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庭月跟小梁在餐厅磨蹭,迟迟不走,套餐吃完了又点了一份蜗牛酥挞,吃完后还是没等到盛先雪跟时夏阳从包厢出来,他又点了一份红酒鹅肝。
“陆少,他们怎么不出来呀?会不会爬窗户跑了?”小梁有些等不住了。
陆庭月道:“这是23楼,你当他俩是蜘蛛侠啊。再等等。”
等到红酒鹅肝上来了,盛先雪和时夏阳一前一后出现了,陆庭月拿叉子直接把整块鹅肝叉起送小梁嘴里,“赶紧吃了。准备走。”
小梁顾不上斯文与否,大口含住鹅肝,抓起工作牌起身就走。
陆庭月赶紧跟上去。
两人出了餐厅,摁了电梯,不出半分钟盛先雪和时夏阳也出来了,陆庭月听着脚步声渐近,浑身逐渐僵硬。明明决定不再往盛先雪面前凑了,可一见到他人,又犯贱了。他微微垂着脑袋,盯着自己的脚尖,心咚咚的跳。
脚步声停了,陆庭月感觉身后站着人,后背竟然开始发热,偷偷咽咽口水,暗道:“md!我在紧张什么?”
电梯到了,门打开的时候从里面出来五六个人,见状,陆庭月下意识往后退,直接踩到了一只脚,他的眼睛瞪大,匆匆忙忙挪开脚往旁边移,随即看了过去。盛先雪冷冰冰的,正在看他。
陆庭月抿抿唇,一脸高冷道:“不好意思,踩到你了。”
盛先雪冷冷的看着他不说话,只往旁边挪了一下避开涌出来的人群。
没等到下一句话,陆庭月头脑发热,脸也热,直接撇过脸,暗道:“看到我让你很不高兴吗?冷着一张脸给谁看啊。”
下电梯的人很快走完了,小梁第一个冲进去,陆庭月让盛先雪和时夏阳进去后才进去,随手摁了-2楼。
电梯门逐渐关上,宽大的电梯变得越来越逼仄,这样逼仄的空间里,暧昧根本无处藏身。
陆庭月因为刚才被忽视和冷落,没脸再看盛先雪,盯着逐渐递减的数字。时间过的很快,又似乎很慢,从23到-2也就一分钟左右。
-2到了,紧闭的电梯门又一次打开,陆庭月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他先出去直接朝停车位置去,等上小梁上了车,疑惑的问:“你怎么没找那个谁要签名?大好机会,白白浪费。”
小梁拍着胸口说:“我靠!我不敢!那男的冷冰冰的,好凶啊,我根本不敢开口。我当时在想,我如果找时夏阳要签名,他会不会杀了我喂狗?”
陆庭月想想盛先雪冷冰冰的样子,心疼小梁三秒,估摸那样的盛先雪真没几个人敢靠近。
“而且他好奇怪,他一直盯着陆少你,那眼神,比冰碴子还要冷。陆少,你是不是认识他?”
“他在看我?”
“对啊!他一直看着你,你都没发现吗?”
“估计是因为进电梯前我踩了他一脚,他想回踩。”
陆庭月把小梁送回公司后,开车去了永太公司。
永太是李秦白去年六月建的,专搞代销这一块,他的眼光放在海外市场,做的不错。诗悦的bra在国内小有名气,每季新款都能完成目标销量,不过一直都是自产自销,没找过别的公司。代销或许吸引不了孙大明,国外市场肯定能吸引他。于是他想到了李秦白。
跟李秦白把情况说了后,李秦白很愿意和诗悦合作,却还是忍不住问:“陆氏的问题你怎么解决?”
“诗悦的bra一直停在国内市场,没有走出国门,一来他没实力打通国外市场,二来他不敢,胆量不够足。永太这时候向他伸橄榄枝,孙大明百分百愿意。你们见面谈的时候,直接说是我向你介绍的,如果你们两家公司能达成合同,他必定感激我帮了他这么大的忙。到时候我再跟他谈,他多少会给点面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况且这件事是他想违约在先,真要跟我僵持到底,我直接把他告上法庭。下月初他家要上市新款,出了任何一点事都会触霉头,不吉利。”
“怎么不直接起诉?”
“我这不是想给你涨业绩嘛。”陆庭月笑道:“而且,大家都是做生意的,讲求以和为贵,事情既然有转圜余地,能握手言和就握手言和。”
“我可真的感谢你。你放心,陆氏的事我一定帮你。”
“我等你好消息。”
-
回到公司后,陆庭月心不在焉上了2小时的班,他把小梁说的话反复的想,电梯里盛先雪在看他,是不是意味着盛先雪并没有彻底忘了他,或者说真打算跟他断绝关系?
熬到下班,他第一个冲出公司开车走了,他得见见盛先雪,犯不犯贱他不管,只要能结束现在这种局面。
月光城开车进不去,他只能把车停在马路边上,向保安打听盛先雪有没有回家,得知没有后就在大门口等。这天很热,不出半小时他热的不行,然后他看到两名交警给他车上贴了罚单。
他懒得动,让他们贴去。
200块也没白花,不到1小时,盛先雪那辆奔驰终于出现了,陆庭月直接走过去,连人带车拦下来。
陆庭月趴到车窗上,盯着盛先雪的脸说:“嗨喽,好久不见呐!”
盛先雪面无表情道:“有事?”
“我们谈谈。可以吗?”陆庭月软声问,现在再跟盛先雪玩任何套路都没用,说不定服软还能挽救他们岌岌可危的“不清不楚”的关系。
盛先雪回头,直接摇上车窗,但趴在上面的陆庭月只是挪开了身体,依然把双手放在上面,急道:“盛哥,别这样,行吗?我不会耽搁你太久,让我跟你说几句话好不好?”
车窗越渐往上,两人的心率意外赶上同一个节奏。盛先雪虽然看着前方,余光仍然在车窗上,眼看陆庭月的手即将被夹住,眼里的坚定一瞬间破碎,赶紧将车窗摇下去。他想起李秦白那天在病房里跟他说的话,与其沉默不语,倒不如“扇几巴掌”,陆庭月讨不到,自然会识趣离开,偏头说道:“上车。”
陆庭月刚才完全在赌盛先雪心里有他,假设他没有停下车窗,他的执着一定会被车窗夹碎。如果一样东西,或者一个人,耗费了他太多心思,依然不可得,相信不止他一人会选择及时止损。
但车窗及时摇下的那一瞬,濒临湮灭的执着迅速回满状态。人挺贱的,明明被无情踹开,只要得到一点甜头,就忘了过去的伤疤一个劲往上凑。
不过陆庭月明白这个道理,自觉确实挺贱的,可到底还是盛先雪在他心里有着不一样的份量,至少在得到之前他甘心多花点心思,放下身段和自尊。
上车后,他坐着不动,也不说话,十分乖巧。同盛先雪将车停在地下停车场后,乘电梯回楼上,两人一路都不说话,沉默的可怕。
回到房间后,盛先雪拿了凉拖给陆庭月,问:“吃饭了吗?”
陆庭月微微一愣,“没有。”
三秒后,问:“你吃了吗?”
盛先雪往大厅去,回道:“没有。”
“你今天加班了吗?”陆庭月在大门口等了将近两小时,按照盛氏集团的下班时间,盛先雪不该现在才回来,要么是陪那个谁,要么是加班。
盛先雪将公文包放在沙发上,“嗯,有位合作方在。你随便坐。要吃点什么?”
即使一个人住,盛先雪的房子打理的井井有序,无论是哪里都很整齐,陆庭月觉得能坚持做到这样的人非常自律,自控能力也很强。这让他感到一点沮丧,盛先雪太自律自控对他来说不太友好。
“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好。”盛先雪在热水壶中倒了一杯热水给陆庭月后才进厨房,陆庭月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一杯热水喝完才起身。他在想是现在去谈,还是吃饭的时候谈,或者吃完饭再谈。估计吃饭的时候盛先雪不喜欢谈事情,而且万一盛先雪说了让他恼火的话,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把手里的碗扣他脸上。如果现在谈,会不会让盛先雪分神,切菜切到手怎么办?万一他说了让盛先雪不高兴的话,盛先雪会不会对他抄菜刀?太危险了!想想还是觉得饭后谈最合适,无论谁说了过分的话,顶多抡靠枕。
同样在厨房的盛先雪也是心思百转,还有些浮躁不安,陆庭月说谈谈,从他上车开始到现在,只字不提。陆庭月想谈什么他大概能猜到,不过这几天他也想清楚了,结束是最好的,他本不是txl,不能为了一个图他新鲜的人投身泥潭。
他做了一道柠檬鱼和炒牛蛙,还有一道炒生菜,这次吃饭陆庭月没有说话,一直安安静静。盛先雪看了几眼,这样的陆庭月让他有点不适应。
吃完饭他回厨房洗碗,洗完了才回客厅,两人互视一眼,迅速移开。
盛先雪坐到单人沙发上,离陆庭月还挺远。
“那个,我们,能不能还像以前那样?”陆庭月十指紧扣,这话他问的很纠结,毕竟他只是图盛先雪身体,却搞得像图他的感情一样。
盛先雪冷静道:“是我之前没有说清楚?还是你忘了你之前说过什么。”
他冷酷的像一尊冰雕,没有七情六欲。
盛先雪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稳稳当当扎到陆庭月身上,让他很不舒服,指尖死死抵住手背,压下心中的那股酸劲。对他失去纵容与温柔后的盛先雪,让他毫无信心可以挽回这段被定义为不清不楚的关系。
“我没忘。你说的也很清楚。”陆庭月顿了顿,“我出尔反尔,我的问题。”
盛先雪道:“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