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警察局的一间小小屋子里。
韩月听和吴萍见了面,随陪的还有两位警察。
她以为自己见到妈妈的一瞬,会是满腔生气怨恨的。
可竟没有。
她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了。
这次的见面,让她惊讶妈妈怎么苍老憔悴了那么多。
在遥远的记忆里,妈妈很注重保养,很热衷打扮。
爸爸总说,妈妈长得清冷,在那个年代,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一晃好多年。
什么都变了。
……
吴萍眯起眼看向韩月听,眼神涣散,似乎没有聚焦。
母女俩皆沉默着。
韩月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问妈妈为什么砸了她和爸爸的家?
家已经被砸了,问这个问题没有意义。
而她,也在知道这件事情是妈妈做的时候,得到了答案。
韩月听对着她,轻轻地,溢满悲伤地说了句,“爸爸去世了。”
吴萍听到了,她看着韩月听,脸上没有什么情绪。
仅有的情绪,就是淡漠,像看别人家的陌生小孩似的。
吴萍说,“那你一定很难过。你就和你爸爸最亲,从小到大都是。”
韩月听轻轻摇了一下头,眼光稍许波动,声音依旧澄澈,“不是我和爸爸亲,是你没有给我亲近的机会。”
她第一次说这些。
吴萍显然也没想到,她望向韩月听的目光更深了些。
“因为我和你爸爸感情不好,所以让你无端端受了很多罪。”
吴萍都知道,可她还是自私地只考虑自己,并把这些话说得那么理所当然。
韩月听又摇了一下头。
看,自己的亲生母亲多么不了解自己。
“在你要和爸爸离婚这件事情上,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包括,你对我的态度。虽然我会委屈,但真的,没有那么多恨的。”
吴萍不相信,皱着眉反问道,“你不恨我?”
韩月听低下头,声音溢满伤感,“恨的。我只恨你对爸爸的态度。”
她抬起头,眼神悲戚,“其实你一开始就和爸爸坦白,爸爸也会放你走的。”
吴萍什么也不说,平白无故对韩国平冷热暴力。
而韩国平,那数十年里,从未往妻子已经变心方向想过。
即使,流言已经传到了军院。
……
这个点,警察局里闹哄哄的。
酒驾醉驾,打架斗殴,滋事闹事……
什么鸡飞狗跳的事情都有。
门口的等候区,坐了很多来捞“家门不幸之人”的家属。
姜圳站靠在窗边,插抱着手臂。他身上独一无二的气场,让人感到疏离而又压迫。
韩月听在警察给她的几张表单上,签下了字。
签完,出了调解室。
她低着头,略略落寞地朝前走着。
走着走着,身前站了一个人。
“姜圳……”
韩月听一出调解室,姜圳就注意到了。
落魄失神,仿佛经历了一遭生死似的。
“不好意思,我在里面呆的有点点久。”
姜圳丝毫未在意自己等了多久,而是问她,“饿不饿。”
下午吃的甜品消化的差不多了,而刚刚又耗费了很多精神。
韩月听点点头,“饿。”
姜圳朝微侧了一下脑袋,声音低沉,“走吗,回家吃饭。”
……
韩月听跟着姜圳出了警察局。
警察局里不能停私家车,姜圳的车停在了一公里外的停车场里。
在这个寒冬深夜,两人并排朝前走着。
走得很慢。
韩月听知道以姜圳的腿长不至于走这么慢,应该是照顾自己。
而她,诚心地希望,自己能不让身边人再担心。
不让身边人担心的第一步,就是坦诚。
韩月听转头,朝他说道,“我签了调解书。不要求赔偿,不要求追责。”
姜圳深邃的轮廓让人看一眼,就深深陷进去。
“换我,我也会这么做。”
这句话,给了韩月听极大的宽慰。
他也会这么做。
就像考完试对答案,自己选了a,身边一群人选了b,正当自己觉得自己铁定答错了的时候,学霸说,“a啊a啊a,a就是正确答案。”
你说,心不心动。
“真的吗?”
“嗯。”
韩月听望着前面一盏一盏的路灯,路灯下面是一块一块的光影。
她想起,上小学的时候,她发现了一条回家的近路。
都发现近路了,为什么还会走远路。
因为近路,没有路灯。
亮光,对于上小学的韩月听来说,太重要了。
有一次,她留校做值日,回家晚了,又恰逢冬日,天黑的早。
她急着回家,所以即使怕黑,仍选择走了那条路。
路真黑,走到一半就不敢走了。
她没有往前走,也没有往后退,就低头蹲在那里,抱着膝盖,傻笨极了。
爸爸下班晚,每天只来得及在小区门口等她。
她以为自己要在那里蹲很久,爸爸才能发现她滞留在了半路。
没想到,爸爸很快就发现她了。
不过五六分钟。
被找着后,爸爸是这么说自己的,“平日里太过乖巧安顺,真遇到点什么事,总是愣着犯傻。”
说完,爸爸牵着自己的手,打着手电筒带自己回了家。
韩月听看了看现在脚下走的路。
这路,明明比当时那条路宽敞好多、平坦好多,怎么仍让她想起那天晚上。
那晚,陪自己走黑路的,是爸爸。
而此刻,陪在自己身侧的,是姜圳。
姜圳回头,看着停下脚步原地不动的韩月听,说,“愣着干什么。”
哎。
一模一样,一模一样。
……
一回到纹身店,姜圳进了厨房。
韩月听想帮忙帮不上,回到餐桌,安静地等着。
一盘青菜,一碗红烧肉,两小碗饭。
两人真饿了。
吃完,韩月听想洗碗,姜圳拒绝了。
拒绝的理由是他新买了个洗碗机,今天下午刚安装好。
“嗯?怎么突然买洗碗机了?”韩月听不解。
人长的太高大的坏处,就是姜圳必须弯着腰,才能把碗筷放进洗碗机里。
他潜心研究着按键,话说的气人,“以前想让秦柯七多干点活。”
秦柯七知道吗。
不知道。
以前,以前。那现在不想让秦柯七多干点了吗。
现在,总有另外一个小朋友抢着干。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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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走吗回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