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被浸润的薄薄雾气早已消散大成,如今扑面的风还有些微凉。
陌府实在是大,双月顾忌着姑娘的身子,只带着陌聆风在昭兰苑附近转了转,便打算带着自家姑娘回昭兰苑。
转过道旁的假山石,两人行至苑门口。
“姑娘,瞧这苑——!”
话还未完,双月方踏出一步便被陌聆风给拉了回来,一同惊呼的还有另一来不及刹住脚步的人。
只见一个巴掌脸水红素裙的丫鬟急忙停步,顾不得拍捂胸口就后退一步连连行礼赔罪。
“小葵?怎么走得这样急?”
“双月……?”
听得熟悉的声音,那丫鬟认出双月,注意到旁边还有一着朱色披风的女子。丫鬟愣了愣,即刻就意识到那就是二小姐。
“你吓死我了,得亏我走在前面,姑娘又拉住了我。”双月皱起眉,对着小葵刚才的行为很是不满,“姑娘方才病愈,若是又伤了身体,仔细老爷拿你责罪!”
“二小姐……奴婢刚才实是无意冒犯,圣谕,快,快……!您终于回来了!”小葵气还未顺,这么一听,脸色有些白,但还是不忘要事让陌聆风随她至前堂。
圣谕?哪里来的?
陌聆风只觉得头疼,看小葵一副着急的样子,便压下心中的各个疑惑随她去往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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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府大堂。
堂内齐刷刷站满了人,观其服饰多属侍者。众人听到脚步声,知是传说中的二小姐来了。
脚步声清脆,人未到,影子却先入前堂。
堂内的侍者本恭谨地垂头等待下谕,瞥见地面拉长的影子,不禁悄悄抬起了头,或明里暗里地用余光撇着这位姗姗来迟、传言中中邪的小姐。
只见一袭简约的水烟素羽裙率先吹入堂前,衬得那张如脂的脸更加白净;一双素手轻拢锦缎披风,其上几道鱼纹随着步伐跃动其中。即便是张扬的朱色,却也难掩来人面上的几分病气。
甜白衣裙与朱红锦披相掩相衬,就连过来下谕的王公公也多打量了她几眼。
好在她今日醒得早,衣服妆扮虽简约,但也得体。
张叔正迎着王公公,见陌聆风前来不免松了口气。“二小姐,这位是王公公。”
陌聆风点了点头和双月两人一同服身问了声好,示以微笑。
“多年未见,二小姐真是越来越有二夫人当年的风范了。”
“咱家今而个来传陛下口谕,”那王公公一脸笑意,扫了一圈大堂便道,“既然二小姐来了,咱家也该授陛下的口谕了。”
听此,王公公身后几个小太监严正站好,张叔、双月等人急忙跟在陌聆风身后低着头退后,一同跪下等待下诏。
“陛下口谕:兹闻昔日陌府二小姐陌兰辞救下重臣之女,贤能有德,无愧神女之身;又及祭神大典来临之日,诚宜咨以相关礼事,知天法,效人规,以备日后之需。念及重疾初愈,特许三日之后入朝。”
“民女奉命,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奉过皇命,几人起身。
“劳烦公公前来下诏,民女感激不尽。时候尚早,公公要不歇息片刻再回?”
陌聆风轻声道谢,张叔上前一步正要招待,王公公则是拱了拱手,笑着谢过:“能为陛下所用是咱家的幸事,如何辛苦?”
“咱家还有皇命在身,便不多做久留了。”于是王公公带着几个小太监告辞而去,张叔随其后送其出府。
陌聆风跟了几步目送其出门,这才返回前堂。
堂内侍者恢复了自身的行动,虽对二小姐有着惊惧与好奇,却也向陌聆风问了声好便各自散开去忙各自事务去了。
绕过回廊,走进小庭院,双月跟着陌聆风在府内漫无目的的闲逛。
“双月,离祭神大典还有多少时日?祭神大典祭的是什么人?”陌聆风看着院内一派风景,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双月想了想,也对祭神大典没什么认识,“奴婢不甚了解。大典大约在三月后进行,大典那日附近百姓都将去往上神祭坛上供,对神主表达崇敬与忠诚之心。”
五百年前,封怜大陆被血魔入侵,分崩离析。恶人当道,妖邪遍布,残肢遍地,修为再高也难抵数目庞大的血魔。在血魔彻底攻破世人的阵营时,妖邪终于也与世人联手对抗血魔。危难之际,一位强大的魔凭空出现,狂妄地称能清除这些血魔,不过这当然有前提——从此大陆必须以他为主。妖邪崇敬强者,闻之欣然接受。而世人因他是个魔,久久不肯答应。最终,实在是强弩之末,即使再不愿,世人最终还是做出一个重大的决定——尊其为主。
果不食言,那魔也真在一月之内清除了整片大陆的血魔。经过他的整顿之后,大陆恢复安定,四国重新割裂。这时有人久存异心,却在绝对的实力与残忍的压制手段前,不得不屈服于这位魔神。之后,遵其命令违心地建下几处庙宇,修几处地宫,奉他为神主。
而神主也有着自己的目的。他一直都在大陆寻找某样东西,又命人花费几年时间修建上神祭坛。
且令占卜师卜出命格特殊者,至于为何当然是自有用意。世人不知其意,又惧其狠戾,便投其所好自行寻其踪迹,举办大典,献与神主以表忠心。
那神主既不回应又不拒绝,想来也是默许了的。再之后,神主再没露面,了无音讯,此项大典渐渐地演变成东霖国流传至今的祭神大典,而特殊命格者便被称为神女,向上天祈祷,代表世人对神主寻求庇佑。
“奴婢曾听闻府中老管家谈论过,只知道历代神女都需要提前三日前往朝神庙,由神侍伺候净身,拜过朝神庙;而后巡皇城一周,方才入上神祭坛,与国师一同主持大典。”
“姑娘身为神女,到时将要在坛上祭舞呢!”双月说着说着眼中都要亮起光来,姑娘的舞艺最绝了!!
不同于双月毫不掩饰的期待,陌聆风只觉得麻烦事很多。怎么她刚过来就那么多事一桩一桩缠过来?
至于要祭什么舞,就是三日后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