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宣二十年盛夏,为贺皇后千秋,陛下于沧澜台设宴。
“沅沅,见了皇后娘娘要恭敬,不可由着自己的性子,可记得了?”
“母亲,沅沅记得了,您都说了好几遍了!”
话音刚落,马车停下,一修长手掌掀开帘子,“歌儿,沅沅,到了。”母女俩见状,整顿衣衫而出。
来到宫门前,向侍卫递上了令牌,侍卫皆作揖:“国公爷请。”
走过长宫巷,云妩及母亲由内侍领往万春宫,宁国公则前往宣德殿。
万春宫内。
“娘娘,国公夫人及二姑娘到了。”
“快请进来。”
随着内侍一声传召,云妩随母亲步入,殿内一应物品皆非凡品,随处可见的珍稀花种,可见皇后极为受宠,皇后最爱侍花弄草,陛下就为娘娘招揽天下能匠。当今圣上与皇后乃是青梅竹马,自潜邸起,少年夫妻一路相互扶持,走过了许多的艰辛岁月携手至今,两人之间的情爱一度传为大穆佳话。
说起来,这当朝皇后也是出身宁国公府,是云妩的姑祖母。
“臣妇/臣女,拜见皇后娘娘。”
“快起来,赐座。”
云妩抬起头,这才瞧清坐于上首之人,岁月偏爱美人,并未在她的脸上留下明显刻记,身处高位,却不只有威严。
皇后见着云妩,便露出了温柔的神情,笑着招手:“沅沅,坐本宫身边来。”
云妩念着母亲之前的话,不敢立刻做回应,只得悄悄瞥了眼母亲,还未看清母亲的神色,上首之人又说道:“冯歌,莫吓唬她。”
“去吧。”
云妩一听母亲同意了便往上首走去,走到皇后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娘娘万福金安。”
一本正经的模样,惹得皇后与在座各女眷直呼可爱。
云妩坐下后,不停有内侍通传,不一会,殿内坐满了人,其中不乏与云妩相似年龄的,她们一进殿内就发现了坐在皇后身侧吃糕点的云妩,正在心底疑惑羡慕着,便在众人的交谈中知晓了这女童的身份。
“本宫记得沅沅刚出生时,才一丁点大,如今,都快五岁了。”皇后拂着云妩的发髻说道。
原来是国公府的嫡姑娘。
殿内众人几乎都是参加过云妩的百日宴,听至此,纷纷应道,“臣妇还记得当时陛下说,二姑娘不像国公爷与夫人,倒是更像娘娘些。”
“是啊,臣妇瞧着也觉得二姑娘像极了娘娘。”
众人哄的皇后喜笑颜开,将云妩抱至膝头坐着:“本宫也觉着沅沅像极了本宫,虽云氏一族多子孙,却唯有沅沅最合本宫。”说着将额头抵着云妩额头,“我们沅沅,可是有大福的。”
座下女眷听着皇后这话,心中皆暗暗掂量着,皇后这话,无异于为云妩撑腰,想到这,皆暗自吸口气,对待云妩也更为恭敬。
......
云妩吃着糕点听着她们之间的对话,原觉得无趣极了,直到皇后说了一句:“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就往澜沧台去吧。”
众人纷纷站起行礼,皇后左手搭上侍女的手,右手牵着云妩往外走,一群人便这般浩浩荡荡的往御花园方向走。
走至御花园,云妩早早便挣开了皇后的手,自个儿撒欢似的跑在了前头,早把母亲的叮嘱忘在了脑后,不一会就跑没了影。皇后赶忙让宫女跟上,又对着冯氏安慰说:“本宫瞧着沅沅这性子就极好,虽闹腾了些却很是懂事。”
云妩跑过转角,便看到了一群宗室子弟在湖边亭子中对弈垂钓,刚想上前时,只见一众人起身对着左手边行礼,云妩视线跟着左移,只见那站着一位与自己年龄相仿的男童,头发束起戴着一嵌玉小银冠,着一身红衣,漂亮的让云妩都移不开眼。
男童见云妩呆站在那,面露不快的问道:“你见了我,为何不行礼?”
“你是何人,我为何要对你行礼。”
“无知小儿!”说着便跑至云妩面前,一伸手将云妩的双丫髻解成了单丫髻。
云妩看着男童手上的发带,摸了摸垂下来的半边头发,气得一踮脚一伸手便将男童的玉冠扯了下来,彼此看着对方手中的物品,皆不甘示弱的上前抢夺,随即便扭打在了一起,幸而内侍及时赶到将人分开,分开时两人手中还都攥着几缕发丝。
“坏蛋!还我头发!”
云妩看着男童手中的头发,顿时便不好了,一想到自己小小年纪,便要像那王丞相一般便哭闹了起来。
两孩童还在为着头发一事争吵不休,眼瞅着还要再打上一架时,庆元帝与一众大臣到了。
见着与皇孙起争执的是自己的女儿,宁国公便上前躬身道:“臣教女无方,还请陛下恕罪。”
庆元帝抬手扶起云鸿祎,“小孩子玩闹,何必当真。”说着上前摸着云妩脑袋问:“云家女娃,你告诉朕,要如何才能原谅他?”
“父亲常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只要他向我认个错,我便原谅他。”
“哈哈哈!睿宸,还不向你云妹妹认错!”
殷睿宸不情不愿的向云妩赔礼道歉,这事便告一段落。
皇后千秋宴上,众人随品级起身为皇后贺寿献礼,随后落座欣赏歌舞,可云妩的视线总是时不时地瞥向上方。
“他可真好看呀。”云妩心想着。
冯氏将虾剥好放至云妩碗中,见她不知盯着何处,碗中的菜都不曾减少,遂问:“沅沅,你在瞧什么?”
云妩转过头:“母亲你瞧,那个哥哥长得真好看。”说着手指向了右上方殷睿宸坐着的地方。
“沅沅!”冯氏急忙将云妩的手拉下,“那是皇长孙殿下,不可无礼!”
宁国公转头看着爱女,责备的话终究还是不忍说出口,只得一句:“食不言。”
云妩见父亲发话,忙将小手交叠在嘴上,可还是忍不住说了句:“父亲,这位哥哥虽然好看,脾气却不大好,父亲以为呢?”
宁国公一时无言,心想着是否平日太过纵容云妩,才养的她这般不知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