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霁说的语重心长。
通过这一个月的相处他已经看出来了,谈允贤就是他爷爷提过的那种医术天才,她不仅熟知各种医学典籍,通晓各种药方、药材,更是在断症、穴位针灸上有很高的造诣,难怪能凭一己之力撑了这么久……
更不要说她还擅长炼丹,简直是全方位学科型人才!
这样一个深藏不露的年轻女孩,竟然会濒死来到亳州,身上一定有很多故事!
王霁旁敲侧击的问了她几次,都被她轻描淡写的岔开了话题。
谈允贤遇到王霁后欣喜之余也充满了苦恼,本想着身体一旦有了进展就立即联系朱辰贺的,她实在是太想、太想他了!
可如果她还没有脱离危险,王霁也是个不甚靠谱的“二把刀”,那她是否能存活下来仍是个未知数!如果冒冒失失的告诉了朱辰贺,那她之前所做的一切岂不是全都白费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谈允贤自此只好踏踏实实的在王大夫诊所待了下来。
天气越来越冷,王大夫诊所的越发“生意兴隆”,有不少大爷大娘前仆后继的过来治疗风湿类疾病。
其实想也知道,南方天气虽然不像北方那样隆冬严寒,却是“润物细无声”的冻人,还没有暖气这项重大发明,很多人上了年纪腰腿都不好。
一日,王霁给谈允贤发完功,随后让她自己慢慢打坐,调顺呼吸吐纳。他则开始接诊络绎不绝的病人。
不一会儿他和侯大夫都忙的满头大汗,病人们却一点儿也不见少,一会儿这个喊拔针,一会儿那个喊拔罐,门诊那边还排着长队,吆喝着让“小王大夫”快点儿,简直是崔的人心焦!连蒋护士都转成了一个陀螺!
王霁冷眼瞥了下谈允贤,好么,这大姐正盘着腿坐在他休息室的沙发上,表情无比的祥和舒适。
王霁:“……”
他无奈走了过去,轻轻推了谈允贤一把:“喂,你今天没别的事吧?”
谈允贤正在慢慢的运行体内的气流劲路,感觉身体机能已经舒适了很多,她无奈的睁开眼:“……你想干嘛?”
王霁叹了口气:“大姐,你没看我们都忙不过来了吗?你就没有点儿眼力见,想要帮帮忙吗?!”
这边说着,外边王大婶适时的吆喝了一声:“哎呦,小王大夫,我的后背怎么这么疼啊!”
王霁不耐烦的呻吟了一声,他感觉自己已经要累疯了!
谈允贤无语道:“王大夫,我中医学院只上到大四,没有中医资格好不好!”
王霁快速的说:“我才不管这些呢,你的水平我还不知道啊!又没让你坐诊,好歹把那几个针灸拔罐的搞定了啊!你天天在我这儿混吃混喝,让我给你发功,一共才给了几个钱啊!还说什么全部身家,当初要是知道你全部身家就三千块钱,我才不会接你这个病人呢!”
谈允贤被他说的有些心虚,只不过她没想到自己后面还有用钱的地方……确实有些准备不足……
她迟疑了片刻,想到自己近来状态稍好,完全不运动也不是好事,于是从王霁的衣柜里掏出一件皱皱巴巴的白大褂套在身上,道:“我这就去。出了事儿算你的!”
王霁嘴硬的说:“只要你不捣乱,就出不了事!”
“得嘞!”谈允贤轻轻搓了搓手,走向了二次就业的工作岗位。
忙碌了半天,高峰时段终于过去,谈允贤、侯大夫、蒋护士和王霁终于得以喘息片刻,一个个都在扒拉着盒饭里的饭菜。
侯大夫和蒋护士对谈允贤很照顾,态度也比平时更加温和。
谈允贤小声问道:“你怎么和她们解释的?”突然间从病人变成大夫,难道大家都不奇怪吗?
王霁满嘴都是食物,口齿不清的说:“我说你是亳州中医学院的学生,这几天过来实习的,不要工资,管饭就行……”
谈允贤:“……”怪不得大家看她的表情这么慈祥,简直一个免费使唤的劳工啊!
她叹了口气:“提前说好,我以后顶多呆半天,我自己还虚着呢!你使唤我不觉得良心痛吗?”
王霁突然盯着她的脸直看,没有说话。
谈允贤道:“干嘛?你又打什么坏主意?”
王霁却忽然有些失神,谈允贤现在的气色比之前好了不少,就像她脉象显示的那样,有些虚假的表面光。
所以她并没有两人第一次见面那样憔悴不堪了,虽然还到不了她最健康漂亮的那个阶段,但是已经颇有些秀丽动人,再加上她穿着宽大的白色医生袍,盖住了那身丑的要命的睡衣,忽然间像丑女大翻身一样,从干枯瘦弱的丑八怪变成了清秀小美女!
王霁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有些发红,不对!!他连忙晃了晃头,这就是常年没有女朋友的结果,丑八怪相处久了也能看成貂蝉!
他为了掩盖自己异样的情绪,轻咳了一声说:“你看起来有点儿眼熟,好像不知道在哪儿见过!”
谈允贤心里一沉,他不会是看过自己和黄真的新闻吧。
王霁看谈允贤不说话,嘴贱道:“你可别多想,主要是你们这类人的长相都是大众脸,看起来都差不多,不过说真的,你不会是整容了吧!?”不然怎么会看起来像某个女明星呢?
谈允贤静静看了他一秒,随后转过身去,她要不是现在还需要他治疗,简直想一针扎入他的哑穴,让整个世界清净!
滨市。
快要进入一月份了,北方的沿海城市总是会冷的让人受不了,那种风是携着猛烈的冰霜吹来,像刀子一样刮在人们的脸上!
天也黑的格外早,张晓兰从公交车上跑下来,遇到一阵风后缩了缩脖子,加快赶回家的脚步。
她一路小跑到小区楼下,每当回到这里总会稍稍驻足,看一眼停在楼下那辆绿色的小汽车。
四个月前谈允贤不告而别,车也像定格画面一样凝固在那里,再也没有人开过。
张晓兰喟叹一声,天这么冷了,谈允贤走的时候什么厚衣服都没有带,她现在会不会冻着?
一开始她们还有偶尔的联系,可慢慢的就彻底没有了她的音信,这个死丫头到底去哪儿了呢?为什么这么久还不回来!?
这时路灯下一个高挑挺拔的身影映入了张晓兰的眼眶,这么寒冷的日子里,朱辰贺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黑色羊绒大衣,独自伫立在寒风之中,远远看去就像一名死神一样,浑身散发着幽冷阴寒的气息。
张晓兰不知该说些什么,想了想还是走过去道:“朱总,这么冷的天,要不上来坐坐吧。”
朱辰贺侧过脸,黑色的衣服越发衬得脸色雪白,他瘦的连颧骨都凸了出来,两只眼睛越发显得深不见底。
“不了。”说完,他一步一步往自己的车走去。
张晓兰心里酸涩,在他身后喊道:“你最近有没有允贤的消息?!”
其实想也是没有,要是有消息,怎么会又跑到家门口来当望妻石!
朱辰贺停下脚步,声音在寒风中越发显得凛冽:“她连家都不回,就是不愿再见我,难道你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