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考完了,活动也搞完了,为什么还要来学院多上七天课而且这周还是我们执勤……”
烟花散尽之时。
天色暗淡。
乌云遮住了白月亮最后的光,整座城市都在沉睡中。昨日的烟火晚会也吸引了不少学院外人士的参加,简而言之整个城市的人都欢了。学院里的人趁机大发一笔横财,昨天打枪的那个摊子实际也获利不少,所以才能新加特等奖项目然后被莫辞遐秒杀。但毕竟人只是人而已,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
人们累了。
只有极少的人此时还醒着,尤其是一个一大早就被手机铃声吵起的人。
而那个倒霉蛋就是小学妹。
小学妹拿着手机边走边哒哒哒地敲字。她走到学院初中部的正门往里面张望了一下。里面没有人,人都走光了。警卫室也没有人。
“你们一个个都骗我!说是都到了,结果一个个都在家睡大觉!”小学妹的手机发着白色的光。她的班群到这个点钟还热闹非凡,年轻人的体力和精力真是无穷。
“睡大觉!赚大钱!”
椿:“赚大钱我赞同,睡大觉就算了吧。”
“椿姐你先巡逻呗!先巡逻个半个小时!”
“椿氘未啊~,作为一个同时学习化学和生物的人,你该非常的知道人需要通过睡觉得到充分休息以保持精神和身体的良好状态这个道理吧~,那么呀~我就在被窝里多赖一会儿时间喽~~~”
椿:“说到底不还是想在被窝多待一会儿啊你给我起来!!”
“椿姐,我的眼睛,它不由自主地,就想垂下,我现在正吊着一口仙气,还想和你聊天,否则的话,我早就安心地合上眼了……”
椿:“想睡觉就直说,不要说得跟死了一样。”
然后手机屏幕不带重复地被刷屏了。
“不行!我要赖床!顺带帮咱带个饭呗!”
椿:“哈?还得寸进尺呢。看看,看看!”
“求求了,帮忙带个饭呗!”
“现在才几点啊!!”
话虽这么说,小学妹身体已经非常诚实地走到了食堂。
“食堂现在肯定开了的,我记得我凌晨4点赶飞机车子经过这里的时候看到食堂的灯一直是开着的。高中亮的地方更多,大学就全亮了。”
小学妹抬头一看,食堂的门开着,二三四楼灯也亮着。烟雾也从窗中飘出。好像还有股香味,估计是食堂的大叔大妈们在做饭。
“好吧被你言中了。你们要带什么?”
“什么!椿姐你太好了!帮我带个糍饭糕就可以了!”
“我也要!”
“我也要!”
“老子也要——”
“你们一个个的,我可不是你们的衣食父母!都不许赖账!!!”小学妹走进食堂。可是食堂的一个人也没有。
“不赖账不赖账。我要桃酥饼。”
“不赖账不赖账。来跟烤串。”×2
“不赖账不赖账。要二楼的烤薯条。”×3
……
小学妹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会,然后熄灭了。班群又恢复安静了。
“刚刚还99+,现在一条也没了。还真会闹啊你们。不过闹了这么久也该睡着了吧。”
毕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呀。
二楼三楼的门紧紧地关着,可是灯开着。里面也没有人。那就只好去不经常去四楼了。四楼的入口开着,灯也开着。四周都被白光环绕,而蓝色的月光从外洒落。
“蓝色的……月光!?”小学妹揉了揉眼睛。千真万确,蓝色的月光,可是……
“今天难道不是阴天吗!!!”
她向后退了两步,手一不小心按到了什么开关。蓝色的月光瞬间消失了。四楼的灯也灭了。原先的地方只有一堵厚厚的墙。而四楼立刻陷入了一片漆黑,只有手机的光。小学妹赶紧把手机锁屏。
“我就说这种光都是人为造出来的。这种……”
“……和电脑蓝屏一样的蓝光。”
小学妹也登过谬论论坛,这蓝光让她瞬间联想到那论坛上提到的八楼。发散性思维和联想能力是非常需要的,因此她也想去八楼探访一下。
可是八楼什么都没有了。爬楼的过程中也什么都没看到……可是那堆电脑不可能凭空消失的。只有天台了吧。
天台总有股吸引人的力量。
她到达天台,这天的门手感跟学院其他门不太一样:它异常的重,就好像有人在后面抵着,不让开一样。小学妹使劲地推了一推,挪开了一点。一股刺激性气味扑面而来,她赶紧拿出防毒面具戴上。
作为化学研修班和化学生的老骨干成员因为每次都要面对各种突发事件,除了食物以外,在随身携带的小包里面放点瓶瓶罐罐和防毒面具也非什么怪事。
可惜下一幕就不得不说怪了。小学妹从门缝中闪进天台,冷风就灌注他的胸口。本着优秀玩家的传统正要随手关门时,就看到门后有一个倒立的人!
不,那人不在倒立。而是……
门后放着一个倒插的croix,那看似倒立的人就在上面倒插着。铁钉穿过四肢将他牢固地钉在上面,总计13枚,全部钉穿了他的肉,他的筋骨,他的骨头。他的头被铁丝绑在croix上,绕了很多圈,深深地嵌入了喉咙破坏了声带。他身上一丝不挂,也无法分辨其性别——根本找不到能证明他性别的特征。但他的血液好像还在下滴,嘴巴还在稍稍蠕动。
见到这幅渗人的情景,小学妹差点就吓得跳了起来,但当她看到我还在流动的血液时,“那人还活着!”想法如电流般给了她一个激灵。在受了那么多伤后,居然还能存活,这人的生命力真是旺盛。
小学妹立刻拿出手机联系教师,在联系教师的同时她蹲下打开手机内置手电筒。清晨的阳光很昏暗,但也有一线光线配合着手电筒,他从包里取出钳子准备先剪开铁丝————
办公室的铃声突兀的响起,没有人来应答,也盖过了枪声。
一石——
——二鸟。
太阳照常升起,莫辞遐一阵头疼,眼前还不断闪过白光。手机还在手上,她连忙打开手机。现在是……
6点30分。
四楼的门关着。楼下三楼的门却开着。早饭的香味灌入她的鼻里,原来学院的食堂还提供早饭啊。
她想起来昨天发生的事情,羽涅不见了,大概是被绑架了。昨天自己眼睛也非常不给力……
对哦,手机!昨天从到了顶层的时候手机就一直处于录像状态,手机现在看上去还能用……
她连忙点开相册。可是相册被删的一干二净,就连游戏截图都被删除了。但是手机根本只设置了非常繁琐的高级密码,甚至连指纹和面部识别都没录入,为什么有人能知道我的密码还把我相册删的一干二净……?
其他的能够自动备份相册数据的软件也被删的一干二净。
为什么不直接把我手机拿走?
为什么要带走涅姐?
既然现在身处学院,那还有足够的时间去调查这事。莫辞遐重新返回的顶楼。这回顶楼的门轻而易举地打开了。
眼前的景象就像在恐怖游戏里一样。
一个身体肥大化的东西倒在尘埃中。那躯体的一切都无法分辨;身上全是洞,旁边是一摊脏腑。黏糊糊的。
在脏腑边还有一个倒下的人。见到那人的工具箱后,莫辞遐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羊!?”
可是那人没有反应。
莫辞遐附身认了下脸。果然是小学妹。胸廓还在起伏,看上去鼻翼也在煽动,可是意识不知道还有没有。
莫辞遐冷静地想了一下,喊了一声“氘未。”
可是对方没有理睬她。
“虽然我不愿意这么喊,但现在没办法了……”莫辞遐冷静地用平静的语气:“椿末。”
小学妹睁开眼:“你是谁?”
阳光灿烂,班里乱了套。
“班长大人今天怎么还没来啊?”
“那不是莫辞遐吗?她都来了。”
“要不去问问她?”
“算了吧,我可不想跟她打交道。”
“学姐,学姐!”一个楼下的人跑上来,“学姐!”
那人正要扑向莫辞遐时,莫辞遐一个闪开让她扑了个空。
随后莫辞遐转头:“怎么了?我记得你是……”
“学姐,氘未她现在很奇怪,她居然……”
“她居然不认识我们了!而且说这‘废物玩意给我滚走’这种话,这完全不像日常的她……”
莫辞遐静静地听着。
“感觉她……好像失忆了。”
“她从昨天到今天早上七点去哪里了?”
“好像……好像是……我们不知道。监控摄像头也坏了。”
“我中午来你们班。现上课去吧,铃都打了。”
送走那个学妹后,莫辞遐走进班级。
这回啊,这回可是两个班长都出事了呢。
中午的时候,莫辞遐惯常地下到初二的班里。和往常截然相反,小学妹不见了,其他人都呆在教室。
“她昨天发生什么事了?”莫辞遐开门见山直接了当。
一个学妹率先发言了。
“就是说,虽然放假了但不是还要上一周课……吗……所以,”那学妹低着头,“而且还要之情,然后轮到我们了。然后今天是椿姐生日,我们就合伙商量了一下给她买了个蛋糕打算开个趴体,因为这次我们期末考都考得不错,再加上事先和上午亚撒西的老师打过招呼了,只是瞒住了她一个人……”
“打住。你们怎么知道她今天生日的?”
“这个唔……”另一个同学发言了,“我和她住在同一个小区,小时候她曾告诉过我一次,但后面我给她生日祝福时她眨巴了好久眼睛才想起来今天是她生日……”
“怪不得她没跟我说过。”莫辞遐想。
“而且前几年她也没想起来过。所以趁快初三要准备直升考之我们打算好好祝一场后就收收心学习。结果……”
“她和我们最后一次联系是在今天凌晨大约四点的时候……然后就没了。”
今天,六月二十二日……刚好是夏至日过后第一天。
“了解了。”莫辞遐说,“我稍微理一理思路。话说她人呢?”
“这节课下了课后就跑走了,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我懂了。下午第一节课她应该会回来了。那个时候我当面和她说说吧。”
“好的学姐!”
莫辞遐没有去电脑房,而是径直走向了食堂。在走向食堂的路上,一个人蒙着面和她差点擦肩而过:“今天下午留下,莫辞遐。”
莫辞遐没有回头,心里已经猜出那人是谁了。
老班。
老班你怎么可以把我留下啊啊啊啊啊啊啊!!!莫辞遐内心大喊大叫。
嘛,就算怪异的事开始在身边发生了,莫辞遐依然是莫辞遐呢。
“在北半球,到了夏至日,白天最长黑天最短,太阳辐射量最大。虽然过了一天但也可以近似地这样看吧。”
莫辞遐靠在食堂顶层的门框上,双手绣在胸口对着门外;小学妹正趴在栏杆上看着天上的太阳。
“你是谁?”
“我只是一个特意探望膝盖中了一箭的可怜学妹的学姐罢了。”莫辞遐走出门,“梅雨后才到夏至,气候愈发恶劣了;不如到城郊生活。”
“说的好。你是房地产商吗?”
“房地产商,哼哼,真是个新奇的职业。我当过刺客,也当过战士;当过杀手,也当过警察;当过半猎魔,也当过猎魔人;当过记者,也当过市长。不过愈发感觉无聊,就不玩了。”
“我不和玩游戏的人聊天。”
“吼哟,明明以前还和我连麦双人成行,现在居然赖账了。”
“我不记得。别跟我套近乎。”
“我和你还一起改过一款工作室解散了十多年也没续作的单机游戏。虽然没发布在网上,不过把改成了双人实时对战模式。你差点就一croce呼死我了呢。吓,除了剧情杀你是第一个把我逼到这个地步的呢。”
“じゅうじか?残念だが私は…”
“无神论者。”莫辞遐直接打断这句话,“我听得懂,也知道你要说啥。”
“你怎么知道我们的语言的?”
“你教我的,我刚刚开场就说了。”莫辞遐抬眼,“别违约哈,否则违约金给给。”
“我不认识你。”她别过头去。
“今天是你的生日。其他人还在等你呢,氘未。”莫辞遐看了眼天空。
天色真蓝。
“我不知道。”
蓝到太纯净了。
“那你快回去吧。”
没有一点灰。
“……”
莫辞遐歪头。
就在这沉默的拉锯时刻,一枚子弹穿过小学妹的头部。
它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和玻璃碎裂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