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工业宗全部人在大殿外的广场上烤肉自助,以作庆功。
解理还做了些鞭炮,氛围很是喜庆。
“开发商, 过来, 我们玩这个。”解理拿出一簇树枝状的小细棍点燃,棍子的一头喷出漂亮的白金色烟火, “这是我新做的,你觉得叫火树银花怎么样?”
开发商还没表示, 诸长泱刚好路过瞥了一眼, “哟”了一声:“还有仙女棒啊!”
开发商一听到关键词,两只前爪都立了起来:“喵喵喵!”
解理不明:“师姐在说什么?”
诸长泱翻译无能:“我也听不懂。”
要是玄阳在就好了。
“喵!”开发商急得拍了解理一爪子,又在地上转了一圈,耳朵上的两朵绢花颤了颤, “喵喵~”
君倏在旁边喝着鸡尾酒, 闻声觑了一眼, 冷嗤出声:“真臭美,在说她是仙女呢。”
小黑猫眼睛一亮, 疯狂点头:“喵喵!”
“哦哦。”解理悟了,看了看手里的小树枝烟火, “那这个就叫仙女棒吧。”
诸长泱:“……”
解理带着开发商就要继续点“仙女棒”,黎婴突然从角落里闪出来, 一把抱起黑猫:“师姐, 别跟他玩火,小心烧到你美丽的皮毛。”
解理嘴角微抽:“师弟,你别吓唬师姐, 快把它放下!”
“喵!”开发商玩得正兴起, 哪能听小师弟的, 下肢蹬了蹬,就要挠他,“喵喵喵!”
黎婴有备而来,从口袋里掏出几条粉色的小裙子:“师姐冷静,我给你做了几套仙女裙,你穿上试试。”
他也是机灵,一听师姐的喜好,当即给裙子定了新名字。
果然,开发商一听“仙女裙”,立刻就不蹬了,还配合地仰起脖子,让黎婴给它把衣服穿上。
狩猎赛这段时间里,黎婴的缝纫机踩得那是越发熟练了。
给开发商新做的几套裙子剪裁合适,缝线整齐,款式也很飘逸,甚至还给配了荷叶边围兜。
开发商穿上后转了一圈,对新裙子很满意,难得给了小师弟一点好脸色,主动冲他抬起前爪:“喵!”
黎婴大喜,赶紧低下头,一脸谄媚地嘬了一口:“谢谢师姐。”
直播间:
【艹,真就小公主,还带吻手礼的!】
【缝纫机佬好狗腿,感觉有阴谋!】
黎婴自然是有阴谋的,他算是看清了,现在全宗门就他地位最低。他当年好歹也是叱咤风云的一方魔头,哪能忍受这处境。
所以他决定,要提升宗门排位!
但校长和主任都油盐不进,思想来去,还是得先搞定大师姐。
只要讨了大师姐欢心,主任说不定就让他升一升,做上二师兄呢!
没错,曾经威名赫赫的洄教护法,现在最大的目标就是争做工业宗二弟子。
真是正道听了沉默,魔道听了落泪。
看着大师姐露出满意的样子,黎婴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并阴恻恻地斜了解理一眼。
解理被他盯得起鸡皮疙瘩,忍不住道:“师弟,你的样子好阴险。”
黎婴:“……”
呵,还师弟呢!珍惜这段时光吧,过不了多久,就轮到你管我叫师兄了。
诸长泱看着开发商在师弟的一声声赞美中逐渐迷失了自我,画面莫名喜感,不自觉笑了笑,这时唇边陡然一凉。
君倏递了杯鸡尾酒过来,直接抵到他唇上:“喝一点。”
“好。”诸长泱也没多想,接过杯子喝了一大口。
然后君倏又递了两杯过来:“还有这个,我亲手给你调的。”
诸长泱感觉有点不对劲,转头看去,就见君倏旁边的桌子上还摆着十来杯花花绿绿的酒精饮料。
诸长泱悟了:“你是不是想灌醉我?”
“是。”君倏倒是不掩饰,理直气壮道,“话本上说,喝一点酒可以助兴。”
顿了一下,又补充,“你放心,我有分寸,不会让你难受的。”
诸长泱:“……”
该来的还是来了。
“好。”他笑了笑,神识进入直播间,不管弹幕一片“嗷嗷”叫,无情地关了直播,然后拿起那几杯鸡尾酒,一口气全喝了,这才抓住君倏的袖子,“走吧,我们回房去。”
“诶,你怎么喝那么急。”君倏反倒有些紧张,“小心宿醉……”
“我都修仙了,还能怕这。”诸长泱失笑,凑近他面前,“少废话,亲不亲?”
熟悉的气息呼在下巴上,带着淡淡的鸡尾酒香气。
君倏哪还能按捺得住,一把抱起他,也不管其他人的目光,唤出长剑,直接飞离了宴会现场。
长剑划开夜幕,留下一道冷光。
一名技工“咦”了一声:“宗主和主任怎么这么早就走了?”
而且一声招呼都不打。
开发商看了看那道流光,很有经验地用前爪捂住眼睛:“喵喵喵!”
小猫咪可什么都不知道。
辟水剑没有飞回宿舍,而是一路向前,一直飞到玉镜湖畔。
经过这段时间的灵气复苏,峰顶长出了一片柔软的薄草。
君倏手一扬,几张狼皮从芥子袋中飞出,平铺在草地上,随即抱着诸长泱落地,将他压在狼皮上,迫不及待地吻了下去。
他吻得又深又急,一只手按在诸长泱的后颈上,上下地摩挲。
很快诸长泱的眼睛就泛起一层雾气,膝盖不自觉地曲起,难耐地蹭了蹭。
君倏松开他的唇,转而含住他的耳垂。
诸长泱的耳朵很敏感,被君倏一抚弄,不由得轻颤了一下,酒意慢慢上了头,耳朵和脸颊都热了起来,小臂不禁勾到君倏的背上,让他贴得更紧一些。
君倏的喉结上下滑动,发出黯哑的低喘:“一次……还有三百四十九次。”
夜还很长,他要连本带利……念头刚刚闪过,肩上突然被用力推了一下。
君倏对诸长泱没有丝毫防备,一下被推到旁边,仰面躺下,眉头顿时皱起,“你是不是想赖账,我不准……”
话到一半就没了声息。
因为下一秒,旁边的人就骑到了他的身上。
诸长泱膝盖分开,跪坐在君倏腰上,双手撑在他的肩膀两侧,上半身俯下,醉眼迷蒙地看他:“不赖账,这是利息。”
月色蒙蒙,湖畔的蔓金苔发出幽幽金光。
诸长泱的长发低垂,在君倏的脸上和松开的衣领间拂过。
君倏只觉浑身气血滚烫,心口“砰砰”狂跳,情不自禁抬起手,拂开诸长泱颊边的发丝。
正要再吻上去,忽然一阵轻风吹过,蔓金苔“簌簌”落入水中,一时间湖面金光艳艳,犹如火烧。
与此同时,一群栖息水边的梦蝶张开翅膀,在水面扑棱棱起舞,抖落一阵阵金粉。
金粉乘风飘散,与月光相映,落入湖边人幽深的眼瞳。
诸长泱忽觉目眩神摇,像是酒意侵袭,又像是情.欲所扰,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了起来。
他眨了眨眼,却见身下的人突然间有些不同。
还是冠玉一样的面孔,斜起的眉梢,薄削的唇,但线条却锋利许多。
不若平日那谪仙一般,出尘脱俗的样子,整个人透着一股可怕的煞气。
诸长泱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喊:“君倏……”
身下的人笑了笑,眼珠子变成血一样的红色,就那样直直地看过来,说道:“倏忽万年,好,以后我就叫君倏。”
诸长泱听得莫名,想要细想,但脑中一片混沌,只能讷讷地问,“你说什么?”
对方伸出手,拂开他颊边飘飞的发丝,郑重道:“朔回,你我便以水为约,万年后我们在此重逢。”
这句话像是某种密语,诸长泱心头蓦地一震,眼前突然闪过一些破碎的片段——
古老的城市,往来的车马。
垂髫小童在街头巷尾嘻嘻哈哈地追逐,拍着手唱着不知从哪学来的歌谣,“城门有血,城陷为湖……”
“城门有血,城陷为湖。”一身煞气的黑衣男子扬起一把如冰如雪的长剑,随手抓起一只巨鼋,将这八个字刻到鼋甲上,“什么乱七八糟的。”
“那你还刻人背上。”另一人语调无奈,“放过这只无辜的龟吧。”
黑衣男子皱了皱鼻子,把巨鼋翻过来仔细研究,得出结论,“这明明是王八。”
忽然间,画面一转。
洪水滚滚,大地开裂。
破碎的剑光划破长空,与撕裂苍穹的雷电纠缠在一起,鲜血溅上恢弘的铜门……
黑衣男子站在万顷浪巅,举着长剑,斩向茫茫浊水,“以我之剑,辟水之患。”
漫天的雷电炸响,落在长剑上,男子紧咬牙关,红色的眼睛如在泣血,“朔回,我不准你死。”
另一人说,“我不会死。”
几乎本能一般,诸长泱与那道模糊的声音一起,呢喃着开口,“参星之下,就是永泽。参星不移,我神不灭。”
“好。”男子回头看他,“朔回,你我便以水为约,万年后我们在此重逢。”
诸长泱颔首,与另一道声音一起说,“倏忽万年,溯洄从之,如此甚好……”
听到他的承诺,黑衣男子这才浮出一丝笑意,满身煞气随通天的惊雷散去。
剑光隐没,红色双瞳缓缓闭上,任由滔天巨浪将他吞没。
“君倏!”诸长泱心头一恸,神智猛然一清,从幻梦中惊醒过来。
再看眼前,哪有什么洪水电光、城门鲜血,只有那如画中走出一般,纤尘不染的谪仙人。
“又做梦了?”君倏见他神情迷离,知道他又进入了梦蝶编织的幻象,问道,“梦见什么了?”
诸长泱一怔,想要回忆,但脑中却已一片混沌,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只好摇了摇头,“忘了。”
君倏却一脸怀疑:“你是不是不好意思说?”
诸长泱莫名:“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听到你喊我名字了。”君倏轻咳一声,结合当下的情景,有理有据地分析,“你一定是梦见那种事情了!”
诸长泱:???
等等,你说的是什么事情?
君倏贴心地继续说:“你不用不好意思,我也经常梦到。”
诸长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