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雪,是时候了。”洪涛找到了沈飞雪。
沈飞雪一下子就领悟到他的意思。
“飞雪,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陪你到将军府去,你刚刚救了他家的千金,他正愁不知道该怎样报答你,如果你跟林将军说,希望他引荐你进宫,想必他会答应的。”
洪涛从袖中拿出了赵洵临走时交代给他的一封信,对沈飞雪说,“这是你师傅给你的举荐信,一直放在我这里,看来现在是时候交到你的手上了。”
沈飞雪接过这薄薄的一封信,里面是一个花甲老人对爱徒的一点心意,希望在他的举荐下,加上林将军说话的分量,她定能如愿进入太医院。
只有进入了太医院,成了宫中的女太医,才有资格翻阅当年的病案,知道当年先皇中毒时的症状和所用的药。
因为赵洵的举荐,只能保证沈飞雪进得了宫,但不一定进得了太医院,毕竟那是一群男的天下,凉凌国建朝立代以来,从未有过一个女太医。
女子要是入宫从医,也只能是医女,但医女只能待在女医馆,负责看诊的群体也仅限于宫人,根本无法接触到宫中贵人,更别说翻看十多年前的病案了。
但是,要是能加上林将军的举荐,大概就能有十足的把握了。
沈飞雪一时竟犹豫了起来,“师傅还没归来,那药庐的病患该怎么办?”
洪涛见她瞻前顾后的,顿时就有些气不过来了,“这不还有我吗?难道
我还不如你吗?药庐又不是没你不行!我的药房还在对面开着呢!”
洪涛说话虽然有些刺耳,但不得不说,他是真的为沈飞雪着想。
林将军听了沈飞雪想要进入太医院当太医的事,一开始颇为惊讶,因为他知道赵洵不喜宫内的尔虞我诈,所以即使先皇如何挽救,他也不肯留在宫中。
林将军原本想着沈飞雪作为赵洵的徒弟,耳濡目染之下应该也会与赵洵一般无二,没想到沈飞雪竟然主动向他提出了想他举荐入宫的请求。
所以他不得不考虑她的意图。
“以姑娘的医术,以来一直以来在京城的口碑,进入太医院为太医不是一件难事,只不过太医是最为接近宫中贵人的职位,姑娘说我多心也好,谨慎也罢,老夫也不得不问姑娘一句,为何想要舍弃药庐而入宫去?”
沈飞雪对林将军的询问要有预料,也早早就准备好了一番说辞。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入宫为贵人诊治,保得主子身体安康,是飞雪一直以来的心愿,救一人就能救万人,贵人安康,则天下安矣。师傅也一向知道我所愿,所以早就给我写了这封举荐信。”
说罢沈飞雪恭恭敬敬地把赵洵留下的信递给了林将军。
林将军接过了那封信,但并没有当场打开,只是拿在了手里。
他的神色有些愧疚,“原是老夫在宫里当值换了,看谁都要揣测半天,姑娘可别见怪啊。”
“既
然姑娘志向远大,又是小女的救命恩人,姑娘既有所求,老夫定当为姑娘在陛下面前进言,保姑娘心想事成。”
沈飞雪一听,连连道谢。
“如此民女就在药庐静候将军的好消息。”
不知道是因为赵洵的信还是林将军的话,还是两者皆有,反正三天后,皇宫内的宫人浩浩荡荡地带着慎帝的旨意降临药庐。
沈飞雪和药庐的奴仆悉数跪地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沈氏飞雪,医术高明,施恩百姓,造福一方,颇有其师赵洵之风,今得林将军举荐,令其即日进宫,为太医院正七品女医之职,钦此。”
报信的公公把圣旨上的字读完,然后卷起圣旨,放到了沈飞雪高举过顶的双手之中。
“沈女医,起来吧。”
沈飞雪紧紧地捉住那个卷轴,再三确认她到的事是她梦寐以求的太医院,而不是女医馆,心中万分欣喜。
这意味着,她离目标越来越近了。
“沈女医,赶紧收拾收拾吧,圣旨上也说了,今日就随老奴进宫去吧。”
沈飞雪点点头,从腰中取了一粒金子出来,塞到为首的宫人手中。
“这么热的天气,难为公公走这一趟了,这些就当给公公的辛苦费了,请公公和其他人都进药庐里喝点茶吧,我稍微收拾一下就进宫去。”
那个公公也是个颇有眼见力的人,在宫里待了那么多年,坐到了今时今日的位置来,油水也捞了不少,自然知道有
些事情比金子还要重要。
他婉拒了沈飞雪塞过来的报酬,悄悄在她耳边说了句,“我......我有一个多年的顽疾,久治不好,希望姑娘入宫后能找个时间,帮我瞧上一瞧。”
沈飞雪刚刚见他神色凝重,说话也是郑重其事,以为他有什么难言之忍,没想到是想让她帮自己一把,看看能不能把病症根治。
“只要公公信得过民女的医术,民女定当竭尽全力。”
“如此这般,就先谢过深女医了。女医且去收拾,老奴就在此处等你。”
沈飞雪见他执意不愿入内用茶,也没有勉强他,转身就进了去。
也没有什么个人物品需要收拾,不过是几件换洗的衣裙罢了。
在药庐的病患看到沈飞雪一下子就成了六品官员,十分诧异。
只因他们从未听说过女子也能有品阶,除了跟随夫君的职位功劳得封诰命的女子外,沈飞雪可谓是开天辟地第一人。
大伙儿都向沈飞雪报喜,整个药庐洋溢着一种欢欣的气氛。
但也有一些病患闷闷不乐,赵大夫走了,现在沈飞雪也要走了,偌大的药庐里一个看诊的大夫都没有,他们的病又该如何?
沈飞雪察觉到那些病患的异样,安抚他们说,“我虽然进宫了,但对门的洪涛大夫也是个医术十分了得的大夫,你们可以到他的药房去看诊。”
一个妇人十分为难地说,“药庐诊症只要一文钱,他那里得十文,我们都是
穷苦人家,哪里舍得用这些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