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玩家半夜离开码头归离开码头,大家也是疯狂想要通关的,路上就开始交换收集到的信息。
就连食堂大妈沉浸在这种氛围下也有点明白副本是怎么回事了,更是捂着脖子上五块钱的菩萨坠子一口一个阿弥陀佛。
天黑路遥,他们也不敢走远,早早回了小楼,在各自的房间里翻找线索。
怪物医生的小楼格局分明。一楼是大家都可以使用的公共空间,包括厨房厕所。二楼是玩家的房间。三楼有道水井盖子一样的门板盖着楼梯,医生在楼下就锁挂锁,医生在三楼就从另外一面锁,是它的个怪空间。
虽然空间上做了隔离,但隔音效果就不在怪物医生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玩家们在二楼翻箱倒柜时,能够听到三楼传来的电焊声与敲打声,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们,他们已经有同伴被改造人分食,而且正在被改造成那种恶心的东西。
这才是第一天晚上。
如果不能通关,按照每天晚上死掉一个人的速度,最后等待他们的是全军覆没。
“这种时候,所有人都应该在思考如何延迟自己死亡的日子吧。”抽烟青年缓缓吐出一口烟,从腰带里抽了一根铁丝出来,打开门撬进了叶鹅鹅的房间。
白天在众人的惴惴不安中来临。
从窗户往外看,外面依旧笼罩着一层雾气。
船已离开码头,叶鹅鹅原路返回。
看到她吨吨吨走过来,就连潮人也忍不住感慨了一句:“真是命大。”
叶鹅鹅看都不朝窗边看一眼,径直走到餐厅。
怪物医生搬了把椅子坐在餐厅门口,白大褂上的血点子更多了。
但叶鹅鹅根本不在意那些细节,只问:“一顿饭多少钱?”
医生:“十张纸币。”
在船上搬了一个区域的货,通常可以拿到两到三张纸币。
十张纸币就是四五个区域的货。
对于走勤能补拙路线的叶鹅鹅而言,十张纸币不是问题。
她拿出纸币,反复数了两三次才递给医生。
医生收了钱,开门让她进去。
也许是付了钱的原因,早晨比晚餐丰盛得多。
有烤鸡、沙拉、切片面包和牛奶。
烤鸡和沙拉装在大盘子里,切片面包用篮子装着,牛奶则盛在大玻璃罐里。
叶鹅鹅依照上高中后养成的习惯,只拿了两片面包倒了一杯牛奶。
她坐到位置上后,其他玩家才从楼上下来。
其他人都没有被疾病限制行动能力,因此,虽然工作时间没有叶鹅鹅长,也能拿出差不多的钱吃饭。
只有白衬衫差一张纸币。
因为痛恨打工的他在计件的工作里摸了鱼。
好在还有信佛的食堂大妈在,她借了一张给白衬衫。
于是所有人都痛痛快快吃上了饭,面包、沙拉、牛奶都吃掉了不少。
只有烤鸡没人去碰。
怪物医生就卡着大多数人吃饱喝足的时间点进来,道:“今晚上是哪位呢?你们商量好了没有?”
五名玩家一听到这话就想起了昨晚上改造人分食人类的画面,哪怕没吃肉也差点恶心吐了。
氛围一下子就沉寂了下来,就连信佛的大妈都没说话。
开玩笑,信佛是生活安稳的时候积德,不是这种紧急关头过去送死。
割肉喂鹰的人是佛祖,她一个普通人还没修行到那个地步。
但毕竟相处了一夜,大家都是差不多的普通人,不论投谁出去,都有些于心不忍。
怪物医生微笑:“没有人吗?那么我……”
话音刚落,就看到抽烟青年指向了叶鹅鹅:“从昨天到今天,你什么线索都没贡献过,有你没你没区别。不如你就牺牲在这里,换取我们早日找齐线索离开这里。”
叶鹅鹅嚼着面包神游天外,骤然被指了一下,等她回过神来,人家话都说完了。
她茫然道:“什么事情?”
没有人回答她。
另外四个人虽然脸色不太好看,却也默认了这个结果。
怪物医生微笑:“我没有意见。今晚上我会去找你。”
听到医生的话,叶鹅鹅稍微明白了一点,抬手反指抽烟青年:“他选我,那么我选他,平了。”
怪物医生夸张道:“那可怎么办呢?要不你们打一架吧。”
抽烟青年起身走到叶鹅鹅身边,对着椅子就是一脚,将叶鹅鹅踹倒。
叶鹅鹅的盘子跟着摔下去,砸成了好几片。
他说:“我赢了。”
怪物医生依旧微笑:“可是,她还没死呢。”
抽烟青年道:“死了就不能做成改造人了。”
怪物医生:“不,仍然可以。只是要麻烦一些。我又不嫌麻烦。”
抽烟青年伸手就要去掐叶鹅鹅的脖子。
潮人咳了一声。
抽烟青年一顿,在潮人看不到的地方翻了个白眼,去拿叶鹅鹅的书包,翻出来写着深渊的小瓶,倒出来一粒药丸,就着牛奶吞了下去。
他说:“这样总行了吧?”
医生点头:“今晚上她做改造人。”
就这么定下来了。
抽烟青年立即离开了餐厅。
另外几个玩家互相对视一番,仿佛才发现这次副本的本质,彼此之间变得戒备起来。
哪怕是之前那位把纸币借出去的大妈,此刻嘴角也压了下来。
几个人陆陆续续出了餐厅。
怪物医生这才蹲下来,凝视着叶鹅鹅道:“好好珍惜你作为人的最后时间吧。”
叶鹅鹅没有回答。
她有点气。
刚刚那个人欺负了她,居然不用受任何惩罚。
她要死是一回事,她被人逼着去死死前还被打又是另外回事。
等到医生走了,她坐起来,把盘子的碎片装进书包里,背上书包回到自己的房间。
叶鹅鹅根本不记得她走之前房间是什么样子,看到房门好好的关着,更是没有多想。
她放下书包,依着自己伤心难过时总是想要缩到黑暗的地方的本能,拿起枕头缩进床下补眠。
自然没有注意到,在她睡着之后,一道道如同诅咒的字符爬满了整张床单。
到了中午,她从床下爬起来,觉得床单有点怪,但没多想,把枕头一丢就去了楼下吃饭。
中午的饭价依然是十张纸币一顿。
但因为昨晚上其他人都被潮人叫走了,所以只有叶鹅鹅付得起饭钱。
原本大家都吃不上饭,那没什么。但此刻有一个人吃得上饭了,那个人就成了众矢之的。
吸烟青年知道医生不会在意玩家自相残杀,潮人也不会在意杀人以外的事,干脆明着去抢叶鹅鹅的包。
叶鹅鹅自己知道,紧急时刻她的大脑根本无法处理蜂拥而至的信息,跟没有大脑区别不大,只管把包按在吸烟青年脸上,然后拉开拉链。
或许梦境做过的引体向上真的起了作用,吸烟青年一个大男人居然没挡住她的力气,被她按成功了。
随后,盘子的碎屑从书包里倒出来,其中一片正好因为角度原因,刮到了吸烟青年眼睛里。
吸烟青年惨叫一声,血从眼角流了下来。
潮人指甲隐隐发光,要是局面不可收拾,她就会动手阻止叶鹅鹅。
没有人能够在她面前杀害同伴。
叶鹅鹅拿回了书包,把刚刚一起倒出来的草稿纸和高数书收了回去,指着吸烟青年问医生:“现在,他对玩家阵营来说已经没用了,晚上做手术的改成他其他人也不会反对。怎么样?”
医生脸上的笑意仍然十分温和:“不可以,这是早上决定了的事情。我是有原则的医生,我可不会擅自更改决定。”
意思是,非她不可。
叶鹅鹅却是一副适应良好的状态,付了钱,进去之前,不知道哪来的速度往青年脖子上补了一瓷片,优哉游哉进了餐厅。
反正有怪物医生在门口守着,想声张正义的人没钱吃饭,进不来。
外面的玩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吓了一跳。
在他们的印象里,凡是被评定为炮灰的玩家都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能这样反杀的近乎不存在。
玩家们先入为主,就算摆出了动手的架势也没有把多少精力放在叶鹅鹅身上。
而且,以她平时的行为看来,她也不像是那种十分果决的人,不该动手才对。
怎知这人深藏不露,平时拖拖拉拉,要人命的时候干净利落。
怕不是装的。
就连最有防备心的潮人都没能拦得下她。
再一看,瓷片本身锋利度不够,划的角度也不对,虽然洇出了一大片血,但比不上真正动脉被划开那喷血的模样。
这下,别管他做过什么,其他人赶紧开始抢救这位原本不用死的玩家。
尤其是信佛的大妈,连忙上前脱了青年的外衣,用袖子缠着他脖子上的伤口止血。
其他人也在一旁帮着调整姿势。
根本没人想起来,他是为什么遭到反杀。
或许对于其余玩家而言,今夜应该死的炮灰现在就已经死掉了。
叶鹅鹅在餐厅里慢慢吃饭,眼神放空。
过了好一会儿,她的眼睛里才重新有了焦距,从书包里取出写着深渊二字的瓶子。
如果昨晚上在深渊里锻炼身体真的有用的话,那么这瓶药一定要好好利用起来。
叶鹅鹅用保温杯装了一点大玻璃罐里的清水,吃了下了第二粒深渊之种。
如果今晚上有办法不死的话,那她一定要好好的,以没有人能够欺负她的姿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