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辉和方月华回到宛平县城后,把大娘留在旅店等候消息,马不停蹄回了京城,平时徐明辉很少去锦衣卫北镇抚司,但这次他准备好好查查这些矿场,找来锦衣卫千户杨会钟说道:“杨千户,宛平县的石炭矿锦衣卫知道多少,可有了解过?”
“大人,这些矿场最大的几家就是成国公,襄城伯,田国丈等,您去的那家就是成国公家的。”
“田国丈也在其中有一份?”
“大人有所不知,田国丈和内阁阁老陈演关系密切,都在里面有份子。”
徐明辉觉得这里面有点错综复杂,不过不管如何,该查还是要查,“杨千户,马上让弟兄们下去查访,看看像小狗子这种被强制抓去挖煤的情况,还有没有别的案子,查明后立刻来报我。”
锦衣卫的效率还是很高的,三天就查出了个大概,可是报上来的结果,却让徐明辉触目惊心,“怎么会这么多?失踪人口三百多人,这还只是报了案的,没报案的岂不是更多,从矿上逃出来的十多人都被人追杀而死?那县令是干什么吃的,查,立刻给我详查!”
徐明辉早就想过这县令不是什么好官,可没想到坏成这样,一查之后得知,这个叫汪清的县令,因攀上陈演得了个好位置,短短不到三年时间,老家光买田就五千多亩,店铺十余间,宅子两座,这就值十五万两银子。
事情到了这一步,必须要上报给崇祯知道,徐明辉进了乾清宫,把案情向崇祯禀报了一番。
“竟有这等事?简直胆大包天,天子脚下就敢如此胡作非为,这些人还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崇祯气的拍桌子,“锦衣卫听旨,宛平县令即刻捉拿下狱,那座矿场立即查封,另外给朕仔细地查,不管是何人,朕绝不轻饶。”
有了圣旨,徐明辉立即带锦衣卫赶赴宛平县,人马分成两路,由同知李若琏带队去成国公的矿场,他带着人直接闯进县衙。
汪县令见锦衣卫来了,知道事情不妙,听到圣旨说要将他下诏狱,吓的瘫软在地,徐明辉可不管他那么多,下令锦衣卫立即拖走。
接下来就是抄家,汪县令老家自然有另一拨锦衣卫负责,这县衙后院的家眷仆从,也被锦衣卫带走,其结果恐怕不是发卖就是教坊司。
“仔细搜查,任何地方都不能放过。”
没用多久千户杨会钟就来回报,“大人,这狗官的油水还真不少,后院库房有三万多两银子。”
徐明辉觉得杨会钟骂狗官真没错,才当了三年县令就捞了十几万两,这还不算他孝敬给上面的,他看见在抄家的锦衣卫个个都喜笑颜开,知道他们多少也沾了点油水,不过这种事是老规矩,只当没看见,水至清则无鱼。
“把银子装车,送回宫里交给皇上。”
李若琏却突然骑马跑了回来,还以为是查封矿场不顺利,没想到他急急忙忙说道:“徐大人,矿上出事了,您赶快去看看。”
“出什么事?难道有人敢阻拦,不知道这是抗旨吗?”
“不是这回事,矿已经查封了,您去看看就知道了。”
徐明辉只好赶往矿场,到了之后看到的一幕,让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
锦衣卫查封矿场之后,控制了矿上所有的护卫、管事,经矿工检举,在矿场旁边发现了一处埋尸坑,锦衣卫已经起出几十具尸体,下面还埋有大量的白骨,加起来恐怕会有上百具之多。
徐明辉看着这一切,没有说话,但他心里已经下了一个决定,‘朱纯臣,不宰了你,我也别在这明朝混了。’
汪县令进了诏狱,还没动刑就自己招了,每年矿场都会给他送银子,拉他一起同流合污,对矿场抓人、购买孩童、收留流民、乞丐挖矿进行隐瞒,他拿钱又去贿赂陈演,换取他的支持。
崇祯得知这一切之后,怒发冲冠,当即下旨道,“成国公朱纯臣滥杀无辜,贪赃枉法,着削除爵位下诏狱,陈演身为阁老,贪污腐败,结党营私,着锦衣卫立即捉拿下狱。”
抓人的事自有手下锦衣卫负责,徐明辉就在诏狱等着,他要亲自看着他们入狱,不用一会儿人就抓回来了,朱纯臣一脸惊恐,肥胖的身躯吓得瑟瑟发抖,腿软的都走不了路,被锦衣卫拖着走,他锦衣玉食惯了,哪进过诏狱,听说那地方就是地狱魔窟,进去就出不来的地方,自己这细皮嫩肉进去了还能有命在。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朱纯臣反反复复就只会说这一句。
陈演倒是显得硬气多了,他认为自己是文臣,是阁老,再怎么样皇上还是要给点体面,再说他也有准备。
“把他们绑起来,给我打。”徐明辉直接指着两根柱子,对手下说道。
“你敢!老夫是阁老,皇上可没说要用刑。”
“皇上饶命,驸马饶命...”
杨会钟听见徐明辉下令,有点错愕,一般这种阁老、国公进了诏狱,也是会有优待的,不会一上来就用刑,除非是皇上的意思,可徐明辉看着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迟疑,否则就会被同知大人认为不是自己人了。
“绑起来,用刑。”
鞭子噼里啪啦一顿抽,两人已经喊不出来了,只有惨叫哀嚎。
徐明辉又说道,“去把田国丈请来。”
杨会钟已经麻木了,这位同知大人不按常理出牌,他也懒得多想,按命令行事吧。
田宏遇看着上门的锦衣卫,他们同知大人要请他去诏狱一晤?成国公和陈演已经下狱了,这时候不会轮到自己了吧,不可能,否则锦衣卫不会这么客气,女儿贵为皇贵妃,深受崇祯宠爱,自己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就下诏狱...吧。
“你们同知大人找本官何事,怎么还要到诏狱?”
“这我们就不清楚了,请田国丈跟我们走吧。”
田宏遇只能跟着锦衣卫到了诏狱,刚一进去就看见正在行刑,朱纯臣和陈演已经打的皮开肉绽,浑身是血,他哪见过这场景,吓得浑身直哆嗦,“驸...驸马,这...传本官来有何事?”本来他比徐明辉的身份还要高一些,可是他却一点也不敢拿大。
徐明辉一脸微笑的看着他,“田国丈,听说你们家也有矿场,不知道是不是也有人被你们抓去挖矿?”
“哎哟,驸马,咱们可是一家人,这话从何说起,天地良心,没有这回事。”
“有没有这回事一查便知,看见那两位没有,不知道国丈大人能不能扛得住?”
“绝对没有,本官怎么会对不起皇上。”
“哼,你不会以为有贵妃娘娘在,就万事无忧了吧?”
“驸马,你到底是何意,就直说了吧。”
“没什么意思,就是告诉国丈大人收敛点,别等到轮到你的那天才后悔。皇上最近为了辽东的军饷,天天愁的吃不下饭。”有些话只能点到为止。
“多谢驸马指点,本官懂了。”
崇祯看着报上来的抄家所得,成国公五十万两,陈演三十万两,田国丈又给他送来十万两,心中又喜又恨,喜的是正好辽东缺军饷,恨的是陈演,对他信任有加,一直以为是个清官,竟然贪污了这么多。
“朱纯臣真的是畏罪自杀?”崇祯看着徐明辉问道。
“是,锦衣卫又查出他霸占民女,导致百姓家破人亡的事情,他知道自己难逃一死,于是上吊自尽。”朱纯臣当然不会自杀,他惜命的很,真相如何就只有徐明辉知道了。
“内阁已有奏报,锦衣卫有刑讯逼供嫌疑,陈演就交给三法司去办吧。”
徐明辉算是见识了这帮文臣的做派,不过他也不是太在意,陈演逃得一命又如何,影响不了大局,反正他再回内阁是不可能了。
“皇上,查了一家矿场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其他矿场的情况大同小异。”
“哦,驸马有何良策?”
“臣想成立一个煤炭商会,当然皇上可以秘密入股,免得那些文官又反对,以原成国公的矿场开始,制定矿工的最低薪资标准,还有工作时长和生活保障,决不允许限制他们的人身自由,哪家矿场不加入商会并遵守制度,就查哪家矿场。”
崇祯拍着龙椅扶手,心里很满意,这个驸马真是选对了,对朕忠心又能赚银子,“那朕能占几成?”
“皇上独占四成,臣和其他股东占六成。”
崇祯想了想,“好,朕同意了,不过要让别人自愿,不可强买强卖。”
“臣遵旨。”
“惜薪司的蜂窝煤卖的怎么样了,朕看宫中已经在用了,都说用来烧水特别方便。”
“正要禀报皇上,有了矿场之后,原料问题也解决了,现在蜂窝煤卖的很好,京城用的人越来越多,相信用不了多久,大多数人都会改用蜂窝煤的。这样也可以减少京城周围树木的砍伐。”
“朕听说是你想了个法子,煤炉子免费送给老百姓,这样岂不是要亏本?”
“皇上可以想一下,有了煤炉子,那不是就不得不买蜂窝煤了?”
“哈哈哈,亏你想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