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萩压低声音:“她不知从哪儿搞到我整容前的照片,威胁我,我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钱。”
苏梨一愣,迟萩整容这事,没几个人知道,虽然有人翻出他以前的照片做参照,每每都被公关解释成减肥的功劳,他也确实是靠着整容后的样子才进圈发展。
“苏苏,我们以前的照片,你都删了吧?”
面前的男人已经改头换面,他的容貌虽然改变,可是苏梨还是忘不了以前的他,平凡而纯直。
他好像不止是样子变了。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凌隺景敲了敲门框,“什么时候吃饭,我饿了。”
苏梨暗自腹诽:看不见她什么处境吗,饿死你算了。
“苏苏,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起你有个这么帅的表哥?”
苏梨喝下一口粥,险些吐出来,她支支吾吾地说:“我…我跟我表哥以前不经常联系…所以就没跟你说过。”
“对吧,表哥。”
凌隺景无视苏梨的挤眉弄眼,放下碗筷,转身回房的瞬间,长发扫过苏梨的脸,她听见他冷冷地警告:“让他离开。”
迟萩意味深长地盯着他的背影,搅了搅杯子里的咖啡。
“你的表哥,挺特别。”
“呵呵。”
“苏苏,你能理解我吗?”
迟萩面露难色,薄唇紧抿,又恢复如常,“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都是我的错,苏苏,是我对不起你。”
苏梨胸口一紧,这种事能被原谅吗?
“苏苏,如果你还存着以前的照片,能不能全都给我?”
“没有。”苏梨打断了迟萩的话,她淡淡一笑,“都没了,咱们好聚好散吧,你也别再来打扰我,迟萩。”
迟萩如释重负,“苏苏,谢谢你,你一直很善解人意。”
迟萩离开后,苏梨心不在焉地站在厨房,望着灶台发呆,自言自语道:“为什么要背叛呢?”
凌隺景慵懒地倚在门口,语气倨傲:“他是谁,你的心上人?”
苏梨叹了口气,“以前是。”
“眼光真差。”
“我喜欢就行呢。”
“轻浮。”
“你!神君大人,我希望你能明白,这里不是你的神界,我们凡人就是这样,被七情六欲困扰,俗不可耐。”
他的眼里闪过几丝哀伤,苏梨以为自己的话说的太重了,“对不起,你是不是想家了?”
凌隺景拍开她的手,低咒一声:“什么暗器?”
“暗器?”苏梨四处张望,看见他泪流满面,布满血丝的眼睛,才把视线锁定在自己手里举着的洋葱,刚才在他眼下挥舞了几下,她悻悻然收回,准备逃走。
被他大手一抓,拎回了厨房。
苏梨缩着毛茸茸的小脑袋解释:“这不是暗器,它是一种蔬菜,名字叫洋葱。”
“切开。”
“没必要吧。”
“……”
“行行行!我切!”
苏梨在他的威慑的眼神下,切得泪流满面,两个人在厨房里痛哭流涕,眼睛肿成了核桃。
“凌隺景,你以后能不能正常点?”苏梨把眼睛埋在纸巾里,小声抽泣,她觉得切洋葱真是个发泄情绪的好办法,刚才的委屈全都烟消云散,凌隺景一双细长的丹凤眼已经流泪流得通红了。
她忍不住笑出声。
凌隺景的泪擦湿一张纸巾,他盯着苏梨一字一顿地说:“以后不许买这个东西。”
苏梨擦了擦脸上纵横的泪水,哭笑不得:“好!”
整理了一晚上关于迟萩的东西,情书,礼物,还有信件……
苏梨不免感慨,时光流逝,物是人非,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恶毒的事。
她把一切打包好,准备发给迟萩,就当是彻底告别了。
信封下露出照片的一角,她抽出来照片,怀念地抚过两人以前的合照,青葱岁月,迟萩还是干净单纯的样子,这是最后一张照片了,她打算烧掉。
凌隺景穿着浴袍,气质高贵,“去准备水,我要沐浴。”
苏梨随手放下照片,前往浴室,边走边小声嘟囔着:“都说了多少次了,不要随便穿个浴袍出来瞎晃悠。”
门铃响起,快递员礼貌地笑了笑:“您好先生,是您叫的快递揽收吗?”
“请问您要寄的东西呢?”
凌隺景望了眼浴室,踢了踢脚下的箱子。
快递员接过后,微笑道:“我们要核实一下取件码,请……”
话还没说完,凌隺景直接关上了门,快递员一脸的微笑冻结在了脸上。
这年头,帅哥都这么没耐心吗?
“我箱子呢?”
“刚才有人收走了。”凌隺景懒散地解开发绳,走进了浴室。
苏梨心脏一紧,照片还在里面,反正是要寄给迟萩,她眉头舒展,冲着紧闭的浴室门大喊:“你动作快点,还要带你去理发店,下午我还有一场戏。”
受不了她的催促,凌隺景戴上了随时准备的耳塞,惬意地泡在浴缸里。
理发店的霓虹灯牌已经年久失修,奄奄一息的闪烁。
男人身材颀长,一头长发却不显女气,反倒俊帅邪异。理发师还没触到他的发丝,被他嫌弃的眼神一扫,随即指了指陪同他来的女人,高冷地命令道:“你来。”
苏梨勉强一笑,手法十分不娴熟的打湿了凌隺景的发,对一旁的理发师说:“请给他设计一个好看的发型。”
“包在我身上!”
剪刀在凌隺景的发间飞舞,苏梨无聊地靠在沙发上捧着一本杂志打了个盹。
凌隺景的手紧紧地按在扶手上,看着自己的墨发一缕一缕地落在地上,心里徒然升起一阵悲凉,他不属于这个世界,如今却要为了融入它,处处迁就。
“小姐,小姐,醒醒。”
理发师推了推苏梨的肩膀,她睁开眼睛的瞬间,身旁坐着一位青春洋溢的碎短发大帅哥,她擦了擦自己嘴角的哈喇子,不清醒地问:“帅哥,你谁?”
凌隺景斜睨了她一眼,“我饿了。”
“哦,好…我们去吃饭…”
虽然是普通的寸短,却因为他的五官立体,眉眼深邃,看起来干净利落,英气逼人,整个人的气场更加凌厉。
苏梨赞叹地挪不开视线,掏了掏钱包,“多少钱?”
“您好,一千,这边付款。”
“一千?”
“是的呢。”
在理发师和蔼的眼神下,她含泪付款,临走时,凌隺景的背影有些落寞,她看见地上散落的长发,表情复杂,“你好,请帮我把这些头发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