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倾身靠近了祁修,修长的手指按上领口,指尖轻轻拨弄着领扣,
仿佛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指腹轻轻搔在人喉骨上…
她的指腹,很软,力度也很轻,
让喉咙更痒了。
林青竹的手指向下滑去,帮祁修调了调掖在前襟的丝巾,靠近耳边的时候,声音轻飘飘的,是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
“说了我没怕…”
温热香甜的呼吸,轻轻触碰着耳根。
“林小姐真厉害。”祁修眼睫颤了颤,微垂着眼盯着女人葱白的指尖,凤眸里的墨色更深,仿佛暗夜里蛰伏的猛兽般,眸底闪烁过一抹转瞬即逝的幽绿色,
林青竹不知道,对方盯着她指尖的时候,是什么样的眼神…
昨晚,林青竹说“我没怕”,现在又说了一遍,
她好倔强…
真想让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走完流程,两人从民政局走出来,去停车场开车。
祁修系上安全带,
副驾驶传来林青竹的声音:“以后别叫林小姐了。”
“那叫什么?”祁修调整着反光镜和档位,拉好手刹,插|入车钥匙发出旋转的咔嚓声,她松开手,稍稍偏头看向副驾驶的位置,“老婆?”
车辆启动,发出引擎轰鸣的声音,那声“老婆”轰地融在一起,听得人心颤。
林青竹眼瞳微动,纤长的睫毛眨动了一下,“叫名字。”
“哦。”祁修叫她姓名,“林青竹…这样可以了吧?”
林青竹:“嗯。”
低调黑的宾利phev,开动上路。
“祁总要带我去哪?”林青竹问她。
“你也叫我名字,”祁修说,“别叫祁总了。”
怪生疏的,有那么多人叫她‘祁总’,
但林青竹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祁修,”林青竹改口,“你要带我去哪?”
祁修想起刚才林青竹说和她结婚只是“工作需要”,
果然漂亮女人都很会…
杀人诛心呢。
她沉默了一分钟,唇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说了句很渣a的发言,语气欠欠的,“去医院,补婚前体检,”
“既然是做生意,总要让我验验货。”
林青竹心头莫名一跳,
alpha刚才说…验货。
好渣啊。
——像这种为了信息素就能随便和omega结婚的人,能是好人吗?
结婚之前,祁修也说了,“你以为我对你一见钟情?还是彻底爱上你了?”
她不爱她,
她也不爱她。
挺公平的。
……
祁修没再说话,似乎在转心开车,
余光里,悄悄瞥了一眼林青竹,
女人偏头看向车窗外,指尖轻抚发丝,神情似乎有些倦了,
她的脖颈修长,皮肤白皙干净,肩颈之间的线条总让人感觉像是天鹅,体态很惹眼,
也很易碎,却总有种孤高感,
祁修瞬间就有些后悔了,自己刚才怎么能那么说话呢…
怎么可以用那种语气凶林青竹?!
受气了就要还嘴,
嘴怎么就那么贱呢?
“带你去医院体检,只是信息素和常规检查,没别的意思,这个体检结婚前都要做,我也要查的,”祁修眼睫微颤,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指默默握紧了,“别多想。”
“嗯。” 林青竹轻轻应了声。
车在路口停下等红灯。
祁修拉开包包拉链,取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崭新的银行卡递给林青竹,
“忘记给你了。”
林青竹手里被塞了一张银行卡,纯黑色的,上面印着白色的百夫长图腾,正是顶级的黑金卡,完全没有额度上限,“给我?”
“不需要的…”林青竹想要推拒,
她的手被祁修推了回去。
“是我的副卡,你有需要就刷,”祁修态度坚决,“至少在表面上,你是我的omega妻子。”
高端私人医院的体检效率很快,不需要排队。
医生说,“祁总你还是那老三样,情况并没有改善。”
——非典型信息素紊乱综合征,易感期失调,中轻度躁郁,对omega配偶的信息素存在“戒断反应”。
“不尽早汲取omega信息素,你的情况只会越来越差,”中年女医生圆珠笔头轻轻敲着桌面,
“你们这群年轻人不在意自己的身体情况,迟早会后悔。”
“还有你那位太太,身体很虚,发热期也是失调的,有生产造成的后遗症,这种寒疾属于疑难杂症,纯西医还治不好的。”
祁修追问:“什么病因?”
“生产后得了风寒却久病不医,还有点产后抑郁,很有可能是伴侣突然的离开导致的信息素失调和腺体缺陷,应该是大量注射抑制剂和镇静剂导致的后遗症。”医生回答。
“我知道了。”祁修目光下移,注意到体检报告的最后一行,信息素的检验成果,
【ao信息素匹配度:100】
天作之合。
但是却在六年前,彻底错过了。
“几年前不作为,留了病根,现在还带人家来体检,想要二胎了?” 医生继续说,“她现在这种的身体状况,绝对不能有这方面的想法!”
祁修被医生骂得狗血淋头,额前的碎发在眉宇间扫落大片的阴影,冷峻的俏脸愈发阴沉,再抬头时,眸色愈发暗沉,
视线向上滑去,仔仔细细地看完病症后,
心底蓦地燃起一团火。
林青竹的身体很差,医生的话里没有一丁点的夸张。
“没想着要二胎。”女alpha的眼神忽然变得特凶,
凶得连医生看了都有点背后发寒,
徐医生蓦地降低了语调:“当然呢,以后好好调养也不是养不好了,主要是要中西医相结合,按时治疗吃药。”
“嗯,”祁修收回那只按在体检报告单上的手,“天台在哪儿?”
“出门到三楼,右拐有一平台,”徐医生顿了顿,调侃道,“诶?去那儿干嘛?”
“被骂两句也别愧疚得想不开啊,三楼可摔不死人呀…”
祁修回答,手指在桌面上滑开,随手拢了拢西装外套,临走前瞥了医生一眼,“去透气,”
“别和她说我去那儿。”她不想让医生告诉林青竹。
医生比了个“ok”的手势。
几分钟后,林青竹从体检中心的附楼里走出来。
主治医师的门诊室,房门虚掩着,
门被林青竹推开。
房门里只坐着一个带眼镜的女医生,正趴在桌面上摸鱼玩消消乐。
“祁修呢?”林青竹问她。
“祁总?”医生熄灭手机屏幕,抬头看向站在房门外的女omega,推了推眼镜,没有丝毫犹豫就供出了祁修的位置,
“去三楼天台了,你去找她吧…肯定是去抽烟了,”医生抬起手腕,食指碰着自己的太阳穴,“她这里有大病,s级alpha本来就很难管控自己…”
“她抽烟抽得可凶了,你去劝劝祁总,我说她都从不听我的。”
林青竹:“……”
感觉有点难以理解医生的话。
祁修脑子有大病?
大病是个什么毛病?
医院三楼天台。
医生刚才的话,在耳边萦绕不散。
林青竹因为当初生女儿的时候出现后遗症,独自度过产后抑郁和发热期,没有alpha安抚,过量注射镇静剂和抑制剂,
导致身体很差,
而且是那种仅仅只靠西医还治不好的疑难杂症。
祁修指尖夹着一根细长的烟,猛吸一口,缓缓吐出来浓烟,
烟雾缭绕,模糊了alpha的眉眼,只有骨骼感很强的下颌线是清晰的,
祁修眼眶发酸,声音低沉嘶哑,带着几乎是想把人撕碎的恨意,从牙缝里蹦出三个字眼,
“裘、子、辰…”
好好的女人,到他手底怎么突然变得那么虚了?
身体底子变得那么差,
草,真想把裘子辰的骨灰掏出来扬了。
祁修烟瘾上来了,不抽就手痒,一抽就抽得很凶。
感觉胸是闷的,头是昏的,心里一股郁气久久不散。
抽了一根,掐灭了烟头,还觉得不够,
祁修又摸出一包新的沉香细支,三两下拆开了锡箔包装,抽出一根烟出来,
她沉着脸,指尖捏着烟嘴缓慢摩挲,在心里把裘子辰的祖上十八辈都给问候了一遍。
“给我一根?”是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很熟悉。
“啧…”祁修刚想骂骂咧咧,让蹭烟的人滚蛋,
却在下一秒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