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时光转瞬即逝,林常念吃喝玩乐半月,每日的逍遥快活差点让她忘记了此行的目的。
直到李乐澄白梦柔他们敲响了她的房门,她才大梦初醒一般意识到时间到了。
升仙大会要开始了。
他们几人住的客栈在松石镇东,而升仙大会却设在松石镇北,他们要过去首先得穿过三条街道。
林常念虽然有想过这三年一次的升仙盛会人会超多,但也是真的没想到会多到她们根本挤不进去。
李乐澄安慰道:“安啦,升仙会三年一次,不仅有人报名修炼,更多的是凡人过来参拜,过了辰时参拜的人就会离去,到时就好了,啊对了,你们想报哪家仙门?”
白梦柔和白梦月是对双生姐妹,无论去那家仙门都得一同,她们异口同声道:“姐姐、妹妹去哪我就去哪儿。”
林常念目光飘忽地看着挤挤挨挨的人群,漫不经心道:“清华宗。”
清华宗是她想去的地方,但今天她有更重要的事情。
可,救命啊,她真的一点异常都看不出来啊,每一个人都很正常好不啦。
眼看着没人问李乐澄,他倒是不失落,自顾自道:“我要去御兽宗,三宗六派之一,培养灵兽输送到各大仙门,谁不得敬咱们几分?而且要钱有钱,要面子有面子,要里子有里子,啥都不缺。”他洋洋得意,一副自己已经是御兽宗弟子的骄傲自豪感。
白梦柔姐妹俩不像李乐澄那样出生在修仙世家,她们就是世间寻常人家的儿女,听李乐澄这般一说她们立马对御兽宗心动了,然而拜入哪家仙门便是一辈子的事情,她们还想要观望观望。
白梦柔挠了挠林常念怀中的崽崽脑袋,好奇问:“诶,念念姐,你为什么要去清华宗啊?好似听闻清华宗并不属于三宗六派呀。”
林常念正在走神,闻言立马拉回神思:“啊,清华宗,有钱嘛,我喜欢。”
白梦柔:“……”嗯……就这?
白梦月闻言思忖片刻道:“姐姐,要不我们还是和李乐澄一道去御兽宗吧,不仅相互间有个照应,而且听他说着很不错的样子诶。”虽然是寻常人家的儿女,但也并不缺钱,有钱这个条件并不能吸引到她们。
虽然一直在走神,但关于李乐澄的安利林常念还是听在耳中的,如何说也是有几天的交情,林常念还是好心劝道:“御兽宗是不错,但我还是劝你们不要去。御兽宗成天介的饲养小动物,导致个人战斗力弱得惊人,也是靠着玄吾宗的庇佑才得以在三宗六派中立稳脚跟,它与玄吾宗的关系很微妙,简单来说就是舔狗,恨不得自己改姓的那种。”不是恨不得,在小说后期,御兽宗确实改了姓,御兽宗的弟子在玄吾宗的人面前直接变成了丫鬟小厮,头都抬不起来的那种。
听闻林常念说完李乐澄静默了半刻,但这并没有改变他的想法,他就是因为喜欢灵兽所以才离家出走的,如果不能去御兽宗,那么他整个人的品格,以及灵魂都会被毁灭掉。
然而白梦月却立马改变了选择:“啊,干嘛要别人庇护啊,那我不去了,我才不要当舔狗。”
林常念微笑地看着她,顿感欣慰,就是嘛,干嘛要活在别人的庇护下?而且还是那么一群只懂得压迫与索取的人渣。
……
参拜的人被遣散离场,余下的人也依然不见少,只不过终于可以透过攒动的人头窥见前方的辉煌盛大了。
李乐澄兴奋地翘首四望,他对正在经历的一切都感到万分稀奇,活像这辈子没出过门,“你看你看,前面那个好像是玄吾宗的诶,真真是个仙风道骨,哇尤其是高台上那人,真是气度不凡,仙姿卓然啊。”
林常念顺着他的方向望过去,看到一张熟悉的脸,男人故作正经地端坐高台之上,一身披麻戴孝般的白衣,眼神油腻。
气度不凡?仙姿卓然?你怕是瞎子吧?那么恶心油腻的人哪里能和仙气挂钩?
不过真晦气,这才半个月他就出药谷了?
李乐澄:“哇哇哇,那个就是通灵石吗?测灵根用的诶,对了,我是三品土木灵根,你们呢?”
白梦柔白梦月双双摇了摇头,“我们并没有测过灵根,只是两年前一云游的道士说我们有仙缘,可登仙途,所以我们就来了。”
因为还没开始就见到了不想见的人,导致林常念原本松快的心情顿时低落起下去,她抱着崽崽,变得尤其沉默,任谁的话都没力气接了。
李乐澄白梦柔她们一直在分享看到的新奇事物,显得非常激动聒噪。
只有林常念安静地站在队伍中,目光平和地垂眸看着崽崽,仿佛身边的一切喧闹都与她无关,却莫名给人一种格格不入的伶仃落寞之感。
——
“大师兄,我看这一届的人不都太行啊,测到现在最好的也才是个二品灵根,离咱们的的入选要求差得远呢。”说话的是玄吾宗内门的一个小师弟,这是他第一次以选拔者的身份参加升仙大会,本认为会选几个可塑之才回去,可两个时辰过去了,却是连一个新人都没有。
当然了他并不晓得,或许有符合他条件的人,只是却被葬在了他脚下的那片土地里,被艾草清香扬在了空气中。
玄吾宗是升仙大会上的大热仙门,可却因为要求过高,导致他们摊前人丁零落,有无数渴望炙热的目光望着那处,却只剩遗憾的叹息。
沈沛城身着玄吾宗内门的纯白道袍,静默地端坐高台之上,闻言只道:“急什么,能入我玄吾宗的岂能是泛泛之辈?”
本的还有些失望的圆脸小弟子顿时打起精神,正了正身形道:“师兄说的是,是我操之过急了。像师兄这般天资卓绝之人自然是百年难遇。”
沈沛城望着下方熙熙攘攘、资质平平的少年们,有些感慨——漫漫仙途,谁又庸庸一生,谁又出类拔萃?
却突然,一抹招摇的人影撞入了他的眼。
少女穿着一身俗丽的桃紫色罗裙,裙上点缀着宝石玳瑁,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耀眼极了。
念儿?
沈沛城身形一颤,手便不受控制地扶住了把手,此刻他的身体并未完全恢复,这一激动,差点使他经脉逆涌,再次昏倒。
十日前他从药谷回到玄吾宗,才得知林常念被奸人掳走,但好在瑶儿师妹却是回来了。
瑶儿回来了,他本认为自己会开心宽慰,可是却并没有,不知何时,林常念早已在他心底留下了深深的印记,面对瑶儿那张与林常念七分相似的脸,他脑海中却总是忍不住想起林常念的一颦一笑。
瑶儿娇蛮活泼,总对他理所当然的予取予求,他若不从,她便仗着自己身中兽毒不得怠慢儿挥鞭招呼之,不像是念儿,总是会柔声细语地捧着他说话,让他心中欢喜。
可掌门有令,不允许任何人在门中提起关于林常念的任何一点,这让他对她的思念无处发泄,只得自己生生吞咽苦水。
他却是不敢想,自己竟能在这里再见她。
沈沛城被自己丰富的心理活动感动到不行,他觉得自己太过痴情,完全不似一个冷酷剑仙。
……
林常念这个人习惯了别人的注视,所以对热切的目光并不敏感,以至于李乐澄都注意到玄吾宗的人在看着她了她自己都没注意到。林常念的手放在通灵石上,一阵白光闪过,得到的结果却是无灵根。
这个结果不出林常念的预料,测试完后她就面色寻常的想要进入升仙会场,却被守在通灵石前的修者拦了下来,那人有些不耐烦地道:“姑娘既与仙道无缘,还请回吧。”
林常念定定地看着他:“升仙盛会并没有规定无灵根者不能进吧?”
那修者本认为她会听话的回去,见她僵持着不愿意走,便又道:“无灵根便是无仙缘,不会有宗门愿意收你入门的,还请姑娘不要无理取闹,浪费大家时间。”
日头渐攀,后头许多人都等得不耐烦了,离得近的听见这修者的话,都吵吵嚷嚷地闹了起来,想要赶林常念走。
闻言林常念有些不悦,沉声回道:“升仙盛会入会的到条件是每人缴二十块下品灵石,灵石我已经缴过了,你没有权利拦我,浪费大家时间的人是你。”
他这种行为在林常念眼中看来就是官僚作风,既然入会的条件就是给钱,那她都掏了钱又凭什么不让她进?她就算是无天赋,那有没有仙门收她也是她的事,与他何干?
眼看着形势不妙,白氏姐妹立刻垫脚站到林常念背后,给她撑腰道:“对啊,你只是个记录我们灵根天赋的,哪有资格拦着我们进入?”
凡人对于修者们总是怀抱着敬畏之心,就算是说话也是点头哈腰客客气气的,像他们这样毫不给他面子的与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辩驳的还是头一个,这让他十分拉不下面子,只能硬着头皮坚持道:“我说不能就是不能,你无灵根,就是个无缘仙道的废人,就算是最不入流的宗门也不会收你,你又何必进去自取屈辱。”他修行本就想在凡人面前享受点优待,又如何能被这样一个毫无灵根的小丫头驳了面子。
林常念:“你是坚持拦着我?”
修者坚定回:“是。”
这修者的话一出,空气静默了一瞬,所有人都瞪大了眼想要瞧热闹,现场只余他们二人剑拔弩张,眼神相杀。
然而这般僵肃的气氛却突然被一声打破——
“难道我玄吾宗想收的人也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