她就能披麻戴孝，都不需要她去找别的借口不嫁去南疆。
可这样的话总归不能挂在嘴边上说。
“父亲，我还没吃早膳，昨夜又没睡好，我能不能先去休息会儿？”
昨夜被折腾了一夜，今早又被云凰给叫起来，方才她又哭闹了那般久，受了巴掌，坐在那都恨不得睡死过去，肚子也饿的不行，哪里还经得起吩咐。
闻言，贺氏在旁捏着嗓子大声的道：“你祖母都成了这样，你还能吃好睡好，方才你哭着喊着那般伤心，难不成都是装出来的？”
这话一出，不少人都怀疑的看向云清。
都替她觉得丢人。
见状，云芷重重的扯了扯贺氏的衣袖，好奇天真辩解道：“母亲，指不定是二姐姐她身子不舒服，太过担忧祖母才会分不清事情的轻重缓急。”
“你懂什么！”贺氏就喜欢看云清吃瘪，也不管云芷为何帮云清说话，只觉得心里很是不畅快。
“母亲，其实这些话我都是从书上看到的，该不该用在这我也不是很清楚，你莫生气。”云芷言语可爱惹人垂怜，不和贺氏继续争辩。
而云清在那边深深的看了眼云芷，心思很是复杂。
她不明白为何云芷在这个时候还要为自己说话，难不成是知道她还能翻身——算她有眼光！
“以后少看点那些乱七八糟的书，多读读女则女诫。”贺氏抚了抚云芷的头发，最后也没说什么责怪的话，意有所指的道：“免得心学野了，人也变坏。”
云芷乖巧的点头，没有显得心浮气躁。
后面的话明显是贺氏说给云清听得，但云清只能装作听不懂，低着眉眼坐在旁边纹丝不动。
屋中气氛僵硬的很，除了柳神医那边在忙，其余几个都在暗中的较劲，谁都不肯服输，贺氏不停的针对云清，小赵氏摆出了事不关己的态度。
过了会，云芷轻手轻脚走到云璃的身后，小心翼翼的扯了扯云璃的衣袖，之后又朝门口指了指，两人悄悄的退了出去，刚到外边，云芷就左右打量了下。
看到没人后才说话，声音并不低。
“三姐姐，上次二婶是不是就是中了和祖母一样的毒？”云璃扬起巴掌大的小脸，脸蛋还有点婴儿肥，很是粉嫩：“那次不是大姐姐治好的吗？为何这次大姐姐不治祖母？”
“嘘！”
听到她冷不丁的这种质问，云璃吓了一大跳，连忙做了个手势用手捂住云芷的嘴巴，想都没想的就交代道：“妹妹，这话就可不能乱说，明不明白！”
“为什么啊？”云芷也是吓了一大跳的模样，满眼呆滞惊讶，恐慌的抓住云璃的手：“三姐姐，为什么我不能说真话，我又不是在乱说。”
云璃眉角拧了拧：“我知道你不是乱说，但你方才的那些话绝对不能和别人说，大姐姐若是能解毒的话肯定早就动手了，她没动手就证明她没能力。”
“这样啊。”云芷似懂非懂的道：“也就是说大姐姐不是故意不救祖母的，是她也做不到，所以才找来柳神医，是不是？”
“嗯。”
其实云璃心中也不是很清楚，但只能同云璃这么说，否则肯定会给云凰招来祸事，这是她不愿意见到的，恩将仇报这种行为令人不齿。
云芷揉了揉鼻子，不经意的问道：“三姐姐，你说祖母为什么变成这样，云府怎么接二连三的出事啊？”
“我也不清楚。”
“骗人——”
云芷撇嘴，盯着云璃生气的哼道：“明明三姐姐你知道这是人为的，而且知道是谁，你就是不肯和我说，不过放心，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是谁做的。”
见云芷说的这般笃定，云璃产生了几分好奇。
“四妹妹你觉得是谁？”
“还能有谁，肯定是李姨娘。”云芷抓了抓脑袋，苦恼的看着天空，哀叹道：“可是如今李姨娘都被遣散回了李府，她是怎么害了祖母。”
听着小丫头肆无忌惮的话，云璃笑了声，心中却觉得苦涩，从小到大她都是谨小慎微的活着，哪里有云芷这般自由自在，说话都没有顾忌。
她僵硬的抬起手，戳了戳云芷的额头道：“你这小脑袋瓜子整天在想什么呢，我们都不知道的事你可不能乱说，否则小心你母亲打你屁股。”
云芷红着脸别过头，努力辩解道：“我已经长大了，母亲才不会打我屁股。”
“是是是，芷姐儿长大了，我们进去吧，不然到时候要挨骂了。”云璃伸手，牵着云芷就偷偷地从门口溜了进去，不声不响的站回了原来的位置。
刚站好就听见了云清细弱蚊蝇的声音，让人听得很不太清楚。
云三爷拔高嗓音问道：“你说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似乎吓得云清魂不附体，她张了张嘴，紧张兮兮的抬起了眸：“三叔，我说大姐姐医术高明，其实能治祖母的病，上次二婶也是中了一样的毒，也是她治好的，可今日……”
第272章 家门不幸
“可今日大姐姐却只字未提，实在让我心中难以安定。”云清叹了口气，似乎浑身不舒坦的道：“我实在是不知道大姐姐为何这般。”
云三爷目眦欲裂：“你说的是真的？”
“我怎么敢对各位长辈说假话，若三叔不相信不如问问二婶和两位妹妹，她们也是知情的，我也是方才听到了两位妹妹讲话才知道的。”
云清无辜的将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将乱七八糟的事全部推到了小赵氏三人身上，贺氏和云三爷都将眸光移了过来，里面呆着质问和疑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