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现在房门前,上一次进来还是贺舒晏生病的时候。
这一次,确是没有人的邀请。
没有经过主人的允许是不可以擅自闯进。
这个时候时音不仅仅没有经过对方的允许,甚至还打开了书柜上合盖的柜子。
入目,金色的银色的奖杯交错排列整整齐齐。
轻轻拿起前排的奖杯,杯后红色的丝绒覆盖。
“这就是那个奖杯!”
红色的绒布覆盖,只能看到奖杯在其中的一角。扯开,与看到的被重新粘连的奖杯相重合。
斑驳,褪色。不过还有不一样的地方,是完好无缺的杯身。
与看到的不同的是,这个奖杯被人保管的很好。
却藏在一众荣耀的背后。
三日归家,灯火通明,漆黑的偌大的房屋如若有了温度,拖箱拉动,第一次,贺舒晏感到针刺的温暖。
“乖乖的,大哈!”
刚刚遛狗归来的时音满头大汗,几日的锻炼对于时音也是一种体力上的收获。
“汪汪汪汪!”
“唉,大哈,等等。”
踉跄跨步,突然异常兴奋的大哈扯动着绳子。
“唉,乖乖的,大哈。”
奔跑中视野上下来回摆动,明明灭灭,一个人站灯火阑珊处。
少年的眼睛星光点点,手中拿着远行的箱子,站在原处一动不动。
放开牵引绳,任由欢快的大哈进去主人的怀抱。
慢慢走进。
“你回来了。”
没有特别之处的问候,心里却传来一阵暖流。
“回来了。”
“嗯。”
两人相顾无言,玩闹着相看的游戏。终于,时音败下阵来。
嘴角上扬,指了指地上的行李箱,“回家了,快点进来吧。”
“为什么不问问我去了哪里?”
空气里像搅动着面糊煮的浓汤,不知不觉中带着粘稠。
两个人的气氛仿佛有所改变又没有什么变化。
这几日已经熟练,拆动着大哈的饭食。
听到问话,时音愣住,忽然莞尔一笑:“可是你没告诉我呀?”
“为什么不能主动跟我讲?”
“嘁,好无趣。”
“给你!”
什么东西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搅和着时音手忙脚乱。
透明的水晶折射头顶的灯光发出异彩,一个刻着九曲的奖杯。
“你赢了!”
听到回答的贺舒晏彻底放松的瘫在沙发上。
“送你了!”
惊的时音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双手捧着,轻轻的放在了桌子上。
“这可是你的努力。”
满脸的不同意:“为什么不好好的对待。”
贺舒晏挑眉,第一次从很久之前,再没有人对他讲过这些属于自己的努力需要用心爱护。
“那就替我好好保存。”
看到呆住的时音尴尬的站在面前:“这算做对你这几日照顾大哈的回报吧。”
“可是……”
“难道大哈不值得用这个奖杯来回报吗。”
看着眼前的少年装作是真的不在意,时音突然想起楼上红色绒布覆盖的奖杯,保护的小心翼翼。
“听乐乐讲,你超级厉害的,得到了许多大奖。”
“上一次怎么没有在你的房间看到。”
“要是我的话肯定摆在显眼的地方。”
贺舒晏揉动大哈的脑袋:“那也要有人欣赏才行。”
那也要有人欣赏才行,摆在显眼的地方炫耀,有的时候被荣获荣耀的人看到也是一种让人感到痛苦的东西。
沉默,像是围绕人四周的空气充斥两个人的身边。
“我见过你。”
贺舒晏看到低头的少女抬起头。
“那一天,你来报道。站在屋檐的阳光下一动不动。
傻子。
我还在想这个新来的转学生不会是我们班的,多无趣。”
那一天,时音记得,已经是一个月之前。自己刚从家里像一个麻烦一样推给姑姑,办着自己的入学手续。
虽然四周弥漫着灼热的热气,心里却像是深冬里结着冰的水。想着站在阳光下会不会好一些。
“直到那一天去吃饭,碰到你躲在花瓶的后边,眼睛通红,像一只要入锅的兔子。”
“谢谢你。”
时音的眼中满是诚恳,对于那时的自己一直不被承认抛来抛去,碰到温馨的一幕控制不住泪流满面。
头上多出了散发热气的手,贺舒晏终于摸到了柔软的头发。
“所以我们都是一样的没人疼爱的野孩子。对吗时音。”
“帮我带家摆着吧,我的努力我的荣耀,展示出来,不是你说的应该这样吗。”
回到家里的时音手里拿着不属于自己的荣耀,摆在了客厅的展示台。
“音音,男主怎么了?”
面对系统的问题,时音没有回答,死后穿梭在无数小世界里,突然的情感也曾这样出现,可是最后都不了了之。
她从不是一个恪尽职守的任务者,一向是既来之则安之。
晨阳高中历来都有月考的传统,一直都有这样的一句话,考考考,老师的法宝,分分分,学生的命根。都不例外。
高一卫一班一大早鸡飞狗跳。
“周周小考,月月大考,为什么为什么我在卫一?
让孩子去普通班吧!”
“还没习惯吗?”曹方磕着瓜子吐槽:“小王子别嚎了,再把老石嚎过来,满足你的心愿,你妈可都打死你。”
王应知伸长了脖子直愣愣的盯着曹方看,翘着兰花指揪住同桌桌的t恤:“他欺负我。”
张天小心翼翼的掰直王应知翘起的兰花指。
“别,同桌桌可打不过。”
“看到姚姐儿护犊子的眼神了吗?”
本就哭丧的脸回头去看,姚乐乐翘起二郎腿,咔擦咔擦吐着瓜子皮,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身边的曹胖子殷勤的伺候着。
你,欺负胖子,死啦死啦滴!懂!
“唉,小的知道了,小的立马坐好。”
听到声音,埋头苦读的时音噗嗤一笑,后又愁眉苦脸的投入学海之中。
姚乐乐看到时音课本捂脸,嘴里念念有词:admit表示承认的时候后面要加动名词原型,note后面的宾语从句要用虚拟语气……
“音音,你在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姚乐乐扒拉着课本,怀疑的眼神看着时音。
“英语呀,乐乐,月考到了,英语也是要考试的。”
头痛,不知道什么原因。是这个世界本身任务设定的问题还是什么。以往时音还没去小世界的时候学习一向是分布均匀,没有像此时一样偏科有些严重。
曹方姚乐乐相对视:“好生努力,加油哦音音!”
因为刚转学过来的时音没有上一次的月考排名,这一次分到了末尾的班级。
文理班交叉,许多面熟但是陌生的面孔一个又一个出现在面前。
许多学生都在座位旁边争分夺秒的巩固知识点。
“音音。”
听到有人叫自己,时音回头,后方是早上没来的冯禹。
“你也在这个考场吗?”
“上一次跟晏哥我们没考试,这不,一起来了。”
话落,有缘似的,课桌上方贴着时音贺舒晏冯禹安佟的名字,一数列。
不过,安佟贺舒晏不知道去哪了,还没有来。
像是看出时音的疑惑:“晏哥他们去买东西了,毕竟考试的时候太无聊。”
“给。”
刚说完,只见安佟贺舒晏两人手里拿着零食走到了身边,面前摆放着刚刚贺舒晏递给的奶茶。
“还真是有缘呀。”
混血的安佟笑着,像是阳光一下子聚集,吸引着众人的视线。时音也不例外。
一直偷偷观察的贺舒晏不动声色的阻挡时音的视线。
“要考试了,不要左顾右盼。”
看到离考试时间还有20分钟的时音疑惑转头。
等到第一门考试时间过了一半,时音终于知道冯禹说的无聊是什么意思。
咔擦咔擦,拆动包装的声音,甚至吃了起来,鸦雀无声的考场除了翻卷子的声音,就是咔嚓咔嚓吃薯片的声音。
讲台的监考老师应该是习以为常,面无表情,仿佛脸上写着几句话:只要你不抄,管你做什么。
可是苦了时音,想问题的时候,还要听着后边有节奏的音调。
等到终于结束,哭丧着脸全然不知道写的什么的时音,乖乖的叫住离开的贺舒晏。
“你们去超市是吗?”
“需要带东西吗?”问道,仿佛在正常不过。
三个人都等着时音的回答,觉得难以张口甚至感到有些无措,毕竟老师也没说什么。
“我觉得可以买些好嚼的糖果什么……”
冯禹安佟一乐,听出了潜台词,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晏哥表达吃东西的声音太吵,不过如果那个人是时音就不算奇怪,毕竟他们觉得,晏哥是不会拒绝的。
看到时音可怜巴巴,有苦难说,两眼湿漉漉的看向自己。突然想伸出手摸一下头,一向不会亏待自己,等到时音反应过来,头发上散发热气的大手已经离开。
第二场考试开始时,终于贺舒晏三人怀里抱着的不再是零食,时音松了一口气,安安稳稳,全身心的投入到了题海里。
却不知道是,没有再次发出咔擦咔擦声的贺舒晏,在身后,用着笔在纸中勾画着,随着时间的流逝,一个眼里蕴着一洼湖的女孩诞生出来,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