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烧烤摊离开，他们沿街散着步，罗宇霜肿着眼睛看一切都觉得光怪陆离，赵海晨问她抽不抽烟，罗宇霜摇摇头，凛冽的笑了，“我是个骗子。”
“什么？”
“我说我是个大骗子，其实我没有哮喘，只是装病。”她看着赵海晨，等着看他脸上对自己生出一丝厌恶，赵海晨却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你不是骗子，相信我，虽然我没那么了解你，但你是个挺真诚的人。”
罗宇霜噗嗤笑了，不知笑他还是笑自己，赵海晨说：“上学时，总觉得你和黄姗两个人神神秘秘，又心事重重，哎，不过你们女孩子都难懂的很。”
“你在女孩手里载过这么多跟头，还没了解女人？”
赵海晨苦笑了声，“就是因为了解，所有才觉得难懂，每个女朋友我都是真心爱的，可最后都没好结局，我初恋你知道的，我们小学就好了，结果上了初中被那混混看上，我还被打了一顿，你记得吧？”
罗宇霜点点头，笑了出来，她怎么会忘记那惨烈的场面，第一次见帅气逼人的赵海晨鼻青脸肿的出现，还是因为情仇被打，她乐了一下午，赵海晨见她幸灾乐祸，决定和她冷战，最后还是自己写了悔过书，他才开始和她说话，并警告她往事不许再提，为了治愈他，罗宇霜在学校附近二手书店买了好几本笑话大全。
“被打没什么，可她却接受了那个混混的追求。”谈起这些，赵海晨没有曾经激烈的情绪和愤慨以及忧伤，甚至连眼波都很平静。
“第二个女朋友，你帮我写的情书……”
“我知道，你拿漫画书贿赂我，害得我在教室外罚站。”
赵海晨白了她一眼，“谁让你上课看，老师过来的时候，我拿笔捅你，你和木头似的。”
“行啦，不说了，继续你第二个女朋友的事。”
赵海晨叹了口气，“不是网上说，毕业即分手这真的是魔咒，我们甚至没正式分手，就失去了联系，我qq问她，她总隐身不回，去她家附近堵她，她支支吾吾的说要去外地念艺校，还说很感谢我。”
罗宇霜沉声叹了口气。
“后来高中，外班一个女孩天天给我写情书，还写诗，那些诗还往杂志社发表过，我开始并没多喜欢她……”
罗宇霜忍不住插嘴，“我记得你一向对对你主动投怀送抱的人都很反感，初中就有很多人主动追你，但你一个也没放在眼里。”
“有吗？”赵海晨摸摸头，“谈不上反感，只是很烦，你想你连认识都不认识的人，突然说喜欢你，把你夸的天花乱坠的，多可怕。”
罗宇霜忍俊不禁，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在他眼里却成为烦恼。
赵海晨继续道：“我高中没打算谈恋爱，整天练钢琴练舞，忙着艺考，哪有心思和精力，可那女孩像铁了心，一定要追上我，我的四面八方都是她打通的间谍，她知道我喜欢吃什么，以及生活习惯，甚至能摸清我的脾气，突然有一阵子那女孩消失了，我……我却怅然若失，才发现她身上很有优点，活泼，热情，勇敢，我去找她，她原来得了肺炎，好了之后，我们就在一起了。”赵海晨脸上浮现出感慨之色，眼里满是憧憬，“那段时间真的很美好……”
罗宇霜很敬佩这个女孩，她做了自己不敢做的事，“然后呢？”
赵海晨收回视线，“然后高三，她家人发现后，找我谈话，让我们分手，不让我影响她，她以后想考师范当老师，而我却准备走演艺之路，根本就是两条不相干的路，刚开始我们觉得既然互相喜欢就能克服所有的困难，后来发现我们挺幼稚的，我们只在一起了三个月，是冬天，那年的雪下的还大，等雪一消，我们就分手了，她说她必须考上大学，想把心思先放在学习上，不然对不起父母，后来我也忙着艺考，高考结束后，我们见了一次，是学校附近的奶茶店，她说就把一切爱都封在回忆里或许会更好。”
罗宇霜扭头看着赵海晨的眼眶似有些红润，拍了拍他的肩，说道：“她说的也许是对的，把爱封在回忆里是最正确的选择。”她能想到赵海晨当时有多难过，他一向是个敏感的男孩。
赵海晨深深吸了口气，调节着情绪，继续道：“大学后，有一段时间我觉得我失去了爱的能力，不知道怎么喜欢一个人才是对的，害怕重蹈覆辙，甚至觉得恋爱是一件很累的事，那时候我很不喜欢说话，周围的同学都是比我优秀的，之前我觉得自己长得帅，可我们那学校我这样一抓一大把，并没多了不起的，那些和我在一起的女孩好像……好像也并没多喜欢我，大家在一起像似玩游戏似的。”
罗宇霜沉吟了会儿，把目光定在赵海晨萧瑟的目光中，问：“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赵海晨摇摇头，“就和你说话挺轻松的，之前上学就如此。”
“谢谢你信任我。”
“你不也很信任我，刚才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罗宇霜莞尔笑了，“咱还是别客套了。”
走到一家ktv门口，罗宇霜说：“请你唱歌。”
赵海晨看了看表已经晚上十点了，问：“你不回家吗？”
罗宇霜摇摇头，拽着他的胳膊往门里走，“别提家，我现在四海为家。”
开了一间通宵小包间，罗宇霜很少来ktv，除了之前公司团建组织，她很讨厌团建的氛围，每次都缩在一角，既不参与游戏也不唱歌，只是盯着屏幕里的歌词和画面想着自己的心事。
“我记得你唱歌不错。”
罗宇霜点了很多之前上学时常听的歌，她常听的也是赵海晨常听的，因为他总是把耳机塞在她耳朵里。赵海晨是那时候mp3极少的拥有者之一。
他们一边喝着酒，一边唱着歌，借着酒劲，罗宇霜笑着问：“你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赵海晨说：“大一吧。”
“还以为你中学时就祸害了不少无知少女。”
“我有分寸，知道什么事该什么时候做。”
罗宇霜噗嗤笑了。
“你说初中咱们多单纯，就别说牵手，男女并肩走着都会被人说三道四。”
“对，谈个恋爱像搞地下情。”
赵海晨问：“你呢？前年见你好像有男朋友。”
罗宇霜摇摇头，本来笑着突然哇的一声的哭了出来，赵海晨慌了，知道戳到了她痛处，过去安慰了几句。
“你们男的都是骗子。”罗宇霜眼泪鼻涕横流，却不停的往嘴里灌着酒。
赵海晨夺过酒瓶，“我记得你之前喝含酒精的饮料都能喝醉，还是不要喝了。”
“别拦我。”罗宇霜大喝一声，“”这么多年，我这也不敢那也不敢，今天我啥都敢，你让我好好醉一回。”
看着她的样子，赵海晨说：“我陪你。”
两个人就鼻涕眼泪横流，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又唱的。
“钱坤。”罗宇霜指着赵海晨，大着舌头说：“我……男朋友叫钱……坤，比你帅多……多了。”
赵海晨也醉了，把她的手打下去，“还有人比我帅，我不信。”
“你得信。”罗宇霜抱着酒瓶坐在地上，靠着沙发，“他是这个世界最帅得人。”
赵海晨紧挨着坐在旁边，“我不信。”
“你得信……”
“我不信。”
……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言，最后罗宇霜倒在了赵海晨怀里，赵海晨笑着说：“酒量不好还喝这么多。”然后把她抱起放沙发上。自己继续喝着酒。
罗宇霜醒来已经第二天清晨，扶着头从沙发上坐起，全身每处都僵硬酸痛，发现鞋子被脱了放在地上，她揉了揉眼睛，努力想着自己在哪，发生了什么，等无数混乱的碎片涌回脑里后，她开始找手机，找到发现已经没电关机了，她顺手拿起桌上的矿泉水几乎一口气喝完，然后穿鞋，整理了下衣服，赵海晨也醒了，凌乱的头发和脸上的油光竟然一点没影响他的颜值，反而因颓废有种别样得帅气。
从ktv出来，天还没完全放亮，迷迷蒙蒙的蓝，很冷，冷到人发抖，赵海晨帮她拦了辆出租车，因为钱都在手机里，手机又没电了，赵海晨直接甩给她一百，她说用不了这么多，赵海晨说没零的，她说回去还他，赵海晨直接关上了车门，说：“到家发信息。”
到村里，她在远处就让司机停下，然后步行了一顿，路上有早起锻炼的老人见了她问：“霜霜起来锻炼啊？”
“嗯……啊。”她支吾回答，钥匙开门回到家，她正在卫生间洗漱，妈妈从院里掀开门帘进来说：“起这么早。”
看来妈妈不知道她昨晚没回来，觉得好笑，也没解释说：“饿了，起来吃点东西，再回去睡。”
妈妈竟然信了，说：“那我给你冲个鸡蛋。”
喝了一碗鸡蛋，换下臭熏熏的衣服，给手机充上电，给赵海晨报了平安，她钻进被窝沉沉的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