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行之不再多言,立刻和桃夭夭起身,面色如常的朝烧饼铺子门口走去。
此时,两个一身狼狈却又浑身上下透露着土豪气息的男人正站在门口。
他们不住的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着谁。
齐行之两人容貌出挑,本就容易引起注意,在主角光环的影响下,他们不可避免的多瞟了他几眼。
察觉到对方的探视,齐行之强迫自己目不斜视,只是下意识去拉桃夭夭的手。
桃夭夭斜了他一眼,捕捉到他掌心的冷意,本要挣脱的动作换成了反握。
他不动声色的偏头看桃夭夭,而她脸上是和平常一般无二的淡定。
就好像不管发生多大的事,在她面前都不值一提。
齐行之立刻感觉到一股稳稳的安全感,底气霎时间就足了。
与涂山阮两人擦肩而过时,他甚至还主动回望过去,与对方进行了一个短暂的目光交汇。
涂山阮停住脚步,皱眉凝望着两人的背影。
“大人,怎么了?”
小侍卫注意到自家大人的视线,跟着看了一眼,语气轻蔑,
“不过是两个小小的桃树妖罢了。”
“嗯……”
可是总觉得,有点熟悉。
涂山阮摸着下巴,认真思考着。
没道理啊,这样好的皮相在妖界也极为罕见,若是见过,怎么会认不出来?
可为什么就是觉得,这个身形似曾相识呢……
“大人,在那里!”
正努力回忆着,身边的小侍卫一声低呼,扯着他的袖摆朝角落看去,语气有些激动。
“是那个前辈!”
“!”
涂山阮立刻把那两个妖族抛到脑后,顺着小侍卫手指的方向看去。
鲤氏烧饼在王都是千年老店了,名气很大,来往的食客络绎不绝。
因此店面也不同于别的铺子小家子气,足足有两层楼。
而在人头攒动的一楼,一个角落格外的冷清。
那里只坐了一个白发女子。
像是有无形的屏障笼罩在四周,将她与周遭的嘈杂格开。
她坐姿优雅,微垂着头,修长的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着桌面。
雪一般的长发蜿蜒在她身后,反映着窗外灿烂的碎金似的浮光。
似乎连风也不想惊动她,放慢了速度拂过她的脸颊,带起一缕碎发。
她伸手将碎发挽在耳后,不经意间朝这边瞥了一眼,表情刹那间生动起来,对着他们招了招手。
涂山阮登时脚一软,幸好小侍卫及时扶了他一把,才不至于摔倒。
他眼都快看直了,擦了把口水,喃喃道:
“不愧是传说中的腾蛇族,就是比我们狐狸有气质。”
到了此刻,涂山阮终于对温软的身份没有任何的怀疑。
卸下所有的心防,他迫不及待的冲上去,坐在温软身边的空位上,急切的开口:
“大师……”
正摆着pose的温软:???
涂山阮咬了下舌头,重新改口叫道:“前辈!”
温软意味深长的“嗯”的一声,不动声色的坐远了点。
她盯着涂山阮头发和衣服上沾着的不明物体,嘴角抽了抽。
齐行之他们到底对这个可怜的孩子做了什么?
怎么就跟从垃圾堆里捞出来的一样?
这味道,有点上头。
注意到温软一言难尽的眼神,涂山阮也跟着打量自己,心里咯噔一声。
糟糕,刚刚来的太急,忘了自己刚从垃圾桶里爬出来了!
再看四周,已经有不少妖族在对他指指点点,并且表情怪异。
涂山阮一张脸憋的通红,忙不迭使了个清洁术,把自己重新捣腾了一遍。
温软默默等他拾掇完毕,这才放下捂着鼻子的手,重新摆起世外高人的模样。
“大人特意来找我的?所为何事?”
“前辈!您刚刚的占卜居然完全正确!”
涂山阮一脸激动的张开嘴,门牙的位置多了一个黑洞,他指着那个残缺的黑洞。
“你看!它真的掉了!”
温软低头喝了口水,笑而不语。
牙当然会掉。
而且就是她找人打掉的。
“还有兔子面具,打劫我的就是兔子面具!”
涂山阮用力搓着脸,一副大受震撼的模样。
“腾蛇一族,不愧是神兽!这占卜之术竟然如此非同凡响!”
接着,他搜肠刮肚的把这几百年积攒的好话一股脑到了出来,不断的恭维眼前这个白发女子。
温软耐心的等他吹完一整通彩虹屁,全程没有丁点儿表情变化。
终于,涂山阮话锋一转,嘿嘿笑了声。
“不知前辈可否再动用一次占卜之术?”
要进入正题了。
温软嘴角小幅度的翘了翘,口中洋装不解,“哦?还是为你占卜?”
“咳咳咳。”
涂山阮左右看了看,示意温软探头过来,她愉快照做。
下一刻,涂山阮羞涩中又带了几分忧愁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我想请前辈算算,我前几天丢的那条红裤衩,到底去了哪里。”
温软:“……”
她的笑容僵硬在嘴角。
还好小侍卫早就撑起结界,避免了这一桌的谈话声传出去。
否则说不定王都从明天开始,又会流传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实不相瞒,那条裤衩我穿了几十年了,已经有感情了,突然间不见了,我心里真的挺难受的。”
温软:“……”
“前辈放心,要是找到了,我定有重谢!”
温软:……
我他喵的怎么知道你裤衩丢哪儿了?!!
而且你一条裤衩穿几十年?!
你有病吧?你真的有病吧!!
她深吸一口气,用力掐住手腕,扯出一个略有些狰狞的笑。
“这……找东西,恐怕不是我的专业方向呢,我比较擅长预测吉凶祸福,算运势之类的。”
闻言,涂山阮沉沉的叹了口气,终于学着接受现实。
“那我与它,注定死生不复相见了。”
温软:……
此刻,她的母语是无语。
上一把她怎么没发现涂山阮的小脑构造如此独树一帜呢?
不,也许同一个人能被她连续打劫两次。
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好在,涂山阮没有再过多纠结裤衩这件事,像是想起了什么,确认一般问道:
“那前辈可否替不在你面前的妖族占卜?”
事情总算进入温软预设的轨道。
她悠悠舒了口气。
“那是自然,只要你告诉我那人是谁,我自是能卜出他的祸福吉凶。”
涂山阮神情一动,眼珠转了转,将声音压的更低。
“那可否请前辈为我表哥算一算?”
“算什么?”
“算……他何时能继承从父亲手里传下来的,现由弟弟把持着的家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