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灵熹从来没带过这么让自己操心的小弟。
本来怕他吓着,没想到一看,人家瞧得津津有味。
李伯给兔子放完了血准备剥皮,晏灵熹看他的手法,自己这大爷是当不成了,接替了他的活儿。这兔皮剥好了可以卖钱。
兔肉架到了火上,没多时就散发出了香气。几个本就没大吃饱的人此刻都直勾勾盯着那肉看,香味儿直往鼻子里钻啊,谁能受的住?
等到滋滋冒油的时候,晏灵熹开始分配食物。
“两个后腿是我跟少爷的,剩下的李平和欧阳四分一半,陈丰、欧阳三和李伯分一半。”
说罢,晏灵熹一个个地扫视过他们的脸。脾气最硬的欧阳四这会儿一心想着打猎的事,应该不会反对自己,另外几个问题不大。
她就是要掌握这个分配权。
果然欧阳四只是有点失落,没说话,咽着唾沫接着盯兔子。
李伯欣然接受,剩下陈丰和欧阳三都怪不乐意的,欧阳三想了会儿:“咱们虽然没去打猎,但也干活了,凭什么他那样儿的也能分后腿?”
他,说的就是萧尘宣了,欺负人家听不懂,身边也没有管事的人,他就有点口无遮拦。
“凭我乐意给他!”
欧阳三有点促狭:“我说玲喜,你不会对少爷......咱们下人可不敢肖想这种事啊。”
晏灵熹有点瞧不起他,就只能想到这种事么?她抬起头,第一次露出了九岁女童该有的懵懂神情:“啊?你说什么事啊?”
说完,已经动手撕上了兔子。
兔肉没有盐,没有任何调料,但那焦香流油的外皮,汁水甘鲜的嫩肉已经香得让人直迷糊了。晏灵熹撕了一口进嘴,满足地嚼着,肉香充盈整个口腔。
想起之前还嫌弃那龙井酥,她觉着白天的自己真够看不清形式的。
晏灵熹虽胃口大,但吃饭不快,没吃到一半,陈丰那份儿已经被他吃光了,这家伙眼巴巴看着别人。
“陈丰,”晏灵熹神秘地冲他招招手,“给我当十天小弟,这截小腿就分给你,怎么样?”
“小,小弟?”
陈丰简直惊掉了下巴,没听错吧?世上怎么会有说这种话的小女孩?
“你就说想不想吃吧。”
“行......行吧,反正就十天是不?”
晏灵熹笑,就十天,十天之后你就跑不了了。
众人吃完准备收拾睡觉,晏灵熹想到一事,不过过足了当老大的瘾,也得给他们点缓冲空间了,她用问句:
“你们说,这儿会不会有零星的逃兵、土匪什么的,半夜来抢我们?”
“不会吧,没听说这里有土匪啊。”
“我看咱们还是小心点的好。”陈丰胆小谨慎,也正合他新老大的心意。
李伯也赞同:“这荒郊野岭的,城里又乱起来了,不一定会出什么事,还是玲喜姑娘心细。”
晏灵熹立刻提议轮班守夜,分好了组别,众人这才入睡。
这一睡,晏灵熹睡得昏昏沉沉,平日里她永远是保有警觉性的,可大概这身体太累了,她直接睡死过去。昏沉中,就听见一声吃痛的大叫,紧接着自己的胳膊就是一阵剧痛。
疼痛是最好的兴奋剂,晏灵熹腾地一下跳起来。
“大胆!”
她条件反射怒喝一声,眼前是一个壮硕青年,毫无章法地挥刀,他似乎也很害怕,闭着眼睛,幸亏这样才没能砍中几刀。
晏灵熹仗着这身躯小,灵活地腾挪,避过那一刀,直接从壮汉的胳肢窝底下钻了出去,绕到背后,随手举起了木几就冲他脑袋砸了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直到那人不再动弹,她还又补了一下。
一看就是个新手,她不屑,看也没回看一眼。
她不想知道为什么,她只知道这是敌人。
外头还有两个不知来路的青年,也都是带刀,正追着萧尘宣并李平等人。他们一边逃一边支应,苦不堪言,有两人也挂彩了。
打不过!
晏灵熹替他们捏了一把汗,打开了系统界面,飞速浏览着。
快!
卖掉兔皮,看武器。不行,厉害的武器都买不起,普通的武器这具身体也用不好。
晏灵熹有些焦急,正当时,眼角瞟见了一件商品。
这东西好,还便宜。
她兑换了几份儿,脚下也没停,飞快地向着那两人跑去。
近了,近了,她双眼死盯前方那人的脸,待到距离足够时,脚下发力腾空跃起,手中凭空出现了一个小坛子,她将坛子奋力向那人面目砸出!
坛子破碎,里面灰绿色的、粘稠的固体和液体一股脑迸出,统统浇在那人脸上!
那东西一暴露在空气中,就让那人哀嚎不止,使劲儿地抹脸,恨不得立时将那东西从自己脸上除去。
趁这机会,晏灵熹眼疾手快卸了他的刀,扔到远处。
“快!回来揍他!”
她喊着,又向另一人奔去,如法炮制。
敌方的形式急转直下,晏灵熹他们逆风翻盘了。那两人刀也没了,双拳难敌四手,被揍了没多时就求饶:
“各位爷爷奶奶,我们也是被逃兵抢的什么也不剩了,一路从隔壁叶城被他们追过来的,没吃没喝,回家都回不去,实在没办法,饶我们一命吧!”
李平他们心没那么冷硬,一听他们如此凄惨,就都停手了。
唯独晏灵熹还举着小匕首,防备着他们。
两人见他们停手,挺大个人,哭了:
“谢谢各位爷爷奶奶,我们实在是没办法了,那帮王八走到哪儿抢到哪儿,不给人活路啊!说来都邪门了,怎么我们逃到哪里,他们跑到哪里,呜呜呜......”
说完,已经泣不成声。
晏灵熹不爱听这个,催促众人赶快上车,冷冷道:“你们的同伴还在马车上,不知死活,动作快点也许有救。”
那两个青年带走同伴,他们就再次上路了,马车里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息。
“我说玲喜,你这砸的什么东西啊?可太臭了啊!什么玩意儿,呕......”
欧阳四嚷嚷着,手在衣服上乱蹭,忍不住把头身处车窗干呕。
“就是的!这什么啊!”
“臭粑粑!脏!”
大伙儿都使劲儿擦着手,难受得如同刚从茅坑里爬上来一样。
晏灵熹闭目养神,岿然不动,她在看见这东西的时候就做好了心理建设,已经麻木了。
她樱唇轻启吐出几个字:
“城南宋记家传臭豆腐,最臭的那款!”