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兰的大姨说完,她妈妈眼圈微红,捂着脸偷偷看着张晓兰的反应。
张晓兰:“……”
她招谁惹谁了,难道她说的不是实话吗?
每次她妈和她大姨都是这一套,实在是让人烦透了!
要是以前,她一定会怕人说自己没良心,不孝顺,说出一大堆她们想听的话。
现在她经历了这么多,早就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摆布的自己了。
张晓兰一脸的平静,夹了一筷子炖鸡说:“妈,你这个菜盐放多了,不过味道还不错。”
张母眨了眨眼,怎么和她想的不一样。
她大姨有点儿生气,说:“晓兰,我刚才说的你听见了吗?”
张晓兰说:“听见了,听见了,杨娜!”她忽然叫了一声表妹的名字,说:“你听见了吗?你妈怕你以后不孝顺,特意说我来提醒你呢!”
杨娜本来在一旁笑呵呵的做吃瓜群众,谁知道枪口指到自己这边来了,怒道:“别瞎说!我妈才没说我呢!我妈明明是在说你!”
张晓兰唏嘘了一声说:“我说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啊,你妈管的着我吗?当然是担心你啊,你这么大人了还听不出来?听说你又辞职了是吧?到底能不能好好上班啊,你这样子什么时候能让大姨享清福?!”
她大姨气的要命,却一时不知如何还嘴,总不能只说人家闺女,不说自己家闺女。
杨娜没心眼,大声道:“你管我上不上班!我妈日子过得不好又不是因为我,还不是因为我哥娶不上媳妇!”
张晓兰做了个“果然如此”的表情说:“大姨你看,一试就试出来了,杨娜可得好好的管管了。哪有这么说话的!”
她大姨和杨娜都气的咬牙切齿,家里的气氛一时间僵得不得了。
这时还是张母出来打圆场,她看了眼谈允贤,说:“哎呀,都少说两句,饭都要凉了,快吃吧,人家小谈还在呢。”
因有外人在,大姨母女这才愤愤不平的压下了怒火。
张晓兰:first blood!
吃完饭,张晓兰主动去收拾桌子、洗碗。
张母拿出了花生瓜子等零食招待客人。
张晓兰的大姨眼尖,看到了门口的礼品盒子,问:“这是?”
张母道:“这都是小谈拿来的,这孩子,太客气了!”
杨娜蹲过去一边看一边咋舌:“榴莲、帝王蟹还有海参呢,这得花多少钱啊?”
谈允贤想了想说:“也是别人送的,阿姨别客气。”
大姨眼珠咕噜噜的转了几圈,越发的对谈允贤亲切起来。
杨娜不一会儿偷偷钻到了张晓兰屋里,一眼就看到了挂在衣架上的新款羽绒服,嚷嚷道:“这你可骗不了我了吧!这羽绒服两千多块呢,这品质,这手感,绝对不是假货!”
大家都聚到屋里,看着杨娜把羽绒服穿在了自己身上试穿。
张晓兰冲过去生气道:“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这样啊!这是我的衣服,你管我花了多少钱,快脱下来!”
如果她说这衣服也是便宜货,她妈肯定让杨娜穿走,绝对不带差的。
杨娜非常得意,说:“你刚说连生活费都没有,哪有钱买这么贵的新衣服?还有刚才的毛衣也是,难不成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看来有人偷偷藏小金库!”
张晓兰气的鼻孔冒烟,这就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跟有些人讲道理是没用的!
张母也走了过去摸了摸衣服面料,她也经常给小儿子买名牌,这细节、这触感,一看就是价格不菲。
于是面色阴沉的问道:“这怎么回事?”
张晓兰可以和她大姨耍贫嘴和稀泥,但是和自己妈不行,她肯定会刨根问底。
于是深吸了口气,道:“我打工挣的钱,刨除生活费还剩了点儿,就买了件新衣服,有问题吗?”
张母说:“你哪儿挣这么多钱,你那些兼职我都知道,不是家政就是家教,顶多能够生活费!”
张晓兰对她母亲失望透顶:“原来您也知道我过得什么日子啊,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张母也顾不得谈允贤在一旁,喘了口气,语气平稳了些,说:“你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就说钱是哪儿来的!”
张晓兰看了谈允贤一眼,见对方冲自己点点头,于是道:“小谈开了个中医诊所接私活,我给她当助理,钱都是这样挣的。”
张母和她大姨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怀疑。
前者道:“你别胡扯了,你们俩还是学生,哪里能挣到这么多钱!”
张晓兰道:“小谈的医术很厉害,是中医大学的高材生,光是给人做针灸,一次就收500,更别说开药了!”
其实她说的已经很含蓄了,谈允贤现在哪有这么便宜过……光是刘荏芊就消费了一百万了!
谈允贤给她的助理工资也不少,一个月三千,有新的客人还会给些提成。
毕竟她是兼职,做的事还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已经算是友情价格了。
张母脸上阴晴不定,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们。
这时谈允贤走了过来,说:“阿姨,我看你气色,像是有头风症,如果你能让我把把脉,我可以给你好好调理下。”
头疼是张母的老毛病了,一旦受风着凉就疼的浑身哆嗦,去了几次医院都没有用。
她立即相信了,摸着谈允贤的手说:“谢谢你啊,小谈,你可真厉害,这么年轻就能挣钱了,比我这个不争气的女儿强多了。”
谈允贤微微一笑:“晓兰帮了我不少忙,我可是离不开她的。”
张晓兰其实就类似于做护士的工作,其实还挺重要的,更重要的是,她一个女孩接诊,身边要是没人,万一出了什么事都没人知道。
张母这才相信了,说:“行了,都别站着了,让小谈歇会,你们都出来吧。”
张晓兰听后脸色变得雪白,犹豫了片刻只得跟着出去了。
老房子隔音不好,谈允贤隐隐听到张母和大姨一直在逼问张晓兰挣了多少钱,还剩多少,以后不能这么大手大脚了,一定要交一些回家来……等等。
张母绷着脸说:“晓兰,你怎么这么不懂事,难道家里是什么情况你不知道?有钱怎么能这样乱花?”
谈允贤不在,张晓兰也放开了自己,说:“我哪里乱花了,不就是买了件衣服吗?我之前那件羽绒服洗的都没毛了!”
张母说:“没说不让你买,但有必要买这么贵的吗?你节省点,下学期的学费就省出来了,爸爸妈妈工作多辛苦啊,就不能减轻点我们的负担!”
张晓兰反讽道:“我弟能穿名牌,我为什么不能穿,你们不给我买,我自己买还不行吗?”
张母气煞,道:“你怎么总和你弟弟比,他还小,又是个男孩,有什么可比的,他将来生了孩子能姓张,能叫我们爷爷奶奶,你能吗?!”
张晓兰道:“那有什么不能,我也找个姓张的不就完了吗!”
她大姨说:“你这孩子怎么就说不通了,咱们这地方都是这样的,你爸妈对你算是好的了!怎么这么不知感恩,将来还想指着你照顾弟弟,看来是没戏,爸妈肯定也都抛到后脑勺去了!”
张晓兰大声说:“我只想凭着良心做事,我妈妈非要苦着自己,苦着我,也要满足我弟的一切要求,是我妈妈的事,但我不认同,我也不会帮衬!”
她大姨“哼”了一声:“看到了吧,这是挣到钱了,翅膀硬了,你啊,是个苦命人,闺女不孝顺,白眼狼啊,心狠!”
张晓兰说:“别扣帽子了,反正我问心无愧,妈,你说呢?”
张母眼神游移不定,她看似忠厚,实际上很精明。
她不确定张晓兰到底能在谈允贤那里挣多少钱,说的狠了,怕从此把女儿推远了,反而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