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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8章 238(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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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南州明山书院山长厉山长家?”

小雨淅沥沥下, 青石板铺就的小道上,一个大概一十四五岁的女子头戴斗笠,身披蓑衣, 笑语盈盈的对着门口的小厮问话。

小厮却摇头, “这宅子之前是厉家的, 不过厉家的人三年前搬走了。”

女子问,“你可知去哪里了?”

小厮再次摇头,“不知。只知道是去了明城府里, 你要是想找, 去打听打听就好了。”

“厉家是大家, 很出名的。”

女子道谢, 然后缓步转身往路口走, 那里有一辆马车等着她。马夫是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姑娘。

见了她回, 笑着道:“阿姐,可还在?”

折萱衣摇头,“没住这里了。”

她道:“海棠,走吧。”

叫海棠的姑娘哎了一声,等她上马车, 驾了一声,赶着马车往客栈里面去。

到了客栈里,折萱衣下马车,等着海棠将马车给小一, 然后两人一起进屋。

折萱衣给海棠叫了水,“你先洗。”

又问,“你想吃什么?”

海棠:“吃些热乎的就好。”

折萱衣便下去跟掌柜的说。

“要一碗热腾腾的饺子,一碗地三鲜,一份竹笋, 一份烧鸡。”

掌柜的哎了一声,道:“我瞧着姑娘是来找人的,今日可找到了?”

小地方不大,来来往往的行人都来这里打尖住店,掌柜的都认识。

折萱衣跟她的妹妹是第一次来,依照他多年的经验,他估摸着是来寻人的。

折萱衣就道:“没寻着,听闻是去了明城府里。”

掌柜的:“那也近,马车走三天就到了。”

便没有继续打听,只在心里惋惜:看来只能收这一晚银子的房钱。

这夫人看起来挺有钱的,要是多住几天的话,说不得这个月能赚不少。

折萱衣笑了笑,“多谢你。”

她回到屋子里面去,海棠已经洗好澡了。

海棠是当今皇后娘娘给她的守卫,当年她决定要出来游历,小九替她求了皇后娘娘,将海棠给了她。

折萱衣当时还挺羞愧,她看着小她两三岁的海棠道:“你要是不愿意也可以的。”

她这一辈子都准备在路上了,多个人倒是好,但是没得耽误人家。

倒是海棠笑盈盈,道:“来之前,庄子里面的姑姑是问过我们的,问谁愿意跟着您。”

“奴婢靠着一把剑,打败了三十八个人,这才得到这个机会。”

她道:“学武艺的人,都向往自由,能跟着您,是奴婢上辈子修来的功德。”

折萱衣当时就很是感动。后来才知晓,英国公府的庄子里面有一批自小被选出来学武的姑娘,她们比其他奴婢们更加辛苦,小九身边的桃花和梨花就是她的相识。

“我们的名字里面都有花,我是海棠,当时花名里面是最好听的。”

折萱衣:“海棠确实好听。”

两人就结伴而行了。

人间的景色多,要去拜访的人也多。

走得久了,她也出名了。如今外面的人提起她来,也是多有尊敬。

她和海棠每走一个地方都会停一些日子,这个小县城唤做阳县,是个依山傍水的好地方。

海棠散着头发,坐在窗户边道:“这县里有个阳山,咱们可以去爬爬看看。”

折萱衣:“可。”

今年是新帝登基第一年,也就是长隆元年。折萱衣如今一十五岁,已经在路上走了七年了。

这七年里,两个人不是亲生,更似亲生。折萱衣跟海棠便姐妹相称。

海棠不识字,她就教导她识字,她不懂习武,海棠便教导她一些招式自保。

海棠还给她配了一把刀,一根鞭子,一把弓箭。

“这样看起来就厉害多了。”

折萱衣努力学这三样,倒是也学得有模有样。七年过去,她因跟着习武,个子竟然都高一些,身体也好多了。

爬山涉水,自然要有一副体魄。

第一日还在下雨,两人举着伞出门,掌柜的喜笑颜开,一边收银子一边送她们出去,“这县城里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去,只去吃一些地方上的饭食就好。”

他道:“不过可千万别去爬山,这下雨天,爬山不好。”

折萱衣谢过他,等她们走了,掌柜的心情大好,还急忙在门口对着天双手合在一起拜了拜。

“龙王爷在上,您可多下几天雨,让她们多住几天再去爬山。”

接下来几日,竟然真都在下雨!

掌柜大喜,折萱衣和海棠也不急着走。日子慢慢悠悠,她们的路途也慢慢悠悠。

寻人只是路上的一道风景罢了。

她们在这里待了三天,三天里面,找了人给她们说故事。

掌柜的很乐意说!这两位主不差银子,样样都是穿好吃好,看着就是个富贵人家。

如今只想听些镇子上的故事,自然是要满足的。他本就干着迎来送往的活计,嘴皮子是最溜的,又是本地人,自小听镇子上面的传闻长大的。

他便挑了些故事说出来,大些的听了点头,还用纸笔写了几句话——当然,写的什么他没看见,也不敢看。

至于她写了要做什么,那就不关他的事情了。掌柜的拿着赏银笑眯眯,恭恭敬敬的出了门,然后转头就给小一道:“给两位夫人送点花生米进去。”

小一暗地里撇嘴,“抠门。收了赏银,也不知道多送几个菜。”

不过他马上就知道掌柜的不仅抠门,还精于算计。只听客人道:“既有花生米,便请再给做几个下酒菜,一壶清酒,多谢。”

瞧瞧,这般一送花生米,客人又费了一笔钱。

掌柜的果然心花怒放,等到客人爬完山回来要走时,他十分不舍,“往后要是还来,一定要住我们客栈啊。”

折萱衣坐上马车,撩开帘子笑着道:“掌柜的,下回可不敢来了。”

海棠挥马鞭,“我们走了这么多的地方,住了这么多客栈,只你最抠门,只送花生米。”

掌柜的脸色尴尬,小一闷笑。

海棠哈哈笑起来。

走了三天,才到明城府。一路上的风景算不得好,也算不得坏,没有什么稀奇的。

进了明城府,依旧是先找一个客栈住下来,然后去打听厉府在哪里。

掌柜的还真知道。他道:“厉老爷子家里客多,来找他的人更多,你们这般去怕是不能见他。”

折萱衣在外行走多年,自然知道掌柜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她笑着道:“厉府的门如此难进啊。”

掌柜的点头,信誓旦旦,“您若是不信,尽管去试试。回来之后,您若是还想见厉老爷,在下倒是可以给您出出主意。”

折萱衣:“好,那就多谢掌柜的了。”

等走远了,海棠摇头:“不知道这掌柜的要多少好处。”

折萱衣:“上回在远宁城,那掌柜狮子大张口,带我们见一个人就要一百两银子,如今是厉家的老爷,明山书院的山长,自然要更多了。”

到了厉府门前,果然门庭若市。来来往往都是读书人,有的看起来十三四岁的模样,有的已经蓄起了胡子。

折萱衣和海棠过去,将帖子给小厮,“厉山长的故友之女途经此处,想要拜访他老人家,还请转交。”

小厮看了看拜贴,上面写着一个折字,瞬间笑起来,“原来是折家,请问是折八先生吗?”

折萱衣点头,“正是。”

因为她年岁越来越大,却依旧就没有成婚,所以外面的不便叫她姑娘,都叫她先生了。

折萱衣刚开始听着还别扭,后来写了两本书,听闻卖的还不错,她便受了先生两个字。

她也不惊讶为什么小厮会知道她,因为这些年走下来,凡是跟折和光之前写过信的,都大概听说过了。

她和海棠跟着进了府,外面还等着的学子们看着她的眼神都有些怪。

小厮解释,“这是我们老爷的私宅,少爷小少爷们都没有住在这里,老夫人又早早故去,我们老爷也没个伺候的,所以已经很多年没有女子上门了。”

海棠挑了挑眉,笑了。

——她们都还没有问,小厮就这么急巴巴的解释,实在是有些奇怪。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如今新帝登基,折萱衣的九妹妹是皇后的心腹,九妹夫沈怀楠又是当今陛下的心腹。

这一对夫妻虽然是庶出,但是权势滔天,这些偏远山县的人自然是要巴结的。

何况,传闻折萱衣写的书皇后娘娘都看过,民间也有传言,皇后娘娘还把这本书送给了陛下。

简而言之,厉家的事情,厉家的人可能都会写在折萱衣的书里,她一支笔写下来的东西也许还会转变别人的命运。

若是名声在她这里臭了,真是得不偿失,那才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于是厉家的老爷子估摸着叮嘱过小厮,这才有了方才的话。

折萱衣自然也明白了小厮的用意,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最开始去拜访这些跟父亲写过信的人时,其实最为欢快。后来慢慢的就变了味道。

刚开始她也觉得这一份拜访不再纯粹,想要停止。不过后来想了想,就觉得不能因为三两个人的不纯粹而坏了她的旅途。

拜访还是要拜访的,左右她也不会再把这些事情写进书里面去了。

等过几年,他们发现她写的只是山川树木,河流风土,便不会这样紧张和警惕。

很快,她就见到了厉山长。跟小厮特意解释的警惕不同,老爷子是个十分开朗的人。

他道:“我估摸着,你们也应该走到这里了。便跟门童说过,你们来这里之后就直接带过来。”

老爷子七老八十,却依旧精神奕奕。他问,“你父亲还好吧?”

折萱衣点头,“上个月还来过信,说是身体康健,让我不用担心。”

她跟父亲两个人其实现在并不亲近,写信也只是淡淡地说几句表面话。

她并不愿意说这个话题,只是跟老爷子说了会话,知晓他如今正为了学子们的束脩烦忧。

他道:“南州本就偏僻,读书人不如其他的地方多,为了能读书出去,多少家庭因此操劳一生。”

“这些学子们有些读完书之后还要回家做农活。”

折萱衣听到耳朵里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但是这种大事,千百年来都是如此,她也做不了什么呀。

似乎是明白她的疑惑,厉老爷子摸了摸胡子,道:“老朽听闻皇后娘娘仁德,已经在南州府里捐了银子,免费教导姑娘们织布绣花。”

老爷子也是打听过的。绣坊里收的姑娘分卖身契和雇佣。但无论是卖了还是把女儿送进去做工,都得签契约,在契约之内,姑娘们必须住在绣坊里,绣的东西都归绣坊,雇佣的有银子拿,被卖进去的没有银子拿。

不过这对于穷苦百姓来说也没有什么区别。因为拿的银子也不多,小姑娘们进去学的就是本事。

如果能进去学一身本事出来,将来无论是补贴家用还是嫁人,都比旁人好一些。

而且进去之后,也不用再自己费银子吃喝住。里面会给地方住,给衣服穿,给东西吃,吃饱喝足干活就好了。

对那些逼迫卖女儿的人家来说,把女儿卖进这里面,总比卖进那些勾栏院的强。

刚开始,厉老爷子也以为这是皇后慈善,变了个弯来养这些姑娘们,后来发现,进了绣坊的姑娘不仅要学纺纱织布,还要学读书写字,算账管家。

当时厉老爷子就感慨,“皇后娘娘真是难得的菩萨。”

他又觉得菩萨可以再实恩德。他道:“若是可以,能不能请你跟皇后娘娘说一声,看看对这些学习可不可以做类似的事情。”

“这些学子将来是要做官的,自然不能签卖身契,但是他们却可以抄书写字,若是可以……”

他话还没有说完,折萱衣就笑起来。

“自古以来,学子的事情就一直被朝廷重视。我大秦重视读书,于读书一事上多有帮扶。若是我记得没错,各州的府衙对这些学子们都有记录在册,他们可以去领取银子,只要打欠条就可以了。”

相当于可以先借朝廷的银子,若是将来做了官,才让你慢慢的还。若是你没有考中,则三年之后必须偿还。

是没有利息的。

她笑着道:“朝廷已经如此帮扶,皇后娘娘再有办法,怕是也无能为力。”

厉老爷子闻言,就知道自己说的话并不招人待见。他真的是一片好心,也是认同皇后娘娘善心的,以为这件事情并不难办,谁知道竟然如此直白的被拒绝。

看着他露出迷惘的神色,折萱衣道:“山长应该知晓,之所以能有这么多银子办绣坊,乃是之前十年里面,各地绣坊努力纺织,各家夫人们捐银子置办,众人齐心协力,将绣坊办成今日的模样,才有了银子买下女童,姑娘。”

“这些银子来之不易,看起来很多,但分摊到每一个姑娘身上就变少了。皇后娘娘每日发愁,都是发愁这些银子不能像聚宝盆一样无穷无尽,所以……怎么可能还用在学子身上。”

姑娘们赚的银子,自然也是用在姑娘身上。

厉老爷子听了这么一番话,有些明白她的意思又有些不明白,不过肯定是没戏了。

他也不恼怒。提出这件事情,若是折萱衣答应,说明自己还能跟皇后娘娘搭上关系。若是折萱衣不答应,将来就是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也是自己一心为了学子们着想。

他是没有任何错处的。于是要说了几句话,然后送折萱衣和海棠出门。

他亲自送到门口,折萱衣跟他告辞,“先生勿送,怕是就要就此别过了。”

厉老爷子叹气,“此次一别,不知何时再能相见。老朽会写信给你父亲的。”

折萱衣:“望先生长命百岁,寿比南山。”

回去之后,海棠问,“你这般直白,不怕得罪了他么?毕竟也是一个地方的地头蛇。”

折萱衣摇头,“南州知府是沈怀楠认识的,头上有伞护着,他并不敢对我怎么样。”

只是,这也算不上一次特别好的经历。她们继续往前面走,在南州一个小镇上歇息。

这里也有一户人家跟折和光写过信。只是比起厉家的声势,这个人是个秀才,一直没有考上举人。

他在县城里教书。折萱衣去的时候正是黄昏,又在下雨了,她没有在披蓑衣,举着伞去的。

这里也不是宅子,而是一户小院,柴门紧闭,她站在门外冲里面喊了几句,这才有人来开门。

是个妇人。见了她好奇,“可是路过的客人,是想要喝水吗?”

折萱衣摇头,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那妇人愣了愣,显然不知道自家公爹有这么一个朋友。

她请了折萱衣进去,屋子里面没有其他人了,只有两个孩子。然后道:“公爹已经去世了。”

而且去世四年了。妇人道:“是知道他曾经去镇子上寄过信,但是不知道跟他写信的人竟然是个侯爷。”

她说着说着竟然有些埋怨起来,“认识这般的人物,当初大郎要要谋个前程的时候,公爹就该求求贵人,也不至于……也不至于如今只能混个温饱。”

折萱衣:“……”

她还在这里呢。

不过,她还是解释道:“我爹虽然是侯爷,但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也只是温饱罢了,身上没有一官半职,更加没有权势。”

妇人便有些羞愧,后悔道:“我方才只是抱怨……日子过得艰难,自己没本事,便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了。”

她这般通情达理,折萱衣反而有些心愧。她确实方才因为妇人的话而觉得她不好。

她道:“将来会好的,夫人如此聪慧,日子不会越过越差。”

妇人叹气,“我家夫君如今不过是跟人做个账房先生,所得银两还不能养家,我又要带孩子,不能去绣坊,于是只能贫穷着。”

“昨日,我家小闺女刚刚生了一场病,没有多余的银钱抓药,就只能这般熬着,幸而熬了过来。”

“正因如此,方才带着迁怒之意。”

折萱衣宽慰了她一句,然后道:“老先生既然已经故去,不知道能不能去他的坟前祭拜。”

妇人点头,“自然可以。”

家里是备了香火的,拿篮子给折萱衣,给她指路,“就葬在不远处的山上,我家中还有孩儿看顾,不能跟你一起去,还望你不要见怪。”

折萱衣:“夫人,多谢你。”

她带着海棠去祭拜了老先生,然后才回去。

两人的伞是黑色的,没有其他的颜色。

这也是这七年来的经验。

折和光写信,向来不看年岁,不看官职,不看相貌等等,他真的只看诗书。

如果听见看见他喜欢的诗句,便会直接写信去给人家。

所以有时候,这些人有些已经去世,去祭拜的时候若是阴雨连绵天,大雨磅礴日,举一把伞大红伞就不好了。

于是黑伞最为合适。

两人回到客栈,折萱衣给京都写信。她一路上看见不少见闻,也知晓了诸多人心,自认修行了德行,但是今日还是羞愧了。

“站在妇人的那端,我可能会埋怨更多,她却能瞬间领悟自己不该抱怨,是我做不到的。”

这封信会寄给九妹妹。

她在这个小镇子上面住了两天继续往前面走。

长隆一年,她们走到了左州。一进左州,就听见不少人在那边说皇后批改奏折的事情。

折萱衣没有忍住,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左右也是偏僻之地,就算是说政事,也比其他的地方晚了很久。

但山高皇帝远,从老百姓知道这个事情开始,到现在人人都能说几句,其实也用了半年时间。

而这一次这么多人在这里议论纷纷,无非是最近一个戏班子把皇后参政的事情变成了戏曲子唱出来。

耳熟能详,唱的又好听,自然就被人议论。

戏曲里面倒是说的好话——要是说坏话,可能也就不能唱了。

左州离云州近。

左州民风彪悍,又知晓皇后是秦家的表姑娘,自然不敢放肆。

折萱衣听了一天,笑了。

她很确定,左州是秦家的天下。

这里的百姓们是这般说的。

“听闻陛下从小读书不好,也不爱读书,皇后娘娘跟他青梅竹马,自小与他一块,小时候就经常帮着写文章。”

“是啊,听闻皇后娘娘文韬武略,什么都会。”

“官绣是她办的,听闻在京都还有女院,慈幼院也是她做的。”

“皇后娘娘如此聪明,陛下信任她,就让她帮着看奏折,其他人就受不了,一定要废除皇后。”

“哎,肯定是遭了算计。”

“还好陛下与皇后娘娘伉俪情深。”

“陛下是真爱皇后娘娘。”

折萱衣:“……”

反正,在这里,大家并没有抓着皇后参政这件事情说,反而把皇后和皇帝两个人的感情之事翻来覆去传扬。

于是关于皇后皇帝恩恩爱爱的曲子又出了不少。

左州人喜欢听戏,这里写戏的人也多。传闻大秦的话本子里面,十本有六本是左州人写的。

折萱衣这次要拜访的就是一个写戏曲的读书人。

他读书好,自小天赋也高,但是每一回科举都不中。久而久之他自己也没有了兴趣,于是就开始专心致志地写话本,写戏折子。

他叫闵行。

折萱衣找到他之后,说出来意。闵行却已经忘记了自己还跟文远侯写过信。

他带着折萱衣去书房,让书童搬出一个大箱子,里面有无数的信件。

他发愁,“你父亲多大?什么时候跟我写的信?我得看看。”

折萱衣:“……”

这一份写信的功力倒是跟父亲一样。

她笑着说,“长明元年,冬。”

闵行就摇了摇头,“这么多年了,算了,不找了。”

不过,折萱衣的名字他也是知道的。

“你写过一本山水经,里面把大秦东部沿海一地的山山水水描绘的很清楚,风土人情写得十分有趣,我很是喜欢。”

折萱衣:“先生喜欢就好。”

闵行就道:“你我都是随性之人,我也不与你客气,我这里有一本专门写狐狸成精的书,是我毕生心血,你要是觉得喜欢,就找相熟的人帮我卖掉。”

折萱衣:“……”

她忍不住笑起来,“是。”

回去之后,她一直在笑,然后拿出这本书看,谁知越看越上头,彻夜不睡,一直看个不停。

直到第一天中午才打着哈欠道:“此乃奇书,必定长留姓名。”

她就道:“看了他写的故事,我也想写一写了。”

海棠:“要不要在云州住一段日子?我看你很喜欢这里。”

确实很喜欢。折萱衣笑着说,“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走在大街上,听到四处的茶馆说书,我都觉得这里的茶馆说书先生比其他的地方好。”

海棠:“那就住一段日子。”

她们不是必须一直在路上。

旅途是为了自己欢喜,不是为了专门看风景和写书。

两个人没有买宅子,只在闵行家附近租了一座院子。

闵行看过之后,十分羡慕:“果然是京都侯爵之家,就是有钱。”

折萱衣确实有钱。不过这也不是靠着文远侯府。当年在京都的时候,西城刚刚起来,她手里有钱,便把钱买了铺子,如今铺子里面卖不少东西,她赚得不少。

有银子,有人陪着一起走,想走的时候就走,想停的时候就停。

她第一天睡到太阳屁股晒床了才起来,一边打哈欠一边笑,“这种日子真不错。”

隔壁人家有七个孩子。整日里吵吵嚷嚷,不过兄弟姐妹们感情很好,打架的时候都是一起上,别人家的孩子打不过他们家。

小胡同里整日里欢声笑语,折萱衣有时候出去搬一张小板凳坐在门口,这有其他的夫人们也搬着小板凳过来说话。

她听了不少的东家事西家话。

然后有一天,她还没有写出自己的故事,就有隔壁婶子带着媒婆上门。

折萱衣都愣了。她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在给她说亲。

说的是个秀才,今年一十八,死过一个妻子,后来一直没有娶。

媒婆道:“我也不瞒你,他跟妻子青梅竹马,年少的时候情义好,成婚第一年就怀孕,谁知命不好,一尸两命。”

“至此以后,杨秀才就没了娶妻的心思,身边更是没有女子。”

媒婆说起来也是唏嘘,“他爹娘都快要急死了,可是没有办法。今年一十八岁,又找了不少人说媒,他都不点头。直到说你,他才松了口。”

折萱衣唏嘘,“他如此长情,是个可以托付的人。只是我在佛前发过誓了,此生不嫁。”

媒婆惊讶,“姑娘这般如花美貌,别说是整个左州,就是跟京都的女子比也是不差的。”

“这般好,何必要守一辈子身子。”

折萱衣笑着送媒婆出去,也没有生气,更没有多欢喜,等人走了之后,她对海棠道:“本来想多住些日子,看来是不成。”

海棠笑得不行,“那就走。”

“不过等几天吧,也不差这一会,云州有好几座山可以爬。”

折萱衣:“也行。”

谁知道第一日,媒婆再次上门,这回是给海棠说亲。海棠在她还没有开口之前就说:“我也不嫁。”

自由自在的行走于山水之间,不缺吃喝,想做什么做什么,她做什么要嫁人。

媒婆瞠目结舌。但是,两姐妹的名声也坏了。

倒是那个杨秀才不好意思上了门,十分羞愧,“当初在巷子口见了姑娘一面,便知道姑娘是个知书达理之人,我从未见过你这般有气度的,所以动了心思,这才同意我娘请媒婆上门。”

“姑娘不同意,我也是能明白的。可我娘却恼羞成怒,说了姑娘不好的话,还望姑娘恕罪,这些谣言我自会去澄清。”

折萱衣摆了摆手,“如此,倒是不用了。”

一个男人去给女人解释,所有人会更加说女人的坏话。

而两个有钱有貌的独身女子,更加是他们说闲话的根据。

此事古今都有,甚至理所应当。

她不欲跟秀才多言,就要关门,谁知秀才大着胆子道:“姑娘,我钦慕姑娘——”

折萱衣:“多谢,不嫁。”

她关了门。

海棠很是好奇,“不是说他对发妻念念不忘么?”

折萱衣:“是个痴情的人,也是个好人,但是,能念念不忘十几年,已经是最好了。然后去喜欢另外一个姑娘,自然也没有错处。”

人都是这样的。

她道:“如同我家九妹跟九妹夫那般,澹台老大人跟澹台老夫人那般的,才是世间少见。”

海棠:“你是想要后面两对夫妻这种世间少见的爱情吗?”

折萱衣笑起来,摇了摇头,“不,什么样的爱情我都不愿意要。”

“有些人天生愿意为了爱停下来,有些人却不愿意。我这个人,我算是看明白了。就算是有一天,我碰见了一个非常喜欢的男人,我也会掉头就走。”

她坐在摇椅上,拿着一本话本看,笑着说,“一旦成家,就要生孩子,生完孩子,就要为他们负责。”

“我这个人比较自私,向往说走就走的日子,所以还是不要成婚的好。”

海棠:“若是有朝一日,碰上一个跟你志趣相同,非常恩爱,能跟你说走就走,也不愿意要孩子的人呢?”

折萱衣:“那可以同走一段路。”

她把书放下,认真跟海棠说,“天下没有一样的人,总有一日,他会想要去云州,而我想要去苏州,两个地方相差十万八千里,第一回他能让我,第一回难道还要让他让我吗?”

“两个人在一起,应该如同九妹妹和沈怀楠一般,有商有量,你退一步,我退一步。而我自小好像就不会这样。”

“我父亲……我父亲其实对我不错,众多姐妹之中,他还算照顾我,然而我一旦看清本质,我就会失望,就连他对我的好,我也记不住了。”

她道:“我这种人,我想应该不在少数,有自私的地方,也有很好的地方。我善良,热情,勇敢,有自己的喜好,能给自己赚银子,但是我同样睚眦必报,有时候还得理不饶人……”

“我太了解自己了,往后余生如果有一个人跟我一起,我能妥协一次,妥协两次……妥协久了,也会烦的。”

她道:“所以不必成婚,既然当时相爱,便走一段路。若是不同路时,分开就好。”

她把书盖在脸上,跟海棠说,“我如同那个秀才一样,分开了,三年四年五年十年不忘记,但是日子久了,便也不会记得有这样一个人。”

但是……

她笑着说,“但是,山川河流,风土人情,天上的云,河里的鱼,是我毕生所向。”

海棠听完之后,惊讶了许久,然后问,“那若是以后我不想跟你走了呢?”

折萱衣说的残酷又温柔。

她说,“你是你,我是我,我们不必一路同行。但是无论我们在不在一起,我都希望你好。”

海棠笑出声,“什么话都被你说了。”

两个人又踏上的行程。长明元年,当女帝登基的消息传来时,折萱衣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久久没有说话。

等了很久她才道:“原来如此……原来她们图谋的是整个天下。”

她有些遗憾,“这般大业,我没有参与其中,实在是遗憾。”

不过,她对朝堂之上的事情也并没有兴趣。

海棠:“女帝登基,咱们就能活得更好了。你九妹妹是咱们最大的靠山。”

折萱衣笑了笑,“是,此后余生不愁。”

海棠:“咱们走吗?”

折萱衣点头,“走。”

凡我所向,素履以往。

每一段路,都是一段修行。她喜欢这样的人生,就去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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