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澜不理会躺在地上开始呻吟的几个人,兀自吃着苹果,心思却飞的有些远。
澜城的苹果,水润甘甜,口感非常好,有多久没有吃到澜城的苹果了?
对了,那时候,那里还不叫澜城,叫南华,同时也是南华国的都城。
那里是她的家乡。
二十岁时带兵灭了南华国,亲眼目睹兄长和兄嫂从南华城楼跃下,那以后,她再未踏入那片土地一步。
没想到,会在这样一个场合让她品尝了久违了千年的味道。
水清澜吃掉了整个苹果,只剩下很小的一个果核,随手扔在地上。
回头对陆霆宇说:“车给我用一下,我还有事,这里你处理吧。”
想了一下,又说道:“手机也给我用一下,离开家的时候比较匆忙,忘记带手机了。”
这是陆霆宇第一次亲眼目睹水清澜伤人于无形,她的速度真的是太快了,快到他这个旁观者都一点没有看出她是怎么出手的,几个人眨眼功夫就都倒下了。
荆寒柔怎么会有这样的本事?
dna比对证明是同一个人,身手、言行却完全不同,陆霆宇不仅开始相信南浔说的话了。
也许真的是别人的意识进入了荆寒柔的身体。
如果这是件有预谋的事情,进入荆寒柔身体的那个意识应该藏起自己的本性、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才是,可眼前这位,根本就不在乎别人看没看出来她不是荆寒柔,还是说,她就那么肯定自己不会被揭露?
陆霆宇沉着脸,漆黑的星眸幽深地望着水清澜,人没动地方。
水清澜跟陆霆宇静静地对视了两秒,轻眨了下眼眸,然后往回走几步,站到了陆霆宇面前。
“我知道偷偷跑出来玩是我不对,你生气是应该的,可我现在真的有事情要去处理,你先把车和手机都给我用一用,事情办完了,我就回家,好不好?”
水清澜声音低缓轻柔,又是以那么明显地撒娇口吻哄着,陆霆宇也不是没有被女人哄过,以前和温良诗在一起的时候,她经常会跟他撒娇,陆霆宇也没像现在这样,觉得浑身骨头都软了。
荆寒柔的音色很一般,嗓子还有些微哑,可不知为什么,此时她吐出的音调似乎是有魔力,原本只是理性客观的心在那么一瞬就软了下来。
陆霆宇掏出手机和车钥匙递到水清澜手中,声音也柔软了很多:“办完事就回家,别在外面惹事。”
水清澜接过手机和钥匙,说了声“好”,没一会儿就进了电梯。
酒店包间内,一张宽大的圆形餐桌周围坐了三十人。
居中坐着一位年轻男子,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的年纪,长的眉清目秀,左眼角点颗泪痣,又凭增了几分风流。
他正侧头与坐在右手边的周沐坤低声交谈,霍弘坐在他的左手边,双手扶着膝盖,规矩得不像是来参加宴会的。
周围坐了一圈人,都非常安静地看着两人交谈,他不说话,别人也不敢胡乱动筷子。
舒辛铭坐在圆桌的末端,靠近餐厅的门口处,是个最没地位的座位。
虽然心中不痛快,面上却始终挂着笑。
居中那位是澜恩庄园的二公子,陆伯达的二儿子陆冶。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俊脸,行事却阴狠手辣。
舒辛铭在一次宴会偶然听到别人谈起陆冶,才知道这位俊美的男人喜欢青春靓丽的男孩,而且玩法花样繁多,只要被他看上的男孩,都逃不掉他的魔掌,不管男孩愿不愿意,一定弄到身边。
风逸传媒手中有几个长的好看的男孩子,都是十八九的年纪,嫩的能掐出水来。
霍弘尤为出色。
霍弘是风逸传媒成立之初就被荆寒柔挖过来的,以他俊美的长相、精湛的舞技以及一副天籁般的嗓音,一场演出就惊艳四座。在荆寒柔的精心运作下,不到一个月就拥有了千万级别的粉丝,可以说出道即巅峰。
手中握着这么个宝贝疙瘩,舒辛铭早就有心用他给自己谋些私利,只是那时有荆寒柔在,荆寒柔是个护犊子的人,他不敢做的太过火,怕惹恼她,失去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
终于能跟荆寒柔分手,他又如愿以偿地继续拥有风逸传媒,霍弘成了他的掌中之物,他要用他给自己赚取最大的利益。
于是,他把目光放到了陆冶身上。
要是能跟陆冶搭上,有这个靠山,自己在帝都就又多了一道安全屏障。
为了让陆冶看到霍弘,他花了大笔的钱贿赂他的身边人,才有机会带着霍弘参加了一场只有帝都高端人士才能参加的宴会,在那场宴会上,陆冶果然盯上了霍弘,之后就派人找上他,跟他要霍弘。
在陆冶面前,舒辛铭哪敢耍心思,陆冶说要霍弘陪他参加宴会,他就乖乖地把人给带过来了。
本以为自己能母凭子归,享受一下跟霍弘一样的待遇。
结果……霍弘就坐在陆冶的旁边,他就只能末座陪着。
陆冶和周沐坤低声说了会儿话,就转身拿起筷子夹了块鱼肉放到霍弘面前的餐盘里:“别光坐着,多吃些,吃饱了才好做事。”
陆冶话说的虽然看上去委婉,可在这桌子人来看,再直白不过了。
做事?
能做什么事?
眼前这位祖宗喜欢什么,在坐的哪个不清楚?
等和澜城来的那位周先生谈完正经事,这顿饭也就该结束了。
楼上房间都准备好了,这个晚上,又是这祖宗的销魂夜。
圆桌边众人都是一般的心思,只是没人敢表现出来罢了。
霍弘却因陆冶那句“做事”,又羞又愤,偏又不敢说什么,一张脸涨的通红,却越发显得妖冶了。
陆冶被眼前这小子给迷住了,噙着笑,眯着眼,目光就在霍弘的脸上转。
“陆公子要是急,不如我们改天再谈。”一边的周沐坤不想误了陆冶的兴致,开口道。
陆冶收回视线,转头看向周沐坤,唇角噙着的笑变得正经了些:“瞧周总说的,我还能忍忍,咱们还是先把正事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