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国公夫人这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讶了。
尤其是花舒月。
她不能相信,花芊芊竟然三言两语就说服了国公夫人,她的心顿时像是被一根鱼钩吊了起来,有一种极不踏实的感觉。
“老施主……”
花舒月还想再劝国公夫人几句,国公夫人却挥手打断了她的话,道:
“既然几位师太没有办法救我的儿媳,那就请几位先到帐外等等吧。”
言罢,她就不再看花舒月几人,转身对花芊芊问道:“你还需要老身做什么?”
花芊芊严肃地道:“麻烦您让我的侍卫将我的药箱拿过来,让我的几个丫环过来帮忙,然后派人守住帐子,除了御医和稳婆,不许任何人进入!”
“好,老身知道了!”
应下这声后,老国公夫人就看向了静怡师太几人,她面容沉静,却透着一股子让人不敢拒绝的威压。
“咱们走吧。”
静怡几人没有再留下来的借口,再强求就会惹人怀疑了,便只能随着国公夫人一起离开了帐篷。
离开帐篷后,静怡师太立即带着花舒月等人走到了一个无人的地方,紧张地向慧音问道:
“那夫人真的能救?”
慧音摇头道:“之前说不准,但现在肯定是救不了的,我刚刚给朱夫人行了活血化瘀的针法,就算孩子顺利出生,产后也会出血。
她这个年纪生子本就危险,身子已经虚透了,熬不了多久的。”
花舒月心下微松,满意地点点头,“你做得很好!就让这王夫人死在花芊芊手里吧!”
花舒月瞥了帐篷一眼,眼里满是讥讽。
“都已经泥菩萨过江了,竟还想要救人,真的自不量力!”
如果朱氏死了,花芊芊会被判什么罪呢?充作官妓?军妓?砍头还是腰斩?
只要想想花芊芊那凄惨的样子,她就觉着心里涨得满满得,兴奋得不得了!
片刻后花舒月收回了视线,回头看向静怡师太,道:
“等这件事结束后,你要好好与慧音学习医术,你那点三脚猫的医术要是露馅,咱们都得死!
你若不中用,我大可以捧慧音,知不知道?”
静怡师太被花舒月训斥,心里虽然不太高兴,却也不敢表现出来。
她不得不承认,即便她做了不少坏事,可还是不及花舒月心狠。
她不仅心狠,且十分果断,看见国公夫人和王夫人去粥棚喝粥,竟眼也不眨地对两人下了手。
这样的人的确比常人更容易达成目的。
静怡师太低声回道:“我知道了,我学就是。”
……
且说花舒月等人离开帐篷后不久,国公夫人就带着阿默和秋桃等人来到了帐篷。
花芊芊知道这些日子花舒月不会消停,害怕有突发的情况,就让秋桃给药箱做了个布套子,将药箱放在了马车里备用。
阿默取来药箱交给花芊芊后就守在了帐篷外,花芊芊迅速从药箱中拿出了医用手套和消毒用品。
严夫人见花芊芊拿出的这些东西,她从未见过,很是惊奇地道:
“你这药箱里还有这种宝贝!这些都是什么?”
“嗯,都是我师父留给我的!是用来清洁的。”
自从上次被皇上问起胰岛素的事情后,花芊芊就把所有不好解释的事都推到了“师父”的头上了。
花芊芊又查看了一下朱氏的情况,帮她按揉穴位减少她的痛苦,严夫人在一旁问,“我能帮你做点什么?”
花芊芊带着几人先做了清洁,又将一副手套递给了严夫人道:“帮我把她的裙子脱去,帮她清理一下身子!”
朱氏的身上此时沾满了污秽之物,国公夫人听花芊芊要亲自动手清理,忙道:
“这种事,让下人来吧!”
花芊芊朝国公夫人摇了摇头,“不必了,她们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姚祖母不必在意,我是名大夫,不计较这些!”
严夫人虽有点介意,但她想着人命要紧,且她死人都敢碰,这又算什么!
县主都不嫌弃,她又有什么好嫌弃的。
这样想着,严夫人就与花芊芊一起帮朱氏清理了身子。
清理好后,花芊芊为朱氏行了针,帮她止泻理气,止痛镇惊。
等她恢复了一些神志,又将电解质融入水中给她喝了一些,又给她服用了恢复体力的丹药。
之后她从药箱里取出了米索前列醇,放在了严夫人的舌底,帮她促进宫缩。
这个过程中,花芊芊不断在为朱氏行针、按揉腹部,辅助她生产。
大概用力半个时辰,花芊芊身上的汗已经将衣裳打湿,朱氏却还是没能将孩子生下来。
所有人看着这一幕的焦心不已,严夫人帮花芊芊擦着额头上的汗,急道:
“御医和稳婆哪里去了?怎么这么久都没到!”
国公夫人什么话都没说,但她那微颤的手已经表现出她心中的慌乱。
秋桃看见国公夫人的身子有些摇晃,忙将她扶住,然后将人扶到一旁坐下。
“老夫人,您要相信我们小姐,她一定能救回王夫人的!”
国公夫人此时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那自责和懊悔的情绪几乎将她整个人都吞没,刚刚看上去还十分精神的老太太瞬间苍老了不少。
正当她摇摇欲坠,觉着眼前阵阵发黑时,一声婴儿微弱的破涕声,让她瞬间抬起了头!
“生了,生下来了!”严夫人惊呼道。
国公夫人快步走了上来,就看见严夫人怀里抱着一个满是血污的小婴儿。
婴儿皱皱巴巴的,不怎么好看,哭声像猫儿一样并不洪亮,可国公夫人却觉着这孩子是有大福气的,好看极了。
“恭喜老夫人,是个带把的!”
花芊芊帮朱氏剪了脐带后,严夫人便将娃娃抱到了国公夫人的面前。
“好,好,好!”
国公夫人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用几个好字来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情。
可她还没高兴太久,就看见朱氏上腿下流出了不少鲜血。
“出,出血了!这可怎么办!”
严夫人也瞧见了朱氏身下的血,心中大骇。
她即便没有替人接生过,也知道这产后大出血很难止住,多少产妇就死在产后出血上。
帐篷外,慧音听到这声惊呼后暗暗勾起了唇角,随后又换上了一副担忧的表情地朝人群方向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