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眼珠子微转,目光便落在了闫越远身上,夹杂着几分恼怒和鄙夷,嗤笑道:“说起来,早先闫掌柜言行实在是有些过分了,哪怕误以为苏掌柜沦落了也该是鼎力相助才是,怎的还这般言语相向,不该,实在是不该。”
那人说这话时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好似方才起哄看热闹的人与他毫无关系似的。
虚伪恶心到了极点。
柳盈盈微不可见的蹙了下眉心,闫越远落井下石、捧高踩低确实不是个好东西,但这种风吹两边倒,末了还不忘**一刀的墙头草,她更不喜欢。
闫越远气得眼睛都红了,指向刘庄主的手指都气得发抖,“你……你……你混蛋!”
再也顾不得柳盈盈方才打过他的事,此刻的他只恨不得将那个姓刘的咬上两口。
那刘庄主好不容易找到个巴结长宁公主的机会,定然不会轻而易举放弃,他怒目瞪了回去,“我什么我,我说的不对吗?方才那些落井下石的话难道不是你说的吗?”
他声音又硬了几分,“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要敢当,”眉梢向上吊起,他嗤笑,“衣巧会现场这么多人可都听着呢。”
闫越远气得浑身发抖,脑门发烫,唇角张了合,合了张,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因为那个姓刘的说的确实是实话。
而不知情的苏阳此刻已经呆若木鸡了,他早知道自家小主子是个极聪明的人,做任何事情都会设想的很周全,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小主子既然有能力将长宁公主请来为绸缎庄展示衣衫。
经此一战,绸缎庄岂止是会起死回生,简直是要登上顶峰。
“我说苏大掌柜的,你能不能保持一下形象?旁人看到你这副模样,谁敢相信长宁公主是你请来的,你可得小心一点儿,不要泄露了我家姑娘的身份。”
萱绫早已知晓内情,是以并没有太过惊讶,只上前盈盈扯了一下苏阳的衣袖,低声提醒道。
苏阳紧了紧手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抬眸看向柳盈盈,一身锦袍的俊俏少年郎,她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神色不卑不亢,仿佛请来长宁公主也并不是一件特别值得炫耀的事情。
这一瞬间,柳盈盈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便又高了几个层次。
苏阳心底对此事好奇极了也震惊极了,他知道自家小主人一定有办法解决这件事情,可他能想到的便也是小主人去往别地或者是花大价钱请来展示衣衫的姑娘,可是现在的情况,便是借他几个胆子,他也决计想不到。
长宁公主!
竟然是长宁公主?他实在是无法想象小主人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若不是碍于衣巧会现场人多眼杂,他定要好好跟在自家小主人的身后刨根究底问个清楚。
“苏掌柜果然是能人,不仅有长宁公主这座靠山便是连着衣衫也好看的让人惊叹不已。想必这番衣巧会的头筹一定是苏掌柜了吧。”
“这还用说,你瞧瞧瞧瞧,好好瞧瞧,长宁公主的衣衫多好看呀,恐怕十个小念姑娘也比不上这长宁公主的一片衣角。”
长宁公主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眉梢微微上扬下的眸子里藏着不甚明显的得意,似是觉得这些恭维听着极为顺耳。又待了许久,听了许久那些人的恭维,直至那些人搜肠刮肚,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有些新意的夸奖,来来回回就是漂亮好看几字时,才有些意兴阑珊的撇了下嘴角,吩咐回府。
将长宁公主一举一动纳入眼底的柳盈盈唇角也勾了勾。
书中所有人都认为长宁是高贵冷静的代表,最讨厌的就是那些阿谀奉承的夸奖之语,可说到底,长宁对衣衫喜爱至极已至痴迷之境,不也是想让自己好看,又何尝不是想让旁人夸奖呢。
思及此,她唇角勾起的弧度越发深了些。
世间最难把控的便是那些无欲无求的人,而最好把控的便是有贪念有欲望的人,只要一招——抓其命脉!
长宁公主一走,在场所有人变活泛了起来,他们心知自己高攀不上长宁公主,可是若能多巴结奉承苏阳,未必也没有攀上长宁公主这棵大树的希望,是恨不得将所有的赞美之词全部都堆积在苏阳的身上。
“苏掌柜果然是苏掌柜啊,实在叫我等刮目相看,往日眼拙,若是说了什么不入耳的话,还请苏掌柜莫要放在心上。”
“苏掌柜心胸开阔,定然不会与我等计较,我觉得啊,这绸缎庄前些时候的落魄一定是苏掌柜故意的,目的就是为了今日这盛宴令大家刮目相看。”
“那可不是,苏掌柜如此厉害,绸缎庄又怎么会沦落到只卖五千两白银的地步呢,也不知道是谁眼瞎,做的出来这种事?!”
刚好做出这种事的闫越远脸色一瞬间难看到了极点,青青白白,好不精彩。
而苏阳则是忍不住蹙了蹙眉心,心底有些厌烦,方才将他与绸缎庄贬入尘埃的是他们,如今将他捧上天的也是他们,不过长宁公主的一番话,一件衣裳,便能瞬间扭转局势,这些人的嘴脸未免太过恶心。
“现在是不是该进行下一步了。”他沉稳道。
现在在众人眼中,与长宁公主攀上关系的苏阳地位便是顶高的,这话一出,众人连连应和,便是连那些押错宝的人都急忙进行下一步,
然而当看到摆在桌面上的所有银子金额时也不免鸟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衣巧会人数众多,人人押上一些便足以组成一个庞大的数字,更有甚者,这其中还有许多算得上富足的人押的更多,例如闫越远单人便足足押了两万两,而那个捧高踩低的墙头草刘庄主也押了一万两。
最后金额足足攀上一百万两的巅峰,更为重要的是,这整整一百万两竟然只被两个人瓜分,绸缎庄小厮分得将近一万两,而柳盈盈则是分得九十万两白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