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自己瞎扯的“三天没洗澡”,她嘴角抽了抽,“看不出来,你还是一条讲卫生爱干净的鱼。”
大鱼骄傲的昂起头,十分有教养的背过身去。
温软:……
这个魔尊怎么回事,他脑子有点不太正常就算了,怎么养的鱼也奇奇怪怪的。
摇摇头,她脱了衣裳,伸出足尖点了点水面,小心坐了下去,放任自己没入温水中。
灵气伴随着暖意一点点弥漫到全身,将白皙的肌肤蒸出一层淡粉,她拨弄着水花,长长喟叹一声,
“活过来了。”
来了魔域后她最担心的风湿也在这一刻彻底远去,从此它的阴影将不再笼罩于她的心头。
“以后每天都过来泡一泡,嘿嘿。”
第二天。
温软浑身舒畅的从床上弹起,她活动了下手脚,听见外头回廊上有动静,一边挽发一边对窗外嚷道:
“绿珠,我们今天吃什么?”
回廊上,绿衣女子痴痴望着无休阁的方向,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温软久久没得到回复,有些奇怪,拽着发带推开窗,探出半个身子,拍了拍她的背,
“绿珠,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绿珠回过神,被她吓了一跳,“夫人今日怎的起这样早?”
“昨晚睡得好。”她露齿一笑,“我今天想吃点甜的,你呢?”
绿珠打量着她红润的脸色,略有些尖锐的问道:“尊主还有半个月才回魔域,夫人似乎并不在意?”
“嗐,他总会回来的。”温软在固定好头发,从卧房走出来,搓了搓手,半真半假道:
“夫君是魔尊,他有他的世界,我虽是他的夫人,可也帮不上什么忙。”
顿了顿,她又道:“可如果我待在原地,只要他回头,就一定能看见我。他会知道,世上还有我这样一个人,一直在念着他。”
听了她的话,绿珠沉默了几秒,微微勾起唇角,笑意不达眼底,“想不到夫人对尊主这样痴情。”
温软笑而不语。
可不是嘛,我都快被自己感动了。
唔,下次在暮折面前也来一段好了。
不能浪费这么好一个素材。
无休阁外。
朱砂摩挲着手中洗净的手绢,有些心神不宁。
直到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他猝然抬头,犹豫了两秒还是将手绢塞回了怀中。
“夫人。”
温软带着绿珠兴冲冲跑来,对他招招手,“早上好。”
他不自然的别开眼,抱拳道:“夫人,尊主还未回来。”
“我知道。”她语气骤然低落下去,“夫君昨天刚走,肯定没有那么快回来,我只是……”只是来打个卡而已。
朱砂听出她话里的怅然,抿了抿唇,“若是尊主归来,属下定会第一时间告知夫人。”
“多谢了。”
任务完成,她正要离开,不经意瞥见他肩头积压的霜花,心里叹了口气。
大冷天的还要站岗,小伙子也挺不容易的。
她从绿珠手里接过食盒,用手帕包了几块点心递过去,“给你。”
原本漫不经心的绿珠突然站直了身体,一眨不眨的看着那位银袍青年。
在她的注视下,朱砂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接了过来,他凝着丝帕中精致的糕点,低声道:
“夫人上次的手帕……”
“什么?”他声音太小,温软听不太清,只能又朝他走进了几步,“你说什么?”
“……没什么。”朱砂收起糕点,认真的看着她乌黑的发顶,“多谢夫人。”
绿珠目光在他们两人之间打了个转,又停在那方丝帕上,莫名兴奋起来。
“夫人,起风了。”似乎是注意到她的凝视,朱砂突然后退一步,毕恭毕敬道:
“属下恭送夫人。”
“行吧,那我走了。”温软和朱砂打了个招呼,提着食盒离开。
走了没多远,她戳戳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绿珠,“我散散步,你先回吧。”
绿珠伸手去拿食盒,“奴婢把这个一起带回去吧。”
温软扭身躲开她的手,对上她疑惑的目光,讪笑道,“我想当零嘴边走边吃。”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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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出魔宫宽阔的甬道,温软晃了晃食盒,眼笑眉舒,“今天特意多做了些,大鱼肯定很高兴。”
前方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她抬眼一看,笑容僵硬在嘴角。
怒放的红梅树下走出一角黑衣,少年肩宽腿长,脸上戴着半块狐狸面具,唇色在灼灼梅瓣的映衬下更加浅,几乎淡如白纸。
看到她的一瞬间,原本略急的步子一顿,停驻在原地。
——是那个一言不合就晕倒的大佬。
温软头皮差点炸开。
这个人可是知道自己底细的!
她下意识就要跑,又险险刹住了脚步。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来找暮折的,没准儿还是他的部下之一。
自己现在是暮折的夫人,整天在无休阁进进出出的,躲得了初一也躲不过十五。
万一再次不小心撞见了,他和暮折说起自己之前的事……
那就算玩儿完了。
不行,要主动出击,防患于未然!
以她的武力值,杀人灭口是做不到了,只能……
她左右看了眼,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迎上去。
顶着对方诡异的目光,她干咳一声,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对他招招手,
“好巧啊。”
黑衣少年并未回话,只是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遍,见她四肢完好,目光有些奇异。
“哈哈,我们居然在这里见到,你也很吃惊对不对?”她伸手的搓搓脸,干笑了两声,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来,我慢慢和你解释。”
说完飞快拉住他的手腕,匆匆向僻静的地方走去。
暮折垂下眸子,睨着自己的手腕。
那上面覆着少女水葱般的指节,修长而柔软,还带着温温的热度。
他本要拂开的动作顿了顿,任由自己被拉到枝干盘虬的梅树后。
能在北冥鲲的口中活下来,他也很好奇,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