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的翘首以盼中,这个已经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的机甲终于在这次发布会隆重登场。
军绿色外壳的机甲从台子底部缓缓上升,显现在会场的各个记者面前。
同时从台子底部上升的还有另一台让人眼熟的机甲——K系列的K2机甲。
“这台机甲是这个机甲的系列第一台,”顾溪带着笑介绍着,“这个机甲系列名为Hope,是我和我的老师姜楼共同命名,意为希望。简称H系列,这台机甲名为H1。”
给杀人的机甲取这样柔和的名字,底下的记者摸不清楚顾溪的用意。在联盟机甲的系列名通常都带着杀意。
比如k系列的全名就是kill,意为杀戮。
顾溪知道这些人的疑惑,但是她笑着,跳开了这个问题,直接介绍起这台H1机甲。
“我们经过测试,这台机甲的移动速度与武器调用速度和K2机甲不相上下,同时H1比K2多配备了一系列的自动模块,”顾溪看着下面目不转睛的记者们,“得益于这些自动模块,这台H1机甲的驾驶门槛是精神力B等。”
底下的记者开始骚乱起来。
在联盟精神力分为七等。
最低档的D等精神力者大约为5%,C等大约为10%,B等为50%,A等为15%,S等为10%,SS等大约为9.8%,最高等的SSS等为0.2%。
因为无精神力者只占联盟的0.1%的人口,所以以上的数据虽然是按照精神力者算的比例,其实与整个联盟的比例差不多。
众所周知,K2系列的驾驶门槛是精神力S等,整个联盟只有20%的精神力者能够驾驶,如果H1与它威力相同,驾驶门槛能降到B等,那就有大约85%的精神力者驾驶它,几乎是全民普及了。
全民普及K2系列相同威力的机甲,这种事情从前他们想都不敢想。
要知道曾经精神力B等的士兵只能在战场上做做后勤工作,什么K系列,那是想都不敢想,K系列门槛最低的K1系列都需要A等的精神力。
不过。
人是一种谨慎的动物,在遇到这种像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最先考虑的就是真假。
前排的记者举起了牌子。
“你问。”顾溪点道。
“只是资料上的速度还是有待商榷吧,”记者的提问极其犀利,“毕竟战场上的胜利不是只看这些纸面上的东西的,从前也有研究者说是研究出了与K1同等威力的机甲,纸面上实力的确相当,但是在实战中被杀个落花流水。虽然有些冒犯,但是我想请问您,您的所谓实力相当经过实战检验了吗?”
“当然,”顾溪笑着接下刁难,“我们当然经过试验,在试验的同时也考虑过在场的各位会提出这个问题,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将今天的场地选在这个体育馆的原因。记者先生们没有发现,我们所在的场地只占了这个体育馆的百分之二十吗?”
百分之二十?难道……
顾溪按下了按钮,身后原本放着资料的光脑放大屏瞬间撤下,显露在她身后的是已经布置好的巨大的机甲比武台。
“机甲比武将在这里举行,请各位放心,安全措施我们已经做好,稍后请各位到看台上观战,我们会选择两台机甲最低精神力驾驶等级的驾驶员驾驶它们进行对战。”
“人选都由您来选的话,是不是存在包庇的可能呢?”记者又问道,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顾溪,就差直说你就是造假了。
顾溪也不生气,反而笑得更加漂亮。
“不存在包庇,”她笑得爽朗,“我在这个时候包庇不是给自己挖坑吗?我们选的K2驾驶员大家也熟悉,前几天也在新闻上露过脸,何鹤学长,也是带领二人被我家轻轻一挑三的领头者。”
蒋轻轻在后台听到“我家轻轻”这四个字,心里舒坦的不行,她干劲十足地推着身边面色已经臭如化粪池的何鹤上了上台的台阶。
何鹤咬牙切齿地上台。
狠狠地瞥了顾溪一眼,他摩拳擦掌地准备反败为胜。
站起来的记者本来已经准备好反驳的腹稿,在看到何鹤的一瞬间就被吞了回去。
乖乖,这谁都知道何鹤出身的何家跟顾家是死对头。
旧恨未消,再加上这新仇,他就是说出花来也没法说他们和解了啊。
记者揉揉脑袋,准备从另一端下手。
“H1机甲的驾驶者,我们选择了同样为第一军校四年级的程固安学长,也是我的朋友程素素的哥哥,他的精神力为B等,与来自机甲战斗系的何鹤学长不同,程学长来自指挥系。”顾溪笑着看着站起提问的记者,言下之意极为明显。
来自指挥系的精神力B等,这就意味着程固安的机甲驾驶经验是绝对逊于机甲战斗系出身的何鹤的。
记者哑然。
顾溪不仅没有包庇,她还在放水。
要是在这种放水的情况,K2机甲依旧输掉的话,那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不会输掉。何鹤看着眼前文质彬彬看起来就小白脸一个的程固安。
即使真的两台机甲不分上下,按照他的驾驶经验与战斗本能,他也输不了。
更何况那台H1绝对比不上出自陆大师之手的K2。
比武场的灯光亮起,周围的记者也一个接着一个上了看台,能进来的记者人数虽说不少,但是在体育馆超长周长的分散下,显得稀稀拉拉。这也有好处,这么一来所有记者的位子都在黄金观看位的前排,能更近距离地观摩场地内这场划时代的打斗。
程固安与何鹤走上驾驶位,接受着周边众人目光的洗礼。
顾溪下台,悄悄地揉了一把的自己的脸,被旁边的蒋轻轻看到,非常热情地上来要帮忙一起揉。
“笑得有点僵了,好久没这么官方地笑过了,”顾溪把蒋轻轻的手从脸上扒下来,“别揉了啊,再柔我等会儿上场主持笑不出来可都怪轻轻你了啊!”
程素素宛若未闻,在顾溪好不容易将蒋轻轻的手扒下来的同时,又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我跟素素有难同当。”
“去你娘的有难同当。”顾溪猛地甩头,将死皮赖脸黏在她脸上的两只手给甩下来,同时警告道,“不许再闹了啊,做正事呢!”
那两位也停止了玩闹,因为场上的比赛开始了。
何鹤与程固安都上了机甲,站在场子两端的K2与H1同时亮起双眼。
K2的眼睛闪着暴虐的红光,充满着疯狂的味道,就如它的名字Kill一般,孤注一掷杀戮不止。
而H1的眼睛是沉静的蓝色,宛如深海中鮟鱇鱼执灯微微点亮的海域,看似光明温暖,但若是靠近,迎来的便是无尽的吞噬。
何鹤驾驶着K2率先举枪,K2配备的主武器是一把自爆型激光枪,激光枪在能够发射激光的同时,也能发射一种可以造成小范围爆炸的自爆弹。
通常K2的驾驶者都是两种模式切换使用以达到将敌人困死在天罗地网里的目的,何鹤也不例外。
只是一切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程固安手上都变成了泡影。
发射激光。
落空。
躲开了。
自爆弹。
偏离。
躲避。
对方离开爆炸领域。
“小溪,”程素素亲昵地将手搭在顾溪肩上,“你放心,我哥他会赢的,他的战斗本能可是数一数二的,特别是前段时间他不知道去哪了回来之后,我都被他按在地上打。”
“我知道程哥输不了。”顾溪回答。
虽然一切转变的有点快,但是男主角出了名的能打这一点还是没变。
“我只是在想,等会儿上台要怎么讲,光是用事实打动那些难缠的人,必须还要他们明白这台机甲到底代表着什么,”顾溪叹了口气,“毕竟下面这群人都不是专业的。”
专业的人也不需要人这么费尽口舌去解释,往往听弦音而知雅意,看到公布的各项测试数据基本上就能明白顾溪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何鹤非常难受,敌人的强度超出了他的想象,这台名叫H1的机甲居然有这样的敏捷性?
从小到大长者都教育他们,自动模块越多的机甲越容易出现失误,所以为了提高机甲的威力要尽量减少自动模块的应用,多使用可控模块提高精准度。多使用可控模块就会提高机甲的驾驶门槛,这是必要的,如同自然规律一般不可打破的铁律。
他对此深以为然,同时以自己在同龄人中一骑绝尘的精神力等级为傲,这代表着他能够驾驶更高等级威力更大的机甲。
的确,这个结论得到了无数人的证实,向来如此,从来如此。
但向来如此,便对么?
非也!
程固安越过何鹤组好的包围圈,跃上,手中的激光刃直直地穿透了K1机甲的头,也穿透了这个愚昧而固守的结论。
晦暗散尽,光芒从窟窿中倾泻而入。
顾溪从暗道走入场地,走上H1伸出的手掌,H1轻轻地将她从地面托起来。
于万众瞩目之中她拿起了话筒。
第42章 换种方式强(25)
顾溪没有说话,只是用执着话筒的右手手腕以及空着的左手发出了今天第一道掌声。
宛若一个石子坠入湖泊,涟漪阵阵而来,鼓掌的声音将整个场子充满。
无数围观的记者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比武场上的仍站得笔直地那台机甲,像是要将它的一分一毫都刻在脑海之中。
他们之中很多人都是精神力B等,也不乏有人曾经做过驾驶机甲驰骋星际的梦,但是当自己的精神力等级被测试出来之后,在周边社会“低等精神力开不了好机甲”的铁律中,在亲戚朋友“看清现实”的劝解中,年岁渐长,他们将梦想埋藏,混吃等死的成为一个普普通通的社畜,努力上进的争取成为一个稍许有所成就的记者。
本以为会这样度过一生,但是有人揭开了一个新的窗口,阳光满溢。
他们猛然间明白这个系列机甲名字的由来。
“即使精神力天生不足的人,也有开机甲的权力,”顾溪看着下面已然有些骚动的人群,不为所动,继续道,“如果一个人的人生从开始就已经决定了,那活着本身就是不必要的,按照自然规律的最高效率来说,已经成为既定事实的东西不必再重复一遍。”
顾溪露出今天第一个温柔的笑,语气宛若春风化雨。
“而现实并不是的,在座的各位,我就是这样,即使没有精神力,我依旧精彩地活着。我相信人生拥有无限的可能,也拥有无限的可以改变的希望。这就是Hope系列名字的来源,”
她顿了顿,朝那些已然呆愣眼眶微红的记者们伸出手,也向直播前所有因为自己天赋而自责的普通人们伸出手。
“人生拥有无数向上的希望。”
那是无尽的沙砾中开出的唯一一朵仙人掌花,在不起眼中骤然绽放,身姿坚毅而美丽地立于众人跟前,仿佛只要有她在,这句曾经在一代一代人心中拂过又压下的无尽虚言就能变作现实。
的确能,H1就是她交出的第一份答卷,完美到不可思议。
现场先是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是雷鸣般的掌声,比刚刚那一场激情热烈地多,其中还间隙夹杂着一些叹息的气声和隐忍的抽泣,因为他们看见了曾经因天赋而颓丧的自己,更是因为他们看见了之后不必再为所谓的天赋而垂泪的孩子们。
就连弹幕都停止了对顾溪的攻讦,甚至有人在评论区阐述自己的故事。
要是我是精神力s就好了:
我出身在一个军官小家族里,也不必打什么码,毕竟说了大家也不知道。
我父亲是这个家族的独苗苗,我的父亲是精神力S等,我的母亲是精神力SS等,而他们生出的我是精神力B等,一个最多只能开开运输机甲的B等。
我的父母很爱我,在生出我之后,我的父母为了让我不被歧视,坚持不愿意生第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