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南境王府里一个身穿宝蓝色衣服的男孩子,右手拿着一个被密封好的信件,蹦蹦跳跳的朝着书房跑去,身后的影越气喘吁吁的喊道;“世子,你慢点。小心让王妃知道了,你又该被王妃训斥罚你跑步了。”
听到影越这样说,男孩子脚步瞬间停下,撅着嘴转身看向身后影越,奶声奶气的说道;“皇伯伯发来的信件,我这不是着急给爹爹送过去吗?”
眼睛一眨一眨的,让影越看的都不忍心再说什么了。慕容谦这个小家伙人小鬼大的,自从开蒙以来,苏语凝从东临带过来苏哲的书,被眼前这个小家伙拿着追着问夫子,可怜那夫子哪里能把苏哲写的那些兵书读明白呀,就连慕容琛自己都是琢磨了许久才敢给慕容谦讲。
书房里,慕容琛看着近几年来搜集的魏家的资料,不禁也是无奈摇了摇头,抬头看了眼一直看着书的苏语凝,脚步慢悠悠的走过去温声笑道;“你昨日罚谦儿围着校场跑了半圈,还不许别人求情,你总得告诉我为什么吧?”
苏语凝没有放下手中的书,抬起眼看着慕容琛轻声说道;“他都五岁了,还不懂事。仗着自己和你学了点下棋的本事,就以为天下无敌,去跟人家炫耀,说什么输的一方要给赢得好几两银子,我能不管吗?”慕容琛握拳掩笑,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就为这事?”
苏语凝起身顺手把书放在茶几上,温声说道;“这事还小吗?”
“一个牧民家好几两银子,那是人家一个月的生活费。他是在王府衣食无忧的长大,可是人家的钱,是人家辛辛苦苦起早贪黑挣的。”苏语凝撅了撅嘴,握着慕容琛的衣角细声说道;“我现在只想告诉他,要学会敛其锋芒。”
“锋芒毕露,若是没有足够的能力,只会连累其他人。爹爹说过,有时候装傻充愣未必事件坏事。”
慕容琛把人搂进怀里,声音低沉的说道;“你说的对,谦儿是王府世子,如此这般招摇确实不好。”
“前几日陛下让我们回京。”
苏语凝抬起头看向慕容琛,神情恍惚的说道;“是啊,当日你就答应陛下的事如今也该实现了。”
慕容琛低头看着苏语凝,神情却略显无奈,“探子传来的消息,魏氏一族和东临还有南境都有牵连。前几日京都传来消息,赵妍病逝。现在的魏家野心逐渐膨胀了。”
苏语凝握着慕容琛轻声说道;“所以,这一次回去之后,你是打算彻底帮陛下解决了魏家的事情吗?”慕容琛看着苏语凝轻声说道;“魏家的野心越发膨胀了,再不解决这江山就该改名换姓了。”
“只不过魏家要比徐家更难解决,尤其是魏意柔还有先帝那道免死金牌护着。”
苏语凝心头有些苦涩,她心知有些事情有最直接的办法,可是眼前这个男人却始终不愿。“明明可以用最简单的方法,为何还要绕路呢?”慕容琛听到苏语凝这般说,轻声笑道;“我可不想委屈了自己心尖尖上的人。”
宫中原本应该卧床静养的魏意柔悄然起身,拿起挂在一边的大氅,刚穿在身上就听到宫人的对话。
“你听说了吗?安宁公主死了,听说东临皇帝陛下让人把遗体带走了!”另一个宫女有些惊讶,“怎么会?前几日不是还好好的吗?”
刚才说话的宫女继续说道;“要我说安宁公主这般走了也好,五年前怀着五个月的身孕硬生生被娘娘给责打。”
“啧啧啧,可怜啊!”
“要我说来还是齐王妃好幸福,随着齐王去了南境,人家成婚这么多年,都没纳个妾什么的。再看咱们娘娘,五年失了三个孩子。”
刚才惊讶的宫女低声说道;“金秋十月,齐王殿下带王妃和世子回京都后好像就不走了吧?”
“那是自然的,听说齐王殿下只留了流云十六骑,铁甲军的兵符都交还陛下了。”
“还说南岳气候适合王妃身子,他也征战沙场多年,旧伤太多,也想在京都疗养。”
二人的说话的声音越发小了,魏意柔听到宫人的话不禁捂嘴苦笑。发亮的眸子也变得灰暗不堪。豆大的泪珠无声的滑落。想起五年前恒儿死后,慕容锦端着一碗红花,笑眯眯的问着自己,“朕答应了先帝不动你,可没说不能对魏家一族动手。”
“既然你们魏家不识抬举,朕也不想给你做脸了。一个孩子换你的家族,你不亏吧?”
“皇后放心,日后只要你有孩子,朕会用各种理由不让他出生。”
犹记的自己抓着慕容锦的衣服被他无情的踹开时他冷冰冰的话语如同冰刀一般剜了自己的心。“求陛下饶过臣妾的母家。”
头被磕破了,却也只换的一句,“朕的恒儿也曾在那日请你们放过他,你们放过了吗?”
“朕的恒儿没了,凭什么你的孩子可以生下来!”
魏意柔几乎崩溃的拽着慕容锦的衣裳,眼泪不停的掉,带着一丝哭声的质问着自己的丈夫,“恒儿是你的孩子,臣妾腹中也是你的孩子啊!他已经三个月了……。”
慕容锦使出大力气才把魏意柔甩开,声音也带着一丝凉意,“朕不能杀你,但是如果你想用你的孩子换你的九族,你可愿意呢?”
“朕当然知道他是朕的孩子,可是她的娘亲和他的外祖,只是把他当做自己活命的和步步紧逼朕的珐码而已。”
“既然如此,他没必要有你这个恶毒又心狠手辣的娘了!”
魏意柔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地上凉丝丝的寒气都钻入她骨子里。抱着腿无声的哭泣着。
慈安宫里,孙悦淑手上拿着修剪着树枝,听到宫人的回话后,孙悦淑浅淡一笑,“活该。”
“当年她明知道他们魏家对恒儿是什么态度,居然还能突破重重阻碍,害死恒儿。”
“现如今这就是现世报!”
“当年还想杀本宫,本宫只恨,当年阿琛弹劾魏国公的时候没有再踩上一脚,不然他们也不会这般势大。”
身后的嬷嬷躬身说道;“是啊!当年齐王妃生产之前,她还企图把齐王为王妃请来的大夫给调走的。”
孙悦淑轻叹了一口气,“阿琛此番带语凝回来,只怕就是为了结这段因果。”
“齐王妃也是很辛苦,奴婢听说齐王殿下带兵在对战那晚,恰巧赶上世子病了,一个人守了世子一夜。”
孙悦淑放下手中的剪子,身后的嬷嬷见此连忙起身扶住孙悦淑。
孙悦淑听此长长的叹了口气道;“这语凝是多灾多难的,生谦儿的时候魏意柔搞鬼,险些难产。本宫身后的孙家……。”话虽然没说完但是众人心里清楚,现在的孙家已经被慕容锦削权,所有人员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位置上,现在慕容锦的头等大事就是处理魏家!
金秋十月,南岳百姓在城门口看着十几辆马车没有敲锣打鼓,只是安静朝着已经空了许久的齐王府而去。
马车里慕容琛抱着孩子撩起帘子让刚刚这个好动宝看看国都的风景。苏语凝也借此看了看旁边的街道。笑意盈盈对着身边的慕容琛道;“时间过的真快,当初走的时候团子才刚满月,一转眼,现在他都五岁了。”
慕容谦到是看什么都新鲜,肉嘟嘟的小手指着一个卖面的摊位,兴致盎然的对着抱着他的慕容琛道;“爹爹,阳春面。”
慕容琛见此连忙把自己儿子按了回来,轻声说道;“等见过皇伯伯和祖母,我再带你过来。”
慕容谦见此扬起了和慕容琛有六成像的小脸,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