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而有识。
随着不断成长,对外在认知愈发丰富、深刻。
识,亦因此强盛。
而修道者所闻所见远甚于常人,其识亦较凡人强大,故而在筑基化凝元时刻,便会在上丹田开拓识海,凝聚元神,此也是凝元一境的由来。
真婴以下,道种未受点化,下丹田不稳,一旦元神离体,肉身自然朽化崩散。
赵莼并不知晓为何她元神会离了躯体,她甚至不清楚自己是否还能回去。
是死亡,还是一场虚无的梦?
然而痛楚,才是她眼下唯一觉得真实的感受。
她真真切切地感觉,并眼睁睁地瞧着一团元神撕裂破散开来!
犹忆当初邪修岳纂盗取灵根,赵莼一时竟无法说出这二种痛楚何者更甚。
人在剧痛之时,神智往往难以清明,一切行径皆印照心中意志,随本能而动。
这时,她心中忽触及一股指引之念,赵莼别无他法,亦不曾多作思索,便循着那指引之念有所动作。
此门神通,讳曰裂神!
举头三尺,诲人以慎独之道。
世人照镜自观,先塑圣人之志于心,由此在独处时仍旧恪守己念,不产生顺从兽性本能而有的行径。
而窥镜自明,就是裂神这一门神通的诲语,亦如袖里乾坤、缩地成寸一般!
所谓窥镜,必然先有对照之物,而后才能自明。
赵莼神智已然茫茫无所有,经不得长久细思,她心中翻涌而出的,唯有各般直接简单,甚至粗莽至极的念头!
镜难寻,物不存。
找不到,我就生生造一尊出来借以自照!
借着凝元境界悟出剑意这一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创举,赵莼的元神之力......!
该怎么办才好?
她心知自己绝不可慌乱,然而要一面抵御痛楚,一面冷静思索,到底还是极难。
那撕裂元神之法本就是情急之下的鲁莽举动,赵莼眼下冷汗直冒,竟是完全寻不到一个良策。
倏而,她心头微动。
元神两分,却不意味着彼此之间毫无联系。
反倒正是因为此二者出自同一物,互相之间更是同血同源之亲,内里元神之力殊途同归。
由此,她赶忙镇定心神,将本用来修补障壁的力量抽回,而置于两处元神上,令它们互相将对方裂处逸散而出的力量拉拽回来。
此些许元神之力在晦暗中现着柔柔白光,似是连接两团新生婴儿的纽带,它们同生共死,五感相通,似乎都为这种濒临崩散的危机所催动,将对方处逸散的力量鲸吞过来,用以不断补足自身。
而那两处巨大裂口,终是开始不断修补聚合。
凝神修补之时,赵莼自身亦在穿梭游走。
蒙蒙中,她看见日月初升,大世界如同一团鸡卵,灵气始从其中迸发,在日月的牵引下化作地脉。山河铺展,晦暗消无,一颗一颗的中千世界被诞育而出,而后是小千,是小世界,层层分布,由浩瀚至微渺。
玄奇而富有人性之辉……
待她再欲深思,一股致人晕眩的巨力打来,四周空域缩合破灭,再回神时,就已到了摘星楼上空。
漂浮在三尺见方的石台,仍可从苍天垂落的一隙,窥见万般星点。
那都不是冷冰冰的繁星,而是同样饱蕴生机、变幻莫测的神奇世界!
赵莼喟叹两声,忽而心中一急,连忙下视看去。
只见自己的肉身仰躺在石台之上,面无血色,有若死尸。
而没有朽化崩散的原因,实则......来源于虚虚镇在眉心半寸之上的一柄小剑。
剑意求败后所化的识剑!
她略松下一口气,浮出几丝侥幸之感。
若不是刚好修行到剑意第二重,育出了识剑,元神离体如此之久,今日怕就是裂神成功,也无法令元神回到肉身。
此时元神裂处尚未修补完全,贸然入体恐会不妙,赵莼散了那侥幸之念,端正心神补起障壁来。
如此,又是七日过去。
随着一声轻响,连接在两团元神间的纽带霎时断去,只是纽带虽断,两者间亲密无间的联系却是未断。
两团元神晶润若玉质莲米,终是再无力量从中逸散,可堪完好。
然而遭此一祸,赵莼却也心力交瘁,元神之力减弱几乎半数,须得好生修养一番,才能复原到之前的强盛。
“当下最要紧的,还是得赶紧回到肉身才是!”
她心中一催,就见元神同时动作,一齐从眉心处遁了进去。
来源于虚虚镇在眉心半寸之上的一柄小剑。
剑意求败后所化的识剑!
她略松下一口气,浮出几丝侥幸之感。
若不是刚好修行到剑意第二重,育出了识剑,元神离体如此之久,今日怕就是裂神成功,也无法令元神回到肉身。
此时元神裂处尚未修补完全,贸然入体恐会不妙,赵莼散了那侥幸之念,端正心神补起障壁来。
如此,又是七日过去。
随着一声轻响,连接在两团元神间的纽带霎时断去,只是纽带虽断,两者间亲密无间的联系却是未断。
两团元神晶润若玉质莲米,终是再无力量从中逸散,可堪完好。
然而遭此一祸,赵莼却也心力交瘁,元神之力减弱几乎半数,须得好生修养一番,才能复原到之前的强盛。
“当下最要紧的,还是得赶紧回到肉身才是!”
她心中一催,就见元神同时动作,一齐从眉心处遁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