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昭低头亲了她下:“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
苗兰两手抓着他腰:“你早点回来。”
燕昭扬起唇:“好,等我回来。”
说完,他双手捧住苗兰的脸,弓起脊背含住她的唇,吻得急切又热烈。
苗兰被他吻得都喘不过气,伸手推他。
燕昭却吻着她往墙根走去,把她抵在墙边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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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鱼糕(捉虫)
当天夜里燕昭便走了, 他在信里跟陆芒约定了汇合地点,带着何遇、许平先行一步赶去楚地,陆芒从夷陵出发与他们汇合。
说走就走, 燕昭把军中事务交给了公西佐,吃过晚饭骑上马就出城直奔楚地。
他是悄悄离开的荆州, 对外仍然说他还在城中, 以防生变。
燕昭走了,公西佐就没走,他要等着燕昭回来后,才能去楚地王都见徐衍。他们二人不能同时都离开, 必须得有个人坐镇荆州。
荆州乃是鱼米之乡, 素有“天下粮仓”之称,是荆楚之地的心脏,对他们而言,丢了荆州, 无异于丢了大半条命, 因而无论如何都得守住荆州。
徐衍在楚地王都,应闲帮着他们做了内应后, 便从汉阳王帐下辞去官职,躲去了壶瓶山。
从荆州出发赶去壶瓶山,只要中途不发生意外, 一来一回两日便可。以燕昭的脚程, 还能再快些。
翌日一早, 苗兰醒来后, 刚从屋里出来, 便看到公西佐站在门外徘徊。
“军师有事?”她挑起半边细眉, 警惕地看着公西佐。
她倒也不担心公西佐再出幺蛾子, 只是很烦去应对那样的事。
公西佐看出苗兰的防备,连忙笑道:“姑娘勿惊,我已犯过一次错,哪里还敢再犯。”
苗兰扯了下嘴角:“军师言重了,你也是为军中将士好,我们立场不同罢了。”
公西佐温和地笑道:“姑娘雅量。”
苗兰不想跟他打太极,直言道:“军师有事就说,别绕弯子。”
大清早来找她,不可能是闲得没事干来和她纯聊天。
公西佐捋着胡须笑了笑:“姑娘真是爽快人,那我就不兜圈子了。我来找姑娘确实有事,想请姑娘赏脸去尝尝荆州东街的鱼糕汤饭。早就听闻荆州的鱼糕乃一绝,还未曾尝过,姑娘擅庖厨,于美食上也更有见解,不知姑娘可愿赏脸作陪。”
苗兰语气轻松的笑道:“原来军师是要请我吃饭啊,那我就不客气了。不过得劳烦军师等上片刻,我刚起,要去洗漱一番。”
……
两人一起走在青石铺就的大街上,夏日里的晨风吹在身上,吹散了隔夜的暑气,令人舒适惬意。
街边铺子全都开着的,客栈、酒楼、粮铺、药铺、成衣铺子等,家家户户木门大开,门前挂着飘摇的幌子。
路上行人如织,有挑着担子从城外赶来城内做生意的小贩,卖柴卖鱼的、卖肉卖菜的,一应俱全,也有闲庭信步悠哉悠哉晃荡出来吃早食的。
眼前的情景一派祥和,街道安宁,百姓安居乐业,完全看不出这座城才刚经历过大战且换了主。
苗兰很清楚,眼前祥和的背后,是燕昭军中将士们不眠不休用血与汗换来的。
燕昭他们是在夜里攻占的荆州,拿下荆州城后,他们只控制了荆州的主事人,并未伤及百姓,连城中百姓的一针一线都未沾染。
天亮前,燕昭便命将士们火速清理了四方街道,连墙上的血都被冲刷得干干净净。
所有将士们刚打完仗,连休息都没来得及休息片刻,紧跟着便提水洒扫,清理尸体和血水,为的是在太阳升起后,还荆州百姓一个干净的城。
清理的是城中街道,消除的却是荆州百姓心中的恐惧。
先前攻夷陵时,燕昭都没这样做,足以证明他有多重视荆州。
其实那天夜里,荆州城内的百姓都知道打起来了,冲天的火光,嘶哑的喊声,兵刃相交撞击之声,没人能安然入睡,所有人都胆战心惊地躲在屋里等着。
然而等了一夜,也没等来敌军破门,更没有遇到烧杀抢掠。
早上他们小心翼翼地打开门,看到的却是干净的街道,晨风中能隐隐闻到一股血腥味,但却看不到血。
巡逻的士兵安安静静地从街上走过,遇到行人甚至还主动避让。
没有颐指气使,更没有□□夺。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于是他们看到燕昭后,自发地向他跪下叩头。
他们知道这是个明主,是真正为他们好的人。
公西佐捋了捋胡须,微笑着赞道:“三百多年的动乱时代,终于是迎来了主公这样的明主,这天下总算是有救了。”
苗兰不知他是真感慨,还是有意奉承,余光扫过去看了眼,只见他眼中隐隐含着泪。
她心情有些复杂,对公西佐的感受又有了转变。
这个人要说狠也确实狠,所用之计称得上阴狠毒辣,但他确实又是真心在救世。
暗暗叹口气,苗兰目光平视看向前方,他们是往东走,迎面正好与朝光相撞。
她半眯着眼,被光刺得不敢全睁。
公西佐一手背后,一手摇着扇子:“法家言‘以杀止杀’①,此行用在乱世亦不为过。大乱之世,唯有狠戾杀伐才能换来太平。”
苗兰赞同道:“军师说的在理。”随即她又补充了一句,“历来太平盛世的背后,都是累累白骨。”
公西佐一怔,笑了声:“姑娘所言极是。”他伸手,扇子朝前点了点,“前面就快到了,听周兴说,就在东街巷子口,临近东城门的那家铺子。”
苗兰笑道:“不急,慢慢走过去,就当欣赏街景了。”
一边走,苗兰一边四处看。
荆州不愧为鱼米之乡,天下之粮仓,历经多年战乱也掩盖不了其繁华。
走到东街,一眼便看到前面一家叫“王记鱼糕铺”的门前,坐满了食客。
公西佐道:“就是这儿,王记鱼糕铺。”他拿扇子挡脸,神神秘秘的对苗兰说,“周兴说这家铺子已经传了三代,掌柜的他爷爷名字就叫王记,爷爷辈开的食铺,也不知到了孙子手里手艺会不会缩水?”
苗兰噗嗤笑出声,她咳了声,郑重道:“有可能。”
因为她就是。
她爷爷是专门做流水席红案的,什么红烧肉、酥肉、糟肉、蒸碗等皆不在话下,动作麻利刀功又好。
然而到了她这里,别的不提,光刀功就没法比。
说话间,两人来到食铺前,然而位置都满了,他们两人站着等了片刻,其中一桌吃完走了,他们赶紧坐过去。
公西佐举止儒雅,动作很轻的提了提衣袍,缓缓坐下,温声道:“给我们来两份鱼糕汤饭。”
小二忙应下:“哎好嘞,二位客官稍等。”
白布往肩上一搭,他麻利的转身进了铺子。
食铺掌柜的和小二都没认出公西佐的身份,只当他和苗兰是出来吃早食的富户之家。
因为公西佐来荆州时,这里已经平定了,他一来便进了署衙。
“小王,来一大碗鱼糕饭。”又一个客人走了过来,一掀衣摆坐在了苗兰他们对面桌。
旁边有食客在等着鱼糕上卓的功夫,跟身边人讲解道:“王记的鱼糕是整个荆州城最好吃的鱼糕,鲜香嫩,任何一家都比不上。鱼肉选的是洞庭湖的青背鞭杆肚,猪肉用的是长阳深山的野猪肉……”
话没说完,他的饭到了,那人瞬间收了声,笑嘻嘻的赶忙拿起筷子吃饭。
苗兰偏头看了眼,浓白的鱼汤泡饭,上面铺着晶莹剔透、色如羊脂的鱼糕片,顶端点缀着少许碧绿的葱花。
鲜浓的香味顺着晨风飘散,周边的食客们全都不由自主地深吸一口气。
没一会儿,苗兰和公西佐的鱼糕饭也到了。
“香!”公西佐放下扇子,由衷地赞了声。
苗兰早就饿了,赶紧拿起筷子夹起一片鱼糕吹了吹,小口咬上一口。
确实很好吃。
清香滑嫩,吃在嘴里慢慢咀嚼后,又能感受到绵软的弹性,一口吃完,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吃完早食,苗兰跟公西佐从东街绕去西街,再从西街返回署衙。
两人一起回到署衙,正好聂羽有事来找公西佐。
看到苗兰和公西佐在一起,他不由得惊了一瞬。
公西佐温和地笑着解释:“先前我对不住姑娘,今天便请姑娘去吃了一碗鱼糕饭,算作赔礼。”
苗兰点下头:“军师没事的话,我便回后院了。”
“姑娘且慢。”公西佐连忙叫住她,“确有一事需要姑娘帮忙。”
苗兰微笑道:“何事?”
公西佐转脸看向聂羽:“荆州军里可有能用之人,聂将军选了多少出来?”
聂羽道:“还没开始选。”
入城后,原本过两日就要选的,然而一直有事,便给耽误了。
公西佐道:“那就从现在开始选吧。从你手中挑出八百精兵,一对一与荆州军过招,再让我军校尉以上的人,全部到演练场集结。”
说罢他又看向苗兰:“今天得劳烦姑娘辛苦一天了,中午做几桌席面。”
苗兰懂了:“好,我这就把火头军的几个主厨叫来。”
公西佐很欣赏她的一点就通,笑道:“姑娘是个明白人。我们拿下荆州,不仅要安抚百姓,还要安抚军心。要让荆州军明白,跟着主公比跟着汉阳王更有希望。于将士们而言,尤其是底层的士卒,这份希望除了财帛和女人,热腾腾的烟火气才是灵魂。他们参军入伍,说到底,也只是为了吃饱穿暖。”
苗兰笑着接话:“一年四季,一日三餐,媳妇孩子热被窝。”
公西佐哈哈直笑:“姑娘是个通透之人。”
他接着又对聂羽道:“挑剩下的普通兵,暂且并入辎重营,之后再派一部分人去屯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