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你还有什么要和家人交代的么?一刻钟后我们便出发,你和家人好好的告个别,今日一别恐怕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面了。”和淞望着自己新鲜出炉的小师妹道。
小姑娘穿着灰色的小布褂,扎着俩个小辫,一双圆润的眼眸,下眼睑在后半段有微微向下的弧度,让小姑娘看起来单纯无辜,只是脸色有些病态的蜡黄,唇色发白,鬓角垂着软软的胎发让她看起来病蔫蔫的。
好在,小姑娘并不胆怯,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和淞,一脸好奇的盯着和淞的脸看。
和淞曾经筛选过很多弟子,他们最初无不是胆怯或者踌躇,这还是第一回遇见这么大胆的小姑娘。
被苏年年赤裸裸的视线注视着,和淞竟然难得的觉得一丝羞涩。
苏年年仔细观察着着两个欲仙宗弟子的穿着打扮,雪白的道袍绣着火红的梅花,衣边用红色锁紧,腰间的腰带也是暗沉的赤色,最重要的是,他们二人都佩戴着一截梅枝,手指长短,上面盛放着一朵朱色黄蕊梅花。
这样的装扮,是尚阳峰真传弟子无疑。
能被仙门派来负责招收弟子任务,这俩人至少是即将达到入仙期的入道巅峰境界。
心里有了数,苏年年向他们二人道:“两位师兄稍等。”
晏朝宇从百宝袋里拿出两块银淀递给苏年年,道:“这是给你父母的安抚费,你交给他们吧。”
苏年年闻言接到手中,见她垂着眼睫神态似乎有些沮丧,晏朝宇想了想又道:“修仙一途是条漫漫长道,无需太过难受。”
颠了颠手里的银子,足足有十两重,苏年年不悦的心道,便宜他们了。
如果把苏年年买到人牙子手中,能卖到一两银子那都是破天荒的价,这下可好,足足十两。
这些钱全都要进入庄家一家人手里,苏年年一想到他们是怎么对庄梦的就心里一阵膈应。
乍一听见晏朝宇的话,苏年年还没反应过来,直到走到庄福面前她才想明白。
原来这个师兄的意思是安慰她离开家人不要太难过。
看来他是误会她了。
她哪里是因为这个心情不好,还不是因为给庄家的安抚费太多了吗!
“梦梦……”庄福复杂的看着这个妹妹。
他没想到,梦梦竟然一眨眼变成仙师了。
苏年年拿出一淀银子偷偷放到庄福手里,道:“哥,你拿好了,别让咱爹看见。”
刚才苏年年离着他们很远,料定庄升肯定没看见晏朝宇给了她多少钱,因此偷偷把钱给了庄福一半。
将来庄家要是再出什么事,好歹让庄福有钱傍身,她可不希望庄福步庄梦的后尘。
“哎呀,梦梦你有出息了呀。”董芳一把挤开人群来到苏年年面前谄媚的道。
“娘,我有出息了那不就是咱们家都有出息了嘛。”苏年年笑着拍拍手里的银子。
这么迫不及待的就想来要钱了。
呵呵。
董芳的眼直溜溜的盯着苏年年手里的银子,眼馋道:“梦梦,你这钱是给咱们家的吗?你把它给娘,娘给你好好存起来。”
“这不好吧……”
“怎么不好,娘给你存着也是为了你好啊,你一个女孩子要这么多钱干什么,娘给你存着当嫁妆哈。”
苏年年见董芳身后的庄升阴测测的看着自己,好像只要她敢说不给就要翻脸,苏年年面上不舍,实则心里冷笑。
“那……好吧。不过,娘可要好好给我存着呀。”
说完,苏年年假装犹犹豫豫的伸出手,董芳立刻眼疾手快的夺过那块银子,用牙咬了咬,发觉牙齿咬不动才拿出块手绢细细的包起来揣兜里。
连一边没有说话的庄升也露出笑容来,眼里的凶光消失。
庄升道:“梦梦啊,你放心去,家里有我和你娘呢,不过你可要时常回来看看我们,给我们带点仙人用的东西,也让我和你娘开开眼界。”
苏年年立刻明白了庄升的意思,不就是说让她把好东西都带回来孝敬他嘛。
“好啊,我一定常回来看你们。”
庄升见苏年年脸上依旧带着笑,怕她没听明白自己的意思,又转了转眼说道:“你是个好孩子,有了好东西可别忘了孝敬父母,咱们家可全靠你……”
就在这时,黑夜骤然一亮,白光自山上砰然炸开,一阵强烈的地震山摇。
“啊——”
“出什么事了!”
“救命啊——这是怎么回事!!”
“仙师——救命啊——”
不过三吸,白光消散。
“大家别慌!”和淞祭出长枪,身侧灵气波动,大声喝道。
苏年年蓦的抬头看向山腰,白光是从那里传来的。
是烛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晏朝宇和和淞对视一眼,顾不上庄家村的人,道:“坏了,是师弟!”
晏朝宇一脚踏上飞剑,灵光一闪已经消失在原地。
和淞拿出一个飞行法宝,一把抓住正和庄升说话的苏年年,道:“师妹,对不住了,咱们该走了。”
说完,苏年年已经被拉进法器内,对面,和淞一脸严肃的看向山腰。
“轰隆——”
巨大的雷光从掌心炸出,黑夜下的油菜花田被热浪波及泛起岑岑涟漪,盘在石头上的人头蛇身怪慢吞吞的闪身躲过紫色的雷电。
宛若藤蔓的粗大雷电落在金色的花田上瞬间炸出漆黑的深坑,脸色冷厉的男子咬破手指祭出一张黄色符箓,鲜红的血液化成一个个字符印在符箓之上。
裴映絮身影翻飞,喝道:“破!”
符箓凭空炸开,发出巨大的白色灵气爆炸,山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白光将黑夜瞬间照亮宛如白昼。
烛阴眯了眯竖瞳,吐出一个光泡,透明的光泡罩住整片花田,符箓与光泡在半空相撞发出巨大的炸裂声。
裴映絮被光泡的能量逼退一步吐出口血。
“你弄坏我的花了。”烛阴卷起一株不小心被波及到炸的只剩下一截茎的油菜花,声音没有起伏的道。
夜空陡然变得漆黑不见其它任何的光亮,四周骤然变的暗到看不见任何事物,宛如坠入永夜。
“我生气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裴映絮突然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近处传来。
他伸手凝聚出一团光,可刚点亮就被那极致的黑暗吞噬。
……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