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近来,她记忆越发模糊不清,已经记不起是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了。
温软下意识去摸腰间的储物袋,想要拿出记忆录查一查。
“那可是一群惯犯。”旁边的红衣少女一脸沮丧,“我的伞还一次都没用过呢。”
顿了顿,她好心提醒温软道:
“你最好看看,自己有没有什么东西被偷了,他们的手法太高了,连我都没察觉到。”
话音刚落,蓝衣少女僵住身形,仿佛石化一般愣在原地。
温软的手还在腰间,可本该悬挂储物袋的地方,空空如也。
刹那间,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又仿佛充斥着无数情绪,头疼的几乎裂开。
“不见了……”
温软直直的看着前方,眼里倏地坠下泪。
“不见了……”
“喂,你怎么了?!”
红衣美人被她这副模样吓了一跳,忙伸手晃了晃她的肩膀。
“什么不见了?他们偷了你什么?”
“储物袋。”
温软纤细的手指紧紧抓住她的肩膀,指节泛白,几乎握住她的骨头。
她眼白上泛起一层血丝,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的储物袋,被偷走了。”
刚刚扶那个小女孩的时候,她偷了我的储物袋。
那是我的储物袋,也是我的……记忆。
我的过去,我的爱人,我的朋友,我的所有的一切通通都收藏在里面那沓白纸上。
可现在,它,被偷走了。
温软心里的某个地方好像被凿空了一块儿,北风呼呼的在里面刮着,引起空荡的回声。
如果没了那些记忆,那她还是温软吗?
这一刻,她如此茫然无措。
“你别吓我啊!”红衣美人见她脸色越来越白,急道,“我们去找回来!你别哭!”
“……好。”
温软回了神,身上有了点活人的热气儿,不断重复着呢喃道:
“我们去找回来,找回来。”
红衣美人松了口气,询问道:
“你应该是修仙界的修士吧?是哪个宗门的呀?”
温软稍微镇定下来,凭着记忆掐了个寻踪诀。
街道上霎时出现一缕细细的青烟,蜿蜒着向某个地方飞去。
她跳上本命灵剑,对红衣美人伸出手。
“傲天宗,温软。”
“傲天宗我知道!那可是天下第一大剑宗!”
红衣美人眸子亮晶晶的,很是兴奋的样子。
“我还从来没上过修士的飞剑呢!”
灵剑御风而起,温软微侧过脸,“你不是修士?”
这个人的气息藏的极好,她也只能确定对方不是普通人,具体是什么……
看不出来。
“我不是。”
红衣美人哈哈一笑,没什么心眼的样子。
“我叫半烛,是从魔域……出来玩的。”
“刺啦——”
疾驰中的飞剑猛地停住。
后方的半烛一个不防,一头撞在前面之人的后背上,痛的龇牙咧嘴。
她揉了揉鼻梁,瓮声瓮气的开口:
“怎么了?被我的魔族身份吓到了?”
前面的人一动不动,久久没有出声。
“不是吧,都什么年代了,你们修士还这么歧视我们魔族?”
半烛有点不高兴。
“现在修仙界和魔域又没有打仗,你没必要这样吧?”
说着,她就要跳下飞剑,“算了,既然道不同不相为谋,那就告辞了。”
可前面的少女忽然转过身紧紧抓住她的手腕。
一滴泪珠顺着她脸颊上蜿蜒的泪痕,滑到腮边。
“啪”地一声,砸在半烛的手背上。
她眉心跟着一跳。
温软艰难的出声:“你叫……半烛?”
“对,是我。”半烛谨慎的回道,“你认识我?”
“……我……”温软眸底茫然,努力的回想着,仍是一无所获。
“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
半烛:“蛤?”
温软擦了把眼泪,用力的敲了敲脑袋,试图把记忆中那层尘埃敲散。
直觉告诉她,这个半烛,对她来说一定是个很重要的人。
“你别这样。”
半烛看不下去了,忙阻止她。
“咱们有病就好好治疗,不能伤害身体啊。”
“我会想起来的。”
温软仿佛抓到救命稻草,拉着她的手不放,神色惊惶。
“只要找回我的储物袋,我能想起来的,你别走!你要是走了,我就找不到他了!”
半烛表情复杂。
非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面对精神出问题的病人时,不得不强装镇定的表情。
是的,在她眼里,现在的温软无论怎么看,都不太正常的亚子。
“我不走。”她叹了口气,试图安抚温软的情绪,“你肯定能找到……”
她挠了挠头,“不过你要找谁啊?没准儿我可以帮你打听打听。”
“你要找一个人?是谁啊?”
温软刚放松下去的那根弦,再一次绷紧。
那还没来得及扬起的笑僵硬在嘴边。
一刹那,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无止境的恐慌席卷她的四肢百骸。
是谁……
她一直在寻找的那个人,是谁?
那个重要的人,绝对不能忘记的人——
是谁啊?
为什么,为什么半点都想不起来了。
明明,她这样的喜欢他,这样的爱他。
泪眼朦胧中,她下意识的握住小臂,蓦地,泛起尖锐绵长的疼。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颤抖着手撩开那层浅蓝色的衣袖。
下一刻,她听到旁边的半烛低低抽了口凉气。
——光滑如玉的小臂上,被人反复用利器一笔一划的,刻下了两个字。
暮折。
还未长拢的伤口狰狞,泛着暗红,连带着这两个字,也透出一抹血色。
她慢慢捂住眼。
是暮折啊。
那个重要的,不能忘记的人。
是她的阿折。
……
【作者题外话】:哈哈,大概明天就能找到暮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