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三天，唐桐又出现在了姜圳面前。
他是来还苹果的。
小小一个，青白不红，看上去就不好吃。
他畏涩地递出，小心翼翼地说道，“这是我邻居家的苹果。”
贺西柳也在，一脸疑惑地看向姜圳。
这哥，什么时候收了个小弟？
姜圳站在那，眸色偏淡，没接。
“不用。”语气平淡无奇，没有卷上他的嚣张，不会让人觉得他是因为看不上所以才不要。
唐桐仍旧不走，有着与他瘦弱身躯不同的坚持，“收下，可以吗？”
姜圳被他拦着，走不了，垂眼，“没熟，剌嗓子。”
唐桐微不可见地颤抖了一下，他看着苹果，心口漫上自卑。
一个大红苹果，一个青涩小果……
正当唐桐要收回手时，姜圳拿走了他手里的苹果，往上抛了三下。
每一下，都正落掌心。
“收下了。”
说完，姜圳略过他，迈步离去。
贺西柳立马跟上，走远一些，开口问道，“你男女通吃啊，前有迷妹送鲜花，后有迷弟送苹果？”
得到的是姜圳的一记白眼。
贺西柳举手投降，“得得，是你人格魅力大~”
“不是去打球吗，哪来那么多废话。”
“走走走，不废话了！”
……
年底，魔都天寒地冻，随随便便在户外哈一口气，都能变成一串白雾。
姜圳穿的比其他同学单薄，插抱着手，走路回家。
他在前面走，唐桐在后面跟着，前后不过十米距离。
唐桐绞着手指，稍显约束，他那不像跟踪的跟踪，但凡前人回头，就会被发现。
只是，这几天里，姜圳从未回头过一次。
绿灯亮起，过完一条马路，姜圳走进上次的水果店。
唐桐站在街角，原地踱步，这边没什么遮蔽物，特别容易暴露，只能背对水果店，掩耳盗铃般躲着。
他不敢回头张望，在心里估算着大致时间。
姜圳买完苹果，继续往前走，丝毫没往旁侧看。
过了会，唐桐回头，发现那抹校服身影已经走过很远的距离了。
周五。
唐
。桐与姜圳偶然面对面撞见，他动了动嘴角，急切地想开口。
可当他刚做好心理建设，姜圳已经离开。
又一次错失机会。
就在那天放学，姜圳终于在街角站停。
起初，唐桐还以为他又要去买水果，直到对方转过身。
姜圳沉默不语，只是，那黑眸中的犀利足够让人明白，他今天有兴趣可以聊上一聊。
唐桐瞬间慌张，自曝，“我不是跟踪狂……我想邀请你，去我家吃饭，但但……”
但每次想叫住你，却不敢，跟了一路，还是不敢，一连跟了好几天，还是还是不敢。
姜圳眯起眼，说，“要写作业。"
由于太急乱，唐桐理解错了意思，“我作业写完了！我成绩也还可以，不是差学生……”
他说的是实话，小学、初中、高中和姜圳他们一直是同一所学校，可见也是个聪明学生。
姜圳皱起眉头，神色凛然。
用后来的话讲，就是，够无语的。
这饭自然是没吃。
姜圳破天荒地留了体面，耐着脾气再说了一遍。
“我要回家写作业。”
唐桐低下头，快速地回答，“嗷嗷，好的。”
奇奇怪怪的跟踪，到此结束。
有了这次经历。
唐桐没有放弃接近姜圳，反而是愈发的积极。
一个满心装着偶像的小迷弟，像陀螺围着兜转，含蓄内敛而又热情洋溢。
中午食堂吃饭。
姜圳一直是和贺西柳一起吃的。
唐桐也不打扰他们，端着餐盘在旁桌坐下，一口一口，快快吞咽。
贺西柳注意到，给姜圳使了个眼色，嘴角的笑意挡也挡不住。
姜圳神色如常，安静地吃着饭。
等唐桐吃完走了，贺西柳风流一笑，“喂，姜圳，人家死心塌地，简直比女孩子还执着！你就收了他，收了他当小弟，哈哈哈哈哈哈哈……”
姜圳夹走他盘里的糖醋粒肉，冰冷开口，“小弟？你当混黑社会。”
贺西柳凑上前，话风一转，“哎，算了，你不能收，收了秦柯七该吃醋。”
姜圳夹完最后一个糖醋粒肉，起身
。去倒餐盘。
贺西柳在后面，笑着喊着，“喂，姜圳，你把我粒肉吃了，不理人了？”
……
在唐桐坚持不懈下，他能和他们放学一起打篮球了。
由于身材瘦小，在场上一般都充当传球的角色。
还会因为传球不到位，被队友指责。
贺西柳打圆场，“哎哎哎，有本事你来传。”
对方不乐意。
贺西柳说，“那不就行了，谁都想耍帅灌篮，但没人传球，一切不都白搭么。”
男孩子，起争执了，没一会就能好。
而唐桐，也在下一场比赛里，接到别人的传球，投出了一个完美三分。
大家都在夸他。
他看向姜圳——刚刚拿球，是姜圳传给自己的。
姜圳懒得庆祝，走到休息区，拿起矿泉水，喝掉半瓶重新装回书包。
他正准备要走，唐桐过来了，骨子里带着的不自信，说话都是唯唯诺诺的，“姜圳……明天我还能和你们一起打球吗？”
“随便。”
没拒绝就是最好的肯定。
贺西柳也过来了，鼓励他，“传球传的不错。”
唐桐目不转睛看着他们并肩离开，心中期盼，有一天，自己也能站在姜圳身侧，成为他的好兄弟。
身处高压的高三，时间快的毫无感觉，转眼就到了寒假。
他们的寒假很短，只有两周。
秦柯七终于能见着姜圳和贺西柳，开心得不得了。
平常周末，姜圳要照顾他妈，贺西柳要学习。
能碰头玩乐的时间太少，完全不过瘾。
他们仨约着去公园打乒乓，却在半路遇到唐桐被人毒打。
一个中年男人，像是唐桐的父亲，用木棒槌，打得唐桐毫无还手之力。
“喂！怎么打人呢！”
因为有姜圳在，秦柯七底气十足，指着男人，大喊大叫，准备救人。
中年男人停下，嘴角叼着烟，凶神恶煞，“你们谁啊？少管闲事！”
秦柯七叉着腰，“我就管，我就管！”
后来，回想到这事。
秦柯七同样叉着腰，悔恨，“我他妈就不该管，不该管！”
农夫与蛇，真正的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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