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微晨光远,薄雾妖娆,更胜初阳。
朦胧清晨中,少年影独行。
背后的村落渐渐隐去,消散在云雾里。
陈陌离家出走了。
“陌生的娘亲呀,今天我将远走高飞,去寻找你和父亲!”
“我真的受够了,他们总是欺负我。”
少年面带微笑,背着锅碗瓢盆,肩挎调料箱,手持小砍刀,怀揣着期待与憧憬,向着西方踱步而去。
晨曦洒在他稚嫩的身躯上,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
崎岖的道路布满杂草,雨露凝结,在阳光下闪烁,沾湿了少年的衣襟,他不为所动。
小小的脑袋,大大的问号,凉风习习中,少年东张西望。
他露出好奇的眼神,毓秀花眼炯炯有神,向着路边草丛探查搜寻。
少年名陈陌,家住陈家村。
他是陈家三代子弟之一,他的父母在他幼年时双宿双飞,远游不知何方,独留他一人在家族中饱受委屈,凄惨兮兮。
生而不养,陈陌怨极,打算去讨个说法。
今年他十岁,孩童初长成。
少年有了想法,自然得实践一番。
陈家村的周围是一片荒芜原野,正值秋季,万物沉沦,失去了生命之色,模糊的云雾下,是破败的枯黄之色。
“我也将踏上西游之旅喽!”
陈陌酷爱读书,家中藏书都被他翻了个遍。
其中他最喜欢的是一本传记小说,讲述的是一个秃驴与猴头怪、猪头怪、鱼头怪之间的旅行趣事。
传记小说中有一杂篇,叫做西游记食篇,署名是猪头怪,篇中记录着它吃过的美食与制作手法,大多都是肉类。
荒野杂草丛生,灌木遍野。
“咦,酸柠果?”
陈陌驻足,用瘦弱的小手在一株奇特的灌木上摘下一颗红润小果。
瞪着眼睛左瞅右瞧,将红果翻来覆去,少年惊疑不定,他有些不确定,毕竟只从书上看到过,这还是第一次见实物。
“酸柠果,色泽红润,味酸微涩,可提鲜驱腥,有解腻之效。”
陈陌舔了舔嘴唇,张嘴咬住红果。
“(﹏)”
下一刻,少年神情扭曲,舌头抽搐,急忙吐出红果,还真的是酸柠果,酸的他眼泪盈眶,口水直流。
赶紧喝口清水压压惊,恢复平静后,陈陌打开调料盒,摘下数十颗酸柠果放在了一个小玉瓶里,妥当保存。
这个调料盒可是少年的宝贝,里面装着他收集到的香料调料,还有油盐酱醋,西游记食篇上说,这些都是出行必备。
想要生活好,必先满足胃。
有了这些独特的调料,就能制作出更具风味的美食。
陈陌在家族中受到欺凌后,都是以吃发泄,从厨院讨饭到自己动手,少年短短几年便磨炼出了一手好厨艺。
“娘亲呐,我是天才小厨师,你不要丢下陌儿好不好?”
“你已经丢下了……”
陈陌一身灰衣,灰头土脸,脏乱的头发布满油腻,看上去落魄狼狈。
不过尽管不修边幅,也不难看出他泥垢下的俊郎面孔,想来长大后应该是个美男子。
少年不在乎,反正也没人关心他,能吃饱就不错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与人打交道不如与兽较量,谁输谁被吃,多么痛快呀。
这次离家出走,陈陌是蓄谋已久,与其待在家族中唯唯诺诺,不如去苍茫凡尘中远游冒险。
他不知父母身在何方,仅是心中有个念想,能否寻到,已不重要。
尝尽天下美食,才是少年之愿。
“吃饱才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
陈陌想到了猪头怪的语录,不禁赞同点头。
继续向西而行,少年愉悦哼歌。
“我是风儿……自由的风……”
手中小砍刀划过杂草,唰唰作响,草头翻飞,陈陌莫名兴奋。
这便是自由的气息吗?
昨晚少年做了一个噩梦,梦里他是一个小乞丐,被大家族收养,培训成了死士,整天沉默寡言,思维被奴化限制,宛如行尸走肉。
好不容易有了一丝转机后,噩梦惊醒,一切结束。
陈陌不想成为那样的人,他向往自由。
这一次,无人能够束缚他。
“再见了,陈家村!”
旷野里,少年挥手告别,呐喊声夹杂着微风,远远飘絮。
云雾在阳光的照耀下缓缓散尽,视野渐扩。
凌乱的灌木杂草随着微风摇摆起舞,陈陌漫步荒林路。
更远处是崇山峻岭,山影重重绿意点缀。
陈陌叼着草叶,悠然自得。
一路上他走走停停,目光闪烁移动,在草林中搜集各种香料调料。
这是他的习惯。
昔有圣人尝百草,今有陈陌找调料。
一旦有所发现,少年便会浅尝植株的枝叶、果实、花蕊、根须,判断其味,以此来确定是否有收藏的价值。
世间调料万千,陈陌只懂一二。
为此他只能亲身体会,遇到未知植被就采摘品尝,西游记食篇上记载了数百种调料香料的制作手法和成分搭配,少年通通学之。
在陈陌的心中,猪头怪是个料理大师。
“小兽兽,你们在哪里?”
“我饿了,快出来啦!”
日上山头,陈陌的肚子咕咕叫,他还没吃早饭呢。
“嘎嘎!”
蓝天中有青羽胖鸟飞过,奋力拍打着翅膀,叫个不停,引动少年的心身,嘴角下垂。
“小雀雀,我要吃了你!”
微风盘旋汇聚,陈陌手腕翻转,小小的风漩在他手中凝结而成。
瞄准气喘吁吁的胖鸟后,少年挥手而出。
一道寸许长的无形风刃激射破空,咻的一声划向青羽胖鸟。
“嘎~~”
少年正中靶心,无形风刃斩过鸟翼,飙出一条血线。
胖鸟呜咽一声,遭受了无妄之灾,从天空中颠落。
陈陌稳稳当当的将其接住,一刀送走鸟命。
他满心欢喜地开始剃毛拔羽,开膛破肚,用腰间小葫芦中的清水清理肠胃。
接着他取出包裹里的小铁盆和肩上的调料盒,涂抹香料进行腌制,为鸟肉大餐增添风味。
刨土坑,砍柴火,搭烤架,穿鸟肉……
一套流程下来,少年用火焰石点燃干草。
炽热的火焰熊熊燃烧,将腌制入味的鸟肉烤的啪啪作响,迸溅的油脂更助火势。
陈陌先把酸柠果捣碎成汁,用小刷子抹在鸟肉表层,又取出调料盒中的瓶瓶罐罐,将孜然粒、五香粉、黑椒粉等调味料均匀撒满。
接下来,少年耐心等待,不断翻烤,一道新鲜美味的酸辣烤肉即将出炉。
随着烤制翻转,鸟肉变成了金黄色。
烤肉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混杂着各种独特调料香,诱人至极。
陈陌食欲大动,心情愉悦,深吸一口气后,飘飘欲仙。
“西游第一餐,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