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察觉到异常或者看见什么东西,就在那边,你先前面朝的方向。”罗梦白凝视着西北方,对着黄旭军说。
他刚才心有所动,抬眼望去,正好看见黄旭军撅起嘴巴,侧着脑袋,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距离他稍远的天边,一道绿光冲天而起,直上云霄,转眼消失不见。
罗梦白有种预感,那道绿光和师姐有关。
“白哥,怎么了?我没看到什么啊。”黄旭军答应得很快,他顺着罗梦白的角度望去,远处的天边依然是压抑的深红,云层滚滚,仿佛下一秒就要塌下来一般。
“小梦,你看到什么了吗?”周黛眨眨眼睛,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罗梦白摇摇头,既然大家都没看见,他说出来也没什么用,更何况,他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秘境越往中心走,云层的红色越深,空气越发燥热,火灵气越发活跃,这是他们一行人前进的标准。
按照先前的计划,他们此时应该一直往北方走, 那里就是秘境中心, 但罗梦白却想改变方向了。
“我走这边,你们自己决定去哪。”罗梦白想了想,指着西北方,回头说道。
他的一番话稍显无理,正值团结一心,寻找真相的关键时刻,有人想离开大部队,独自前行,分明是一种任性的表现。
要是之前,肯定有人骂起来了。
小铁匠,你是不是想临阵逃脱?
小铁匠,你不要自作主张,跟着大部队一起走!
小铁匠,这哪有你说话的位置。
但是现在,众人面面相觑,一时竟然没人说话。
今时不同往日,此时的小铁匠已经不是那个孤身敲鼓的小弟子。
他是独风虎的徒弟, 周大小姐的心上人,内门比武的无冕之王, 战胜赵凯的天才弟子。
一层层光环加身,虽然不至于一呼百应,但也没人敢轻易忽视他的声音。
“不是要去中心看看吗?”良久,还是周黛问出大家的疑惑。
“我觉得那边有些不对劲。”罗梦白沉声说道。
直觉这种东西是很玄乎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师姐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他既无颜面对师傅,自己也将抱憾终身。
弟子们迟疑不决,罗梦白扫视一圈,迈步朝着西北走去。
“白哥,我陪你。”黄旭军毫不犹豫地大吼一声,忠诚地履行一名小弟的义务。
大哥说去哪就去哪,大哥说打谁,就打谁!
周黛没有说话,双手抱胸,娇媚的小脸带着坚定,紧跟罗梦白的脚步而去。
虽不说话,却用行动表明自己的立场。
“罗梦白去那边干什么?我們要跟着一起去吗?”
“不是说去中心区域看看吗?返回印记还是没法用,真的烦人,到底出什么问题了?该不会是宗门的考核吧?”
队伍议论纷纷,各种声音都有,人心浮躁。
“凯哥,怎么说?”
“对啊,凯哥,大家都听你的!”
罗梦白一走,赵凯又顺势成为人群中心。
“小铁匠算盘倒是打得响,可惜瞒不过我的眼睛,秘境绝对出问题了,中心区域暗藏风险,他怕不是想让我们帮他打头阵吧?”赵凯抬起脑袋,眼神微虚。
众人一听,只拍大腿。
有道理啊,枪打出头鸟!
谁愿意当出头椽子?
就这样,人群调整方向,追赶罗梦白,朝着未知的西北方前进。
这就是领头羊的作用,在干旱期的荒漠,骆驼头领负责寻找出路,剩下的骆驼群只用跟着他走,要么找到绿洲活下去,要么走投无路饥渴而死。
……
西北方,一个小山包背后。
姜瑟瑟神色凝重,明亮的眸子稍显暗淡,她右手的银色项链,本来串着五颗绿色珠子,此时只剩下四颗。
珠子的原材料是华山桃花仙人的树脂,天下一等一的奇物。
长期佩戴可以宁神静气,关键时刻,还能传递消息。
可她刚才捏碎一颗珠子,想要联系守护在外的牛五叔,却发现失效了。
失效只有一种可能,有更加强大的力量镇压着这片区域。
桃花仙人是真正的从圣境界,比他还要强大?
难不成是妖圣亲至?
想到这,既然面临绝境,姜瑟瑟还是微微一笑,即使她的身份再尊贵,天赋再高,也不值得目前唯一一尊圣境出手。
上一次妖圣出手还在十五年前,也就是震惊世界的狂徒之变。
那一战,他一人独战三名从圣,杀二,重伤一。
只有圣人才能对抗圣人的说法更加广为流传。
可不是妖圣,世间哪还有圣境?
姜瑟瑟想起中心区域那只散发着无穷威能的羽毛,想起一路上的火精石怪,想起火凤灵石,想起凤凰山名字的由来。
难不成那真是朱雀的羽毛?
一切都是元歧的布局?
可若真是如此,凤凰山的传说到底是什么?
妖族不可能为了她,提前数千年埋下一个朱雀降世的伏笔吧?
姜瑟瑟深吸一口气,她知道,不管真相如何,今天难了。
元歧之名,他早有耳闻。
对方生性乖张,桀骜不驯,连自己的大哥三哥都不放在眼里,万妖国那些世家大族的妖二代更是统统被他打了个遍。
没有几个妖族喜欢元歧,但他有妖皇的喜欢就足够了。
他是唯二两个能不经通报进入妖族最深处那座高楼的存在,这是妖皇都无法享受的待遇。
虽然妖皇从未承认,妖圣也未就此发言,但有很多妖都私下认为元歧就是天选之子,下一代妖皇。
姜瑟瑟的储物手镯中藏着一张夫子写过的练字帖,那是她最后的保命底牌,如果能拿出来,绝对能改变战况,但手镯却被封印了。
姜瑟瑟生气的同时又有些心寒。
都说妖族脑子不灵光,可对手分明布局深远。
创造秘境吸引弟子,控制火精石怪围攻,为赵四靠近自己创造机会,朱雀羽毛封天锁地。
她甚至怀疑,别说牛五叔没有收到自己的求救信号,他就算收到了,云歧估计也早就做好应付手段。
姜瑟瑟越想心越沉,甚至开始做最坏的打算,要是真的被抓住,该怎么办?
女孩光滑细腻的鹅蛋脸上涌上不可侵犯的威仪,她宁愿死,也不愿被侮辱。
反正都是早晚的事,没准现在死了更轻松呢。
姜瑟瑟嘴里嘟囔一句,突然想起师弟,轻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