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密室 5
“你疯了吗？我和他有什么关系？”白喆一脸不解地问。
哪知3号根本就不理会白喆，而是抬腕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然后继续对面具笑道:“倒计时开始！”
好吧！白喆差点忘记了自己的属性，他说这人疯了，这少年恐怕真的就是个疯子……也不知道他爹妈是怎么教养出来这样的孩子的……
对疯子自然没什么道理可讲，所以白喆侧身望向了身边的面具:“五分钟，你可以的！加油，老玩家！”
“我要是不呢？我又没损失。”面具人说道。金属质感的面具遮挡了他的表情，但是从他露出来的眼睛里，白喆能够感受到他深深的戏弄之意。
“好哥哥？”白喆换了一个称呼试道。
面具摇头:“升级了，叫爸爸。”
白喆面无表情，他本来想说一句我亲爹死了你也不介意？后来想想自己的属性还是算了，虽然他和那个老头没什么感情，但还不至于诅咒他去死。“爸爸。”语气毫无感情，但是节操碎了一地。
面具差点没被白喆笑死，随口说的没想到他竟然也真的喊得出口！不知道为什么什么，白喆吊着眼睛翻白眼喊“爸爸”的样子 —— 还真有点可爱呢！面具觉得自己打开了什么了不得的新世界大门。
面具点了点头，仿佛是满意地接受了白喆这声“爸爸”，于是他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不疾不徐地说对使者说道:“五分钟倒也不必，现在就能给你答案。”
“题目没有陷阱，系统说淘汰六个人就是淘汰六个人，按照票数的多少来，没有隐藏线索。”
面具的话音刚落，甚至3号都没开口说话，就被人群里的声音打断了:“你说的什么屁话！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面具倒也不介意别人的态度，继续盯着3号使者说:“有意思的点就在这里，如果所有人都投票给自己，那么当手表上的倒计时结束，大家一起接受系统的惩罚。可是如果有人愿意牺牲自己……”
“我艹尼玛，你特么说的全是废话！这车轱辘话你当别人没说过是吗？你当之前一个小时我们吵半天在吵什么？你信不信劳资现在就剁了你的狗头让你先牺牲？”这次的声音还是上次的那个人，不过大概是这次面具嫌他太吵了，终于愿意施舍一个眼神给他 —— 正是之前那个暴躁异常的8号。
面具似乎是冷笑了一下，但仍然没有同8号对线，只是瞧着使者的脸色已经越来越不耐烦，他手里的|刀|子又朝着白喆的脸递进了几厘米，面具这才又拿食指点了点白喆开口道:“他说过，这是一个爱和牺牲的游戏，总有些人会为了自己爱的人牺牲……比如父子，比如情侣……”面具说完又笑着用手指点了点人群。
顺着面具手指的方向，众人这才注意到有三组人与别人的各自为战是不一样的，他们一组两人紧紧地黏在了一起。
这三组人其中一组就是1号和算是被他救下的14号，他们手牵着手，或许是14号死牵着1号。
然后就是一个年近五十的男人紧紧护着一个二十不到的年轻人，年轻的看起来很害怕，年长者的身材中等身形发福，头发都有些许发白了，可他目光警惕且紧紧地护着年轻人，身上一股子坚毅的味道满是保护者的姿态。年轻的那个反而瑟瑟发抖，连头都不敢抬起来看别人。目测，他们应该是一对父子。
剩下的则是紧紧搂在一块、神情异常紧张的一对年轻男女。他们衣着时尚、穿着同款，紧紧相依的样子并不是谁在保护谁，倒有点都很害怕却只能互相依靠互相取暖的意思。目测这是一对小情侣。
“虽然题目并没有禁止你使用暴力，但是通过暴力破题，系统通常会使用提高后续关卡难度的方式来作为暴力破题的处罚。”面具在停顿过后又开始说话了。
“使者，你是老玩家了，而且你也是暴力破题的行家，”面具轻笑，笑声意味不明:“你每次暴力破题后，跟你一起游戏的玩家幸存者是不是都特别少？甚至，还有除你以外都全灭的局？是不是你越玩到后面，你参与的游戏死亡人数就越多？”
3号使者终于在此刻微微挑了挑眉，原本一直指在白喆脸上的|刀|尖也终于调转了方向，直直指向了面具的脸:“那又如何？你觉得我在乎？”
面具微微摇了摇头:“你不在乎，但其他人在乎。别人可并不想因为你而全体团灭，那和为你牺牲有什么区别？”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一些人这才恍然大悟 —— 面具的意思是，如果他们跟着使者一起胡闹，最后的结果很可能就是使者自己一个人能活，其他人都得团灭！所有人都成为成就使者一个人的炮灰。
毕竟，对于使者（3号）参与过的游戏最后基本全灭的这个说法，使者并没有否认。
“他说得对！我想起来了！我看过三场使者的游戏直播！简直是地狱级的难度，除了使者，其他人全部都团灭了。所以使者的粉丝才这么疯狂，一直喊着使者要超神，迟早能够超越“深渊”！”13号文雅男终于缓过了劲，拍着脑门说道。
有13号的话佐证，大家对面具的话一下子就相信了七八成。毕竟现在大部分人的思绪都是混乱的，一旦有人理清思路，他们就觉得自己的思路也清晰了。
因为面具和13号的话，其他人似乎在一瞬间就达成了统一战线，就连原本还一直叫嚣要选出牺牲者的“清除派”也一下子偃旗息鼓，所有人都用一种警惕又惧怕的目光紧紧盯着使者。
“所有人？就你们这一帮废物吗？把你们全部清除，我一个人也可以轻松闯关。”很显然，使者目空一切，并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在游戏里，系统是法则，但是在这一群人里，他就是法则！就这么狂傲！
白喆仍然坐在地上，怜悯地看了一眼使者头顶上被黑雾笼罩的小人儿。那是气运被侵蚀的预兆。
面具闻言耸了耸肩膀没有说话，但是白喆莫名有一种感觉 —— 面具人在笑，还是嘲笑的那一种！白喆感觉得到，面具对使者可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藏在金属面具下的那张脸在面对使者的时候，或许正是满脸的轻慢！
不要问他为什么会知道！问，就是直觉！
“废物？清除所有人？就凭你吗？使者。”一个有些稚嫩的声音响起，于此同时，那个骂过白喆的壮汉4号同给白喆抛过媚眼的妖孽5号，俩人身后渐渐走出了一个矮小的身影。他此前藏得太好，竟然都没有人发现他的存在。
孩子？！白喆看到来人也呆了一下，那明明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孩子也来参与这个游戏？这个平行世界的联邦政府如此丧心病狂？！
当使者看见这个“孩子”时的反应却出乎大家的预料。一直目空一切的使者在看见孩子后，全身竟然紧张地绷了起来，甚至原本用来指着面具的短刀也一下子抽了回去，护在自己身前，神情如临大敌的同时还带着咬牙切齿的憎恨！
“神童！”使者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两个字。
见使者的注意力转移，自觉自己的使命已经完成的面具又重新一屁股坐回了白喆的身边:“儿子别怕，那个人不是小孩子，他今年都三十岁了，他只是长成了那副样子。”
白喆这才恍然大悟，他说怎么瞧着那“孩子”不太对劲呢。他想起，有一种人因为基因的缺陷，会在孩童时期停止生长，样貌和声音会一直停留在幼年时期。显然，神童就是这样的。
不过很快白喆就意识到，面具再一次看穿了他的心思，明明他只是看了那个“孩子”一眼，脸上可什么表情都没有显露出来？
他的心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容易被人看穿了？还是这个面具人会读心术？白喆心中难免对面具又多了几分警惕。
他很想避开面具，但是目前的情况 —— 他避无可避。挣扎了好一会之后，白喆终于还是向现实屈服，趁着3号和那小孩模样的6号对峙的空档，他低声问道:“神童又是什么？3号看起来对那小孩……不对，对6号又恨又怕的样子。”
在6号面前，使者这个少年眼下的神情，看起来才真的更像一个孩子。
面具盯着白喆看了很久，仿佛在欣赏什么似的，看得白喆几乎要发毛甚至决定翻脸了，面具才用他那惯有的语调说道:“这又要说回直播了。使者是网红，神童，也就是6号，自然是另一个网红。或者说神童是明星也行。”
“明星？”白喆不由得重复了一遍面具的话。有直播自然有网红，有网红自然也会有明星，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代入到这个世界，“网红”也好“明星”也好，这些个词突然就有了那么一些诡异的味道了。
“就是级别比使者高呗。使者那样其实只闯过了五六关的，顶多就算得上游戏新秀。只不过使者年纪小，他的粉丝年纪更小，一帮小脑残咋咋呼呼的地天天捧着他，才把他惯得如此不知天高地厚。”面具道。
“等一下。”白喆其实忍了很久，但是最终还是没忍住反问道:“这样的价值观真的没有问题吗？这个游戏它是叫游戏没错，可是……”可是它真的会死人啊！让使者这样的人成为网红，真的没有问题吗？
“我知道你的意思。”面具淡淡地点了点头:“可是联邦需要不断有人进入游戏进行探索。曾经有科学家预言，如果人类不能破解游戏的奥秘，也许十年之内，游戏就会吞噬整个蓝星，联邦和人类都将不复存在！”
“联邦只能鼓励大家来参与游戏。”面具的声音似乎一直都没有什么变化，但白喆却从中听出了几分无奈的低沉。
“当然，也有科学家说，游戏只是通往另外一个世界的入口，那些被淘汰的人并没有死亡，只是去往了另外一个空间。”面具看白喆沉默，突然又补充了一句。
白喆冷笑，伸手指向被使者刺|穿胸膛的2号反问道:“说什么另外一个空间，你信吗？真实的人，生命消失了，就躺在那里！”
面具轻笑着摇头:“那是因为她是被玩家杀死的！”
“什么意思？”白喆极度不解。
“游戏失败的人、在游戏过程中触动禁忌遭受惩罚的人，都并没有所谓的尸体留在游戏里！他们无一例外全部都消失了！只要是通过系统惩戒的玩家，都消失了！”
“而2号，”面具指了指躺在地上的2号:“她是被玩家杀的。玩家们都是来自非系统的现实世界的，有点玩家行为与系统无关的意思。所以被玩家杀害的人，那就是真的死了。是不一样的。”
“因此，这就是大家相信的原因。在游戏里，无论因为什么样的原因，只要是被系统淘汰的人，最后都会消失。只是大家都不知道消失的人去了哪里，科学家们也争执不休，所以联邦才需要寻找答案。因此才催生了那么多对游戏狂热的人。”面具显然看到了白喆的动作和白喆的呆滞。
“不过，”面具话锋一转道:“正常人还是不愿意轻易就消失的，所以没有人愿意被淘汰。再说，通关游戏除了奖金，随之而来的还有名气。有很多人都是奔着这些来的。总而言之，没有人愿意被淘汰。”
“其实，直播应该有另一个用处。完全可以通过直播的过程，研究出游戏系统的规律……”白喆皱眉，直播本应该是破解游戏的利器，这个世界都没有人想到吗？不太可能吧！
“你可真是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呢。”面具人突然叹了一口气。
这一声叹气让白喆略微有些心惊，他总觉得面具的这句话里还隐藏着其他的意思。
可是面具的语气没变，他在叹完这句话后，继续对白喆解释了起来:“怎么可能没有人想到。可惜，并不是所有的游戏都是对外直播的，系统传送的画面也是有选择的。今天没时间了，爸爸回头再同你细说吧，儿子乖。”
说着还摸了摸白喆的脑袋，那架势仿佛在宠溺他的智障儿子。
白喆被他突然由正经变为调戏的态度气到了，他也是有尊严的好伐！这给他脸了，得寸进尺！
然而白喆根本没来得及找回尊严，使者已经和神童打了起来。一对三！
很显然，4号和5号都是神童的帮手。难怪面具突然间说没有时间再聊了。
使者打架确实又凶又狠，但神童的身形极其灵活，从一开始就没落下风，再加上神童还有4号5号两个帮手，使者败局已定！
果然不久之后，使者被壮汉4号按到了地上摩擦，5号妖孽还捂着嘴一直在旁边阴阳怪气地直笑。
打赢了战斗，使者被5号控制住，神童一秒也不耽误地朝着面具走来。他的身高正好跟坐在地上的面具平视。“你直接说，通过关卡的方法。”他的语言很简约，盯着面具的眼神却带着侵略性。
面具对待神童的态度和对待使者并没有什么不同:“不是说过了吗？爱与牺牲呗。”
神童却是摇头:“爱与牺牲只是伪命题。”
面具摊手:“无所谓。可是这才是系统想要的。”
“你不是系统。”神童冷冷地说。这是子非鱼焉知鱼之乐的意思。“没有人会自愿牺牲自己成全别人。说点有用的。”
“那就大家都投自己，等待系统的惩罚。系统惩罚有三分钟提示，也算是一道题，只是要在三分钟之内破解。能破解一样能活。”面具看起来颇为无奈地说。
“不可能，三分钟太短了，不可能破题。”妖孽男5号不知道什么时候摸了过来，生生唬了白喆一跳，他甚至因此不由自主地朝面具身边又靠了靠 —— 对比起来，妖孽比面具可怕。
面具轻笑，不知道他是笑白喆下意识的举动还是笑妖孽5号说的话。“你老大不也说了，我又不是系统，我只是一个老玩家，有点经验而已。我要是能百分百破题我早就超神了。”本来还想添一句“还和你们混在一起”，但是看了看神童不善的眼神，还是算了。爹随儿子，该闭嘴的时候闭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