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二姑娘就是宣平侯想要嫁给你的那个。”小姑娘促狭的看了他一眼,轻哼,“我当然要去,不仅要去,我还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谢宴迟亲了亲她的手背,“吃醋了?”
“当然。”萧明珠脸颊鼓了鼓,又伸手戳他,“你别忘记你先前和我说过什么,你要是让我受委屈了,我就…我就跟你和离!”
她就是个自私爱吃醋的人,她才不想和旁人分享谢四。
少年的手陡然握紧,他垂下眼,压下眼底浓密的墨色,稍许,他轻声哄:“不会的。”
小姑娘轻哼了声,又瘪嘴,“万一圣上要是赐婚,那我…那我才不想和你在一起。”
若是圣上赐婚,那这件事就没有改变的余地,不论她怎么不情愿,也只能认命。
可要是那样的话,她宁愿和谢四和离,短痛也好过长痛。
“父皇不会赐婚的,你嫁给我他已经很忌讳了,宣平侯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他不会眼睁睁的再给我添一股助力。”
“更何况,还是那句话,宣平侯和淮王妃的关系人尽皆知,父皇若是不想将丑闻闹得人尽皆知,不会糊涂到做出这种事来引人怀疑。”
“宣平侯想将女儿嫁过来,也得看看我父皇同不同意再说。”
谢宴迟顿了下,那双漂亮的眼睛直视他,“就算我父皇同意,我也不会同意,我只娶你一人就够了,旁人我都不想要,我不想做的事没人能够逼得了我,即便是我父皇也一样。”
萧明珠将脸埋进他怀里,轻声嘟囔,“反正你不许骗我,你答应我的就要做到,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少年乖乖应了声好。
小姑娘这才眉开眼笑,仰头亲了亲他的下巴,“我就知道你不会骗我,谢四是全天下最好的谢四。”
少年搂紧了她的腰,带着点委屈控诉,“可你刚刚还说要和我和离,我都不认识那人,你为了一个我都不认识的人要和我置气,你还喜不喜欢我了?”
萧明珠理亏,弱弱的辩解:“我就是想吓吓你,让你不敢娶侧妃。”
少年闷闷的哦了一声:“可你还没说,你还喜不喜欢我?”
“喜欢!”小姑娘搂住他的脖颈,仰头亲了亲他的唇,凑近他耳边小声说:“喜欢你,最喜欢你了。”
少年耳根微红,将她抱坐下来,发狠似的咬了下她的唇,“没良心的小骗子。”
仗着他的喜欢肆无忌惮,明知道他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要她哄哄他,他就什么火都发不出来了。
次日一早,萧明珠便醒了,唤来觅夏寻冬梳妆打扮。
觅夏和寻冬都知晓今日王妃是去赴宣平侯府二姑娘的宴会,也知道这个二姑娘想嫁进晋王府,一个个卯足了劲给自家王妃打扮。
她容色本就明艳姝丽,此番精心打扮了下,便更教人移不开视线。
她才出门,便晃到了进来的谢宴迟。
少年抿着唇看她,他是一直知晓她生得好,平日里随意打扮,乌发雪肤,都衬出她摄人心魂的美貌,如今这般打扮,令人只瞧一眼都忍不住脸红。
虽然宣平侯府的二姑娘送了请柬,可设宴的却是宣平侯夫人,届时还会邀请一些王孙公子。
他想到这,便突然不想让她去了。
觅夏和寻冬自觉带着丫鬟们下去,屋里只留下两人。
少年灼灼的目光看得萧明珠有些红了脸,她耳根发热,推搡了下他,嗔道:“有…有什么好看的?”
“哪里都好看。”少年搂住她的腰,将她那些恼意细数吞下,亲的小姑娘脸颊泛红,鬓间的鎏金步摇叮当作响。
许久,他才松开她,摩裟了下她被亲的水光莹润的唇瓣,嗓音发闷,“我忽然有些不想你去了。”
萧明珠眼里还残留着几分水色,仰头,“嗯?”
谢宴迟搂住她的细腰,将脸埋进她的发间,“那里王孙公子众多,我不想让旁人看见你。”
贪心的想将她的美好,藏在心底,不让任何人发觉。
萧明珠弯着眼笑出来。
他眼眸漆黑漂亮,这会儿带着几分恼意,可并没有半点威慑力,她笑着凑过去亲他,“好了,我是去赴曹二姑娘的宴,又不是去旁人那里,再者说,我如今与你成亲,难道还有人想不开要来和我攀谈吗?”
谢宴迟低头啄了下她的唇,“那我也去。”
“不行!”萧明珠板起脸,沉声说:“那个曹二姑娘巴不得你去呢,你若是去了,岂不是中了计?”
“况且,我才不准你去赴她的宴会,不管是因为什么其他原因都不行。”
两人争执了会儿,谢宴迟还是没能说服萧明珠,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带着觅夏和寻冬上了马车。
卓礼憋着笑问:“殿下,您这是没说过王妃?”
谢宴迟抬眼,冷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你,去跟着!若是她有什么差池,我唯你是问!”
卓礼脸发苦,“是。”
殿下说不过王妃,就来寻他们气。
马车一路行驶,过了会儿,到了宣平侯府停下。
门口的小厮认出是晋王府的马车,连忙迎了上前,车帘掀开,觅夏和寻冬伺候着萧明珠下了马车。
小厮呆了下,忙笑着领她们往里走。
还没走两步,便被人拦住了。
来人穿着身青色长袍,容色俊朗,只眉宇间透出几分郁气,压住了他容色的清冽。
萧明珠拧眉:“沈淮宁?”
来人正是沈淮宁,说起来也有许久未见了,如今瞧着,倒是恍如隔世。
她神色恍惚间下,前世的那些记忆从眼前掠过,最终又化为泡影,她垂下眸,压下心头的情绪。
稍许,萧明珠微吐出口浊气,轻声问:“有什么事?”
沈淮宁望着她。
从前明艳漂亮的小姑娘已经长成了这般昳丽惑人的容色,可唯独那双眼黑白分明,清透干净的。像从未沾染过世俗的尘埃。
恍惚间,好像什么都没变。
又好像,什么都变了,她的眼神没了从前的欢喜,只是冷淡,如陌路人。
沈淮宁垂下眼,压下心头的那些燥意,“我想和萧…”
他话到一半,忽然意识到她如今不再是镇国公府的嫡小姐了,身子僵了下,压低声改口:“我想和王妃单独聊上几句可以吗?”
萧明珠还没开口,边上的寻冬立刻恼了,冷声呵斥:“沈公子,男女授受不亲,还望自重!”
沈淮宁神色有些僵硬,可最终还是咬牙说:“我知道我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但我有要事和王妃说,还望王妃能够念在从前的情分上聊一聊。”
觅夏脸色也有几分冷淡,沉声说:“沈公子既然念及从前的情分,也自然该知道什么叫避嫌,这里来了不少贵女千金,若是让她们瞧见了,转身在背后编排我家王妃,敢问我家王妃的声誉沈公子可以担当的起吗?”
沈淮宁面一怔。
觅夏却没顾及他的脸面,又道:“沈公子若真的有什么天塌下来的大事,自然可以去找我家王爷商量,私下来找王妃,恐怕这事若是让王爷知晓了,他不会太高兴。
沈淮宁攥紧了拳头,又去看她。
小姑娘的神情从始至终都是冷冷淡淡,没有丝毫情绪变化,便是她们先前开口说话时,她脸色也不曾有过半分动容。
沈淮宁哑声开口:“你怎么想?”
萧明珠淡淡看了他一眼,语气冷淡,“她们两个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沈公子若无事,请自便!”
话落,她转身便走。
鬓间的金步摇叮当作响,发出细碎好听的声音。
沈淮宁忍不住喊她,“明珠!”
萧明珠背一僵。
寻冬已经转过身来,瞪眼骂道:“沈公子,您读了这么多年的诗书礼仪都读到哪里去了?”
“我家王妃已经把话跟你说的很清楚,你还这么纠缠不清,是不是非得我们把人喊过来请你走?”
沈淮宁面色僵硬,清朗的眉眼蒙上点点阴云,便是脾气再好的人,这会儿只怕也要发作。
萧明珠以为他会恼,可他没有。
沉默了许久,她往花丛处走走,教两个丫鬟止步,才偏头,“有什么说罢。”
她嗓音清脆,语气懒洋洋的,那双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睛里裹着未掺杂世俗的干净,被娇惯的很好。
成亲前是,成亲后也是。
沈淮宁压下这些思绪,轻声说:“还望晋王殿下能够高抬贵手,饶我祖父一命。”
“什么意思?”
“昨日晋王殿下进宫上了奏折,说是祖父暗中指使人买卖女子,这实在荒谬,外人皆知,我祖父品性极好,又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败坏半生清誉?”
萧明珠蓦地笑起来,有些讥讽,“沈淮宁,你倒真是相信你祖父。”
沈淮宁垂下眸,“我自幼跟在祖父身边,我相信这样的事他万万不会去做,我想这其中竟然是有什么误会,还希望晋王殿下能够查明一切,再作定论。”
萧明珠偏头,“是不是误会不是由你来说,这件事已经交由人去调查,若是真的冤枉了沈太傅,我想圣上一定会还沈太傅一个清白,若不是,那该怎么处罚就怎么处罚。”
她顿了下,笑得意味不明,“还是你信了旁人的那些话,觉得我夫君故意针对他?”
沈淮宁脸沉了下没出声。
只瞧着他的神色,萧明珠就明白了他的想法,她笑了声开口:“沈公子的这种想法,未免太过儿戏,把圣上当什么了?”
“若是沈公子对这件事还有疑虑的话,大可以和我夫君去说。”
沈淮宁被噎了下。
若是他亲自去找,恐怕连谢宴迟的面都见不到就会被赶出来。
许久,他抬头,“那你可否念在祖父从前疼爱你的份上,施以援手?”
萧明珠的步子顿了下,园内红梅开的正好,她捻了朵落下来的红梅,垂下眸,压下眼底的冷意。
疼爱她?
若她真的信了,只怕前世的那些苦都吃了哑巴亏。
最好,前世镇国公府的轰然倒塌和沈太傅没关系,若是有,别说施以援手,她不推波助澜,都算心地善良了。
“沈公子说笑了,这事若是查个明白,那自然皆大欢喜,若是真有什么,谁也帮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