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吴家，自从三房头的没了以后，家族的事就多了起来。当家的先是准备要把那三房头的婆娘卖掉，只因那婆娘倔强，死活也不离开自己的娃娃，家长实在无法，只好半分半合凑合着过了。
三房头的婆娘张氏，带着一帮子娃娃，最大的都还没有成年，最小的一个还没有脱奶。这不仅要当娘的辛苦，也成了这个家族的累赘。
四房头当下也有三四个娃娃，大房头三个，一个出嫁，儿子还是童年。只给这十几个儿女吃饭穿衣，就够这个家族忙乎一阵，何况还有几个要读私塾，这老五还没有成家。
这地里的活，全靠老大老四弟兄两个操持，雇了几个长工，还有亲戚们帮忙，好在家里养着好多牲口，还能应付着把土地耕种上。
养好这些牲口那是老五的任务。几匹骡子，还有几头牛，好几个驴。还有一大群羊，雇了个八娃子赶着。年景好点，一年下来，粮油多少还有结余。好在祖上还有点积蓄，就是老天少有不测，即使寅吃卯粮，还能凑合着过活。
家中的琐事，全靠这大房头的婆娘雷氏料理，虽说各家的娃娃各家管，但大一点的侄儿子们，基本都在雷氏这里混交。三婆娘，四婆娘只关顾吃奶的，小一点的都忙不过来，家中的茶饭，全凭几个稍大一点的女子捣制。
所有的针线活除了先后们和几个女子，娃娃的两个嬢嬢还得帮着点，还有这内官的店铺，得要有人照看着，你看这当家的有多难场。
大婆娘雷氏觉得有点顾不过来，就给掌柜的说：“我这几年身子也不太好，料理这一大家子人的家务，有点支撑不住。三婆娘，四婆娘，光照看几个娃娃都忙乎不过来。抓紧把老五的媳妇引进门，也好帮着料理一下家务。听说何家的女子能干得很，那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子，虽然家道败落，毕竟还得了些窍法。过上些时间顺手了，我就把这家务事，交给老五的婆娘去管。”
掌柜的听了说：“这老五的媳妇是换头亲，你要把人家的女子引进来，就得把自家的女儿嫁出去。”雷氏就说：“女儿再留也是人家的人，老五娶了媳妇，那就是你吴家的人。
老五早都过成家的岁数，老大不小的，除了喂牲口，经常和一帮侄子们混搅在一起，就是个贪玩。”掌柜听了，觉得也是个主意，就开始着手操办了。
一日，李瞎子来到吴家，要找掌柜的说点事情。吴家掌柜正在忙着给徐匡子交代要紧的事，要给老五娶媳妇，自己准备嫁女儿。正在忙着，顾不过来，就叫人问一下，要说点啥事情。
瞎子不知道徐匡子在这里，就进了门，一看不好，自己要说的事情，可不能叫徐匡子知道，就赶紧糊弄着说：“没有啥要紧的事，长时间不走动了，随便浪一哈门子。”
徐匡子听说要说点事，就是想听一下，到底是做啥的事。这是官方交代给保长的任务，不管是谁，只要是私下活动，都要关注着点。
三个人碰了头，说话都有点不便，大家都觉得场面难堪。吴家掌柜就问瞎子：“你那隔山的兄弟，娶了何家的二女儿，肯定当劲得很了。”李瞎子见问弟媳妇的事，不知是个啥意思，就回答说：“家里的光阴跑得还不错，估计婆娘还当劲吧。”
徐匡子等不住了，估计两人不会谈论啥要紧的事，就出门办大姑舅交代的事去了。
李瞎子一看徐匡子走了。就给吴家老大说：“我想让你给请一下你的妹夫罗阴阳，把我家的祖坟和庄院，给查点一哈，你看我这家里都不顺当。”吴掌柜说：“我听有人说了些闲话。”李瞎子装着不知道，就问：“说啥闲话了。”吴家的就说：“那说出来你也不要见怪。”
瞎子说：“你是长辈，有啥见怪的。”吴掌柜说：“好像就是说你们家族祖坟里的事。”没等吴家的说完，瞎子就气呼呼地说：“不知道是谁放的屁，把人弄得心里犯隔隐，所以我才来找你，请一下罗阴阳给观点一哈，看到底是不是祖坟的问题。”
吴掌柜就说：“等一段时间，我家老五和你那堂兄弟成了挑担，我们就平辈了。要说这闲屁到底是谁放的，我也闻着点风，好像是叫个七阴阳，还是八阴阳的人，从这里路过的时候，长着个敞门子嘴，随便说的，乃驴日的估计也是个蹭眼货。”
瞎子听了，先是知道了吴家老五，要和何家成亲的事，就赶紧抬称着说，那真是门当户对。然后心里在怀疑想，难道是罗家的阴阳想找点事干，才憋出了这样个屁来。就随口问道：“我们这里只有个罗阴阳，没有听说过还有其他阴阳。”
吴掌柜说：“正在准备往这地方迁呢，等以后你就知道了。至于叫罗家的事，你也不要太着急，若真是祖坟里的问题，那你也得和其他弟兄商量一下才合适，等我给老五把婆娘引上了，我叫他来给你们看看。
不过你可不知道底细，他那阴阳的把式，估计也是个半瓶子，给你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瞎子听了说：“那就等你闲一点了，给操心一哈，我这心里总是放不下。让阴阳给观点一哈，人心里也就踏实了。”
没有过多长时间，吴家老五娶媳妇，老大嫁女儿的事情，一趟子就过了。老五的婆娘何氏引进了门，吴家老大的二女儿嫁给了牛家的老二。吴家掌柜的，就算是完成了一件女儿娶弟媳，两全其美的大事。
自从老五的婆娘进了门，大婆娘雷氏因身体不适，自己只是尽力关照一下娃娃们，就渐渐开始往后退，不再过多的料理家务事，其他的事一切都交由这五婆娘来操持。
且说这乱世年代，农耕人家也时常不得安宁。不论是赶着牲口，在地里干活，还是在家四门紧闭，不知名头的闷砖，一不小心就会砸到头上。
且说这一日，正逢这吴家掌柜的寿辰。由徐匡子主事，料理着要给这掌柜的过个寿。于是家中忙活了几天，当下设了酒席，请了几个庄上人，亲戚，男女老少，好多的人聚集在大庄的院子里，小辈的还得给掌柜的磕头作揖，行好多规程。随后大家是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这老五看着这热闹场面，听着人家都连吃带喝，天南地北，说东道西，各有乐趣，自己还插不上个嘴，显得有点冷落。想来自己嘴慢，说头不行，但也能唱上一阵。于是就动了心思，给大哥过生日，自己要好好唱上一段，戏给大家听。
老五生了念头，就凑到徐匡子身边说：“我哈、哈、哈要要、唱、一段、戏。”徐匡子忙乱之下，听了半天没有听清楚，到底说了个啥。还以为是说他也要坐席。
徐匡子顺口就说：“那你是主人家，就随便坐。”根本没有想到，谁知这老五啃啃咔咔，咳嗽了几声，站到堂屋的台子上，开始吼了起来。
哎呀！走啊！各位亲朋你们听着，我给大家唱上一哈。大家顿时停住吃喝，眼睛都盯着老五看。只见老五是手舞足蹈，放开嗓门，大声吼唱起来：
八月里来八月八，家家户户把羊杀。侄子们都去玩耍，我每天只能扥着牛尾巴。
大哥经常把我夸，喂养牲口顶呱呱。操心叫我快成家，没想到引了媳妇更麻达。
听说有个刘老大，测字算卦赛菩萨。何不叫他算一卦，是不是流年不好命数差。
大家一边听着老五唱戏，一边吃喝着，好不热闹。大家都觉得奇怪，这老五嘴慢，说头不多，但唱起来嘴皮子还翻得蛮快，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这些唱头。
这老五唱了一段，看见大家狼吞虎咽地吃着，也在给自己所唱的点头赞赏，心里自是高兴，便走到桌子旁，抓起筷子挑着肥肉片子，吃了几嘴，端起酒壶，咕嘟嘟地咣了几口，放下酒壶，随后又接着唱了起来。
从前有个大富汉，顿顿吃饭把门闩，一日吃饭门没关，苍蝇叼走了一个肉蛋蛋。
公公提着牛皮鞭，儿媳拿着火棍赶，一直追到发龙山，没追上苍蝇也没要到钱。
无奈掉头往回赶，公公儿媳两对面，叫人看见好为难....
正在兴头，唱得起劲，忽然门外有人来喊着说：“土匪来了！”这一下可就把摊场骚搅掉了。
家中在座的亲戚朋友们，都起身准备跑，掌柜连忙叫人先把大门闩住，嘴里接连喊着：“不要跑，土匪也是人，不就是赊点钱财的事，还能把人怎么样。”家中的婆娘们怕娃娃们被人家糟蹋，就开始喊着说：“都赶紧找着藏（当地人口音：枪），磨道窑里，把几个碎子蛋子（小孩）藏哈。”
徐框子发话说：“不要怕，大点的儿子们都爬到大墙上去，女娃在厨房躲着。要是真是土匪来了，有我在，我来跟他们搭话，不会有多大的事。”徐匡子拉着家长，两人就爬上了高房。两人在高房的猫眼里窥视了一阵，只见门前有两个土匪，早已到了大门前，耳朵还贴在大门上听着，其他成十个人还在路上，就快到了门口。
等了一会，后面其他的土匪都到了门前。这先来的两个立即给后面的说：“我们听见里面说，赶紧找枪，磨刀，还有碎子弹，上枪等。”领头就说：“推门进去搜。”掌柜的看见那土匪气势汹汹，听见大门被敲打得梆梆的响声，当时就没了主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徐匡子看到外面的情景，心里在想，自己也是江湖上混荡的人，现在又是保长，何不乘此机会在人前露上一手，也让人们也知道一哈自己的哈数。
近几年这里人丁增加了，小股打家劫舍的土匪，掠财害命的，轻易不敢来。时常出入的土匪，不是帮会就是地下组织，这些组织都有一套答话的暗语。
徐匡子觉得，自己对各行当的暗语，也知道的不少，不如斗着胆子，出去搭一下话，再请进来吃喝一顿，拿点银钱不就打发了吗。徐匡子想到这里，就给掌柜的说：“那你们在屋里等着，这事由我出去答话，估计都是黑道上的人。”
徐匡子从高房上下来，出了大门，要与这些来人答话了。大家还怕土匪冲进门来，徐匡子前脚出门，家人随后就把门闩上，还找了个杠子顶上了。
吴家掌柜就在高房上期待地看着，奓起耳朵仔细地听着，看这徐匡子如何答话，能不能把这土匪给退了。
徐匡子见了这些人，先是低头哈腰，躬身施礼，强陪笑脸，装模作样，都不在话下。只听见徐匡子说：“大爸二哥三太爷，先请进门把茶喝，有事咱们消停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辛苦劳累来此院，家中早已备好饭。”
这帮人一听，觉得这是个卖油嘴的货，当下任务急迫，忙都忙不过来，谁等你来消停说。其中一个人走到徐匡子跟前就问：“家里藏有条子，车子，锛子吗。”
掌柜的在猫眼里看得清楚，听得明白，胆怯不用说，心里琢磨，这条子，车子，到底是个啥东西，土匪们的暗语，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只等徐匡子对答。
徐匡子想了半天，不知道如何对答。掌柜的急了，就在高房上大声喊着说，你阿门不开腔。土匪一听说开枪，立即上前，就把徐匡子架住了。徐匡子这才着了急，随口就说：“公冶长公冶长，南山背后虎吃羊，你吃肚子他吃肠，肠肠肚肚都吃光。”
这些土匪一听，这人嘴里在胡拌拌汤，不知道说着些啥，就准备动家伙了。徐框子一看不好，这话还没有答对，就接着说：“鹞子翻身一张弓，惊得麻雀丢了魂，老虎下山四处寻，惊得牛羊满山奔。你我姓氏虽不同，大家都是一家人，虽说不是一娘生，一人说话众人听。”土匪们头子一听，不知道嘴里挽些啥蛋蛋，根本就没有听明白，只是答非所问，就命人提起手中的棒子，照着屁股蛋子就是个打。徐匡子叫唤着说：“条子没有，车子我去给你们去推。”
这些人一听，这家中还真存有车子，那可是不得了的事。就指着徐匡子说：“赶紧去拿出来，不得装药上火，交到这里来。”徐匡子转身就跑着去推车子了。
这些人就蹲在外面院子里等着，有几个卷着烟吃起来。一棒子烟吃完了，还不见徐匡子拿车子来。领头的等的有点不耐烦，就命人进门去搜。
谁知这大门被垫得严严实实，喊了半天，里边的人根本不敢开，外面的也推不开。这领头一看还进不到院子去，就命令：放火烧。只见几个人从草垛上撕了些麦草，放在门前点着，生起了火，放在门上烧了起来。
吴家掌柜一看，这还了得。大门再结实，毕竟是木头，也招不住火烧。心里在埋怨，人家都要烧大门，答话的人不见踪影，这徐匡子真是装谎卖鬼的货，车子不就在驴圈窑前面放着吗，不知跑到那里去找车子去了。
掌柜的实在无法，心想，自己是一家之长，在家也是随便耍威风的人，提起鞭子想打哪个就打哪个。眼下亲戚朋友，庄上人都在场看着，要是叫土匪把门都烧了，自己还躲在高房上不出来，那以后就不好办了。再说土匪不就是冲着钱财而来，难道他们还要怎么样。
想到这里，遂叫家里的婆娘，赶紧拿出些银钱来，自己出门去对答。这时候，家长就只好仗着胆子，出门跟这帮土匪说点好话，顺便送点钱财打理一番。
在院子里藏的庄上人，亲戚朋友，没有人敢吭气。掌柜的婆娘们一看，就拦住不让出去。吴掌柜就说：“不要怕，乃驴日的土匪也是人，不就是为了弄点钱抢些物吗。人家要车子，就叫他们推着去。”吴掌柜便斗着胆子，拔出了门闩，打开大门，要给这些土匪送点钱，说点好话。
吴掌柜准备出门，这三房头的大儿子家栋，要跟着大大一起出去，掌柜的就骂着说：“乃驴日的碎蛋子，不赶紧上墙去藏起来，出门找着送命去。”就一把推开了，自个就开了大门，让这些人进门，顺便把手里的银子交给了土匪头子。
这领头的拿了银子，命人进去搜查。有一个人先在门洞子里，探着头看了一眼，只见里面有好几个人。前面听得清楚说，找枪，子弹，磨刀的话，还怕自己挨了条子，中了车子，不敢进门。就叫掌柜把条子，车子拿出来。
掌柜回答说：“本家从不放账，没有条子。车子在牲口圈旁边，我带着你们去推。”这些人怕再放跑了，两三个人就跟着老大来推车子。到了牛圈场前，掌柜指着一个大车和几个爬山虎说：“哪就是，你们推上去。”
这几个人一看，两个轱辘约四尺开外，车身约一丈来长，知道这是三牛车。就撕着这掌柜的领子，又来到大门前，给领头的报告说：“不是咱们要搜查的东西，他在说谎。刚才听得清楚，他在院里说了找枪，开枪，子弹的话，叫他到屋里去拿。”
领头的一听说谎话，立马叫人把铁锨烧红，准备给这家长动用酷刑，吴家的掌柜，这下可要招家伙了。
再说这帮土匪们，把铁锨放在火上都快烧红了，提起来对着吴家掌柜的说：“尽快把条子，车子、锛子等交出来，不然就把你炼成油。”这掌柜实在不知道，这些人要让交出来的，到底是个啥东西。
只好再进到了屋里，搜寻了好大一会，找到了一张纸条，再将一把斧头提上，出了大门。先把条子交给了，这土匪一看，是赵老七借钱的条子，就随手扔过去说，不是这东西。再问：“锛子有没有。”掌柜从身后拿出斧头说：“只有一把斧头，没有锛子。”
这帮人一看提着斧头，还以为是要动武，立即上前就把掌柜拿下了。提起烧红的铁锨，照着尻蛋子就贴上去烫开了。单裤子烧着了，掌柜被烫得疼痛难忍，双手抱着个尻子，在地上连滚带爬，嘴里一边求饶，一边喊骂着说：“乃驴日的些货，你们要啥就拿去算了，难道你们不是爹娘生下来的，糟蹋人做啥哩。”
这帮人一看，这虽是大户人家，估计也没有藏下什么刀枪和地下党成员，领头的便命令：扯，就一溜烟离开了。
土匪走了好一阵时间，屋里的人都从洋芋窖、案板下，草栓子，茅圈里等地方爬了出来，一看掌柜的受了委屈，大家赶紧安慰不在话下。婆娘雷氏赶紧叫人在路上弄些踼土来，抹在掌柜沟蛋子上疗伤。换了条裤子，躺在堂屋的炕上缓着。
这老五的婆娘何氏，就开始喊叫着说：“徐匡子人到哪里去了，家里人都受了委屈，答话的人到现在还不见影子，到啥地方给谁答话去了。”大家就开始寻找，这徐匡子到底去了哪里。
众人在外面连喊带叫，找了半天，没有找到。亲戚们不好到处搜寻，老五和家栋一起，便往牲口圈里去找，也没有找到。再跑到远一点的羊圈里来，家栋走进羊圈一看，那徐匡子在羊群肚子下面爬着呢。就喊了一声：“姑舅爸你怎么在这里呢。”徐匡子这才不得不出羊圈门了。
原来这徐匡子出去跟土匪答话，黑话暗号没有对上，还挨了一顿打。就知道这不是本行当的人，还怕再招家伙，更怕不小心把命搭上。就来了个三十六计，跑为上策，藏了起来。土匪走了，听见人们在喊，也不知道外面到底是个啥情况，就是不敢出来。一直到娃娃们找到了跟前，才醒过神来。
徐匡子出了羊圈门，拍打了一下身上沾着的羊粪蛋子，就到院子里来进了堂屋。吴掌柜躺在炕上，一见徐匡子来了，拾起身子二话不说，就指着训了起来。
你到啥地方答话去了，你是不是和羊牲口去搭话了，答上话了没有。你真是：猪鼻子里面插葱，装象着哩。依我看就是个巴狗子看门，装大狗的样子。也是麻杆子顶门哩，指不住事（不顶用）的货。以后你就去当你的保长，这个家就不再靠你去答话了。”
徐匡子叫这一顿训骂，也觉得有点伤脸，真是：头上穿袜子，脸上抹不下来。就自宽着说：“这帮子怂不懂行话，估计是跑野路子的。”掌柜瞪着眼说：“正路子的都跑到羊圈里，在羊肚子下面爬着哩。”
随后就对着大家说：“没有吃好的再吃上点，吃好了就各自忙去，我尻子疼得很，要缓一哈。”大家听了就这样无趣地散了。
吴家门上遭了土匪的事，不一会就传得到处都知道。徐匡子与土匪答话的事，一时间成了这地方的笑料，把个徐匡子羞臊得头都抬不起来。
河湾里的李家，上新庄的道家，梁家岔黄家的等，几个大户人家的家长，当时个个是恐慌不安。都跑到吴家来，问候一下吴家的掌柜，也想详细了解一下这土匪的行事风格。
道永章对吴家掌柜的说：“这树大了招风，户大了招土匪。咱们这些大户总是事情多，还得当心点才是。”喝茶吃饭不在话下，大家在一起寒暄了一阵就各自忙乎去了。
吴家的家长，自从这一次受了委屈以后，只要听见“土匪”两个字，别人还没有醒过神来，这掌柜的早就跑得不见踪影了。有时候婆娘娃娃们，被家长打急了，嘴里只要喊上一句说，土匪来啦！掌柜的就立马住手，只顾自己藏身，再也顾不上打婆娘娃娃们了。
当时生活这地方人们，家中若遭遇土匪，轻则家人受委屈，重则劫财害命。当下官方规定，只要那家出事，官府衙门不但要找保长的麻达，还要找家长的不是。这乱世期间，时常有土匪出入，把这掌柜弄得都心神不宁。
吴老大听了道家人说的话，觉得确有点道理，家大事情多，还招惹土匪。没过多长时间，家长就开始琢磨着，清理内外的家务事了。这各房头婆娘一个比一个能，各家的娃娃们稍微长大点了，还要念书，拨教起来太费劲，时常不听使唤，鞭子都打断了几条，还是没有效果。
吴掌柜就决定，干脆分开过活，随后就准备分家的事。也省得爷儿们结了冤仇，先后之间还疙里疙瘩的事。要知后事。下回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